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没想到的是,当天晚上我又接到了一个电话,是陆玺诚打来的,他的声音有些着急,却又吞吞吐吐,“沈诗仪,你、你能不能过来一趟?” “怎么了?”我问。 “琛哥现在在医院,蔚蓝情况不太好,想要见你一面。”陆玺诚说这话时,我明显感觉到了他的尴尬。 应该是蔚蓝提出了要见我,裴衍不好跟我说,所以陆玺诚来说了。 这货虽然已经和邓晶儿在一起,但是他和裴衍一样,觉得蔚蓝是一个单纯无辜的女孩,充满了保护欲,他再这样下去,迟早会被邓晶儿打死。 “这个关我什么事?”我觉得有些好笑,如果蔚蓝真的人不行了,就这样死了,那我可能心里还舒服点,就当她是遭到了报应,替我的孩子陪葬。 “我知道你们之间有些误会,但是人命关天,她现在情况真的很危机,在抢救,说如果能醒来想亲自和你再道个歉,你……要不就当做好人好事?”陆玺诚试探着问。 人命关天,那我失去的孩子不是一条命吗? 这时我听到那边传来了傅杰的声音,“别让她过来,万一蔚蓝醒过来又受刺激怎么办?” 陆玺诚顿时噤声了,他们还真是把蔚蓝当做了无助柔弱的小可怜,我反而是一只可怖的恶狼。 “在哪家医院,我过去。”我开口问。 “啊?要不你还是别过来吧,太麻烦了……”陆玺诚诚惶诚恐。 “那我去问晶儿。”我懒得和他废话