都是守礼之人,怎么偏偏就会撞倒别人?阶前那么多人,怎么偏偏就撞到了你?” 穆浅音一脸的震惊,手不由自主地抚上小腹,突然感受到一阵寒意。 见她脸色不好,武天骁下意识地将她搂在怀中,温言道:“不过你也莫要太过担心,我已经做好准备,必会守护好你和腹中的孩子。” 穆浅音紧紧攥着他的手,用力点头。 见她这般模样,武天骁有些后悔自己方才将话说得太重了。 于是便将妻子搂在怀中安抚了一整夜。 直到天明时分,他才回到书房略略眯了一会。 可还没等他睡着,便听外头说秦稷来了。 他正奇怪着,自己这个冷情的表弟,大年初一不在自己府里呆着,好端端的为何跑来他这里时,没问几句,便被人忽悠着带到了天牢中来。 大年初一,进天牢…… 他想告诉穆浅音,这才是真正的触霉头! …… 秦稷推开了一扇低矮的牢门,一门之隔的里面,是另人闻风丧胆的水牢。 水牢中只有一种刑罚:水刑。 受刑之人被没入水中,再由铁链将他们的手高高吊起,他们需得时时踮起脚尖才能在水中站稳,不得休息。 冬日里的水,寒彻入骨,冻得他们双脚麻木。 但脚尖稍有松懈,手腕就会被铁链勒住,如此反复几次,手腕上便会脱下一层皮。 久而久之,新伤旧伤相叠,稍稍一动便让人痛不欲生。 “我带三哥来探望一个熟人。”秦稷道。 三哥?这个称呼对三皇子来说,熟悉又陌生。 他记得自秦稷袭爵开始,就不再与诸位皇子以表兄弟相称了。 初时他不理解,更不喜欢,久而久之便也习惯了。 秦稷不仅仅是他们的表弟,更是一品军侯,而他们这几个皇子,也都已经开衙建府,各自长大。 将来的他们不再是兄弟,而是君臣。 如今,乍一听秦稷重唤自己三哥,武天骁心头一暖:“戎哥儿别闹,这里怎么会有我的熟人?” “三哥可还记得前段时间,常去你府中送酒的一个私房酒倌儿,名为段云朝?” “记得,他家的酒不错,音音很是喜欢,不过,此人已有些时日未见了。” 秦稷指向水牢中的那个被蒙上双眼的人:“因为他在这里。” 武天骁闻言一惊:“为何?他犯了什么罪会被关进天牢?” “二皇子陷害太子事败,他就是那个关键。” “就凭他一个私房酒倌儿?”武天骁愕然。 秦稷笑道:“他可不是简单的酒馆儿,他更不叫段云朝,而是效命于二皇子的杀手段川朝。” 武天骁:“……” 就在他怔愣间,秦稷已缓缓走向水牢中间。 被蒙上双眼的段川朝听见了脚步声,大声问道:“谁?是谁在那里?杀了我!求求你快杀了我!” 他因为说话时太过用力,脚尖一滑,整个人猛然下坠。 “啊……”他惨叫出声。 手腕间鲜血迸出。 他拼命的想用脚尖重新稳住身体,但早已麻木的双脚根本不听使唤,踉跄间,手腕上一片血肉模糊。 秦稷冷冷的看着在水中挣扎的他,直至他精疲力尽: “想死并不难,只要你说出实情,本侯便成全你。” “大人,草民真的什么ᴊsɢ都说出来了……是二皇子命草民去江南,毒杀那六位参与堤坝筑工的官员,至于为什么,草民实在不知啊!” 秦稷冷笑道:“你这些话,本侯在供词上已经看到,无需多说。” “那……那你想听什么?” “你可知本侯今日带了谁来?” “谁?不管是谁,草民都是奉二皇子之命行事的,冤有头债有主,草民只是一个酒倌儿,只是一时鬼迷心窍,这才犯下大错!草民愿意给那几位大人偿命,求大人给草民一个痛快!” “今日与本侯同来的,乃是三皇子。” 他话音刚落,正在痛哭求死的段川朝便怔住了。 秦稷冷冷看他:“看样子,你已心知肚明。你在三皇府中的勾当,我们皆以知晓,其中细节你若能如实交待,本侯可以让你免受此水刑之苦,否则……本侯会向陛下请旨免你死罪,往后余生,本侯会让府医日日来此照料你,让你在这水牢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段川朝咬着牙:“我……说!” 第167章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天牢之中,段川朝终于得到了片刻的休息。 被关进水牢的这里一个多月来,他每日里生不如死。 只有在提审时,才会将他从水牢中放出来,押去提审室。 尽管伴随提审而来的是更严酷的刑罚,但对他而言,也好过水刑中的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 时时刻刻,磨烂了他的心志。 此刻,他跪在阴暗幽闭的提审室里,身后那面墙上挂满了血迹斑斑的刑具。 他低着头,伏倒在地。 三皇子武天骁站在他的面前,直到此时,他还有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这个人的确是两个月前,天天往自己府中送酒的私房酒倌儿段云朝。 音音喜欢他制造的清酿,而他也让府中的护卫查探过,此人身份无虞,孤身一人在京城酿酒,左邻右舍相处甚欢。 于是,他便准许此人出入府宅。 初起时,他并不在意,直到有次路过后罩房时,此人与府中下人的谈话引起了他的注意。 当时段云朝正跟人提起葡萄酒,番外进贡的葡萄酒在京城一坛价值百金,但在番外,一套大周的瓷器,便可换来十坛葡萄酒。 他说,若是大周能重开边境贸易,百姓们便人人都可品尝得到。 他的这番话,正说进了自己心里,于是进了后罩房与他畅聊许久,收获匪浅。 可是,他竟然用的身份是假的,进入自己的府邸亦是别有所图…… 一个上有兄长得宠,下有弟妹娇憨,母妃早逝,又无母族庇护的三皇子,又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呢? 是啊,一个私房酒倌儿盯着自己,又能做什么? “说吧,是谁让你盯着本殿的?”武天骁沉声问道。 段川朝抬起头:“是……是二殿下。” “二哥?”武天骁蹙眉,“他为何要盯着本殿?” “二殿下想知道,您是否有和太子联手……二殿下在朝堂中的势力一直与太子不相上下,他唯一的劣势便是不及太子能得皇帝宠爱。因此,他先是盯上了江夏的盐矿,本想拉太子下马,但不知道太子为何提前得知了此事,在陛下面前提前摘干净了自己的责任。之后,他又催动江南水患,想除掉常靖,他深知没有了常靖的助力,太子便没有可信之人。” “太子倒台便近在咫尺,但在此之前,他想知道皇子中是否有人与太子联手,于是便让草民借着为三皇子府中送酒的名义,探听虚实。” “就这些?”秦稷冷笑着问道。 “草民句句属实。” “那在三皇妃送来得酒水中加入寒凉之物,也是二皇子吩咐的?” 段川朝几不可见的抖了一下。 武天骁转身看着秦稷,满眼的震惊:“你说什么!” “三哥还不知道吧?这个人借着三嫂偏爱他所制清酿的机会,在其中添加了许多寒凉之物。” 段川朝抬起头来,看着秦稷:“你怎么知道?” 不等他说完,武天骁一脚踹在段川朝胸口。 这一脚,他用足了十成的力道,段川朝飞了起来,后背狠狠撞在墙上。 他“噗通”一声倒地,口中涌出一大口鲜血。 武天骁还不解气,又狠狠的踹在他的脸上:“贼人!你竟敢谋害吾妻!” 秦稷待他发泄完,伸手拉住他:“三哥莫急,且听听他还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冰冷,刺得段川朝浑身发冷。 秦稷笑道:“本侯说过,你在三皇子府中做的事,本侯十分清楚,今日只是让想三殿下亲自听听罢了。” 他接着问:“二皇子还让你做了什么?若有隐瞒,本侯让你一辈子在水牢中生不如死。” “是。”段川朝重新跪好,“二皇子知道三殿下一直想要重开边境贸易,于是便让草民在三皇子府中时,多与旁人聊起商贸之事,以获得三殿下注意。” 武天骁怔住,原来他以为的相谈甚欢,竟是便有用心的安排? “还有呢?”秦稷继续问。 “二皇子让草民尽快获取三殿下的信任,他说三殿下最关注民生之事,草民来自民间又懂商贸,若能投其所好,定会被三皇子委以重任……如此一来,草民便可以离间三殿下与皇帝之间的关系,亦可设法让他疏远其他皇子。” “为何要这样?二哥想要对付太子我可以理解,但他为何要这么对我?” 段川朝擦了一下嘴角渗出的血迹:“二皇子说过,太子虽然有皇帝偏爱,但他本身是个草包,不足为虑,再加上他身边皆是贪婪之人,终会令他处处掣肘。但您不同,您和皇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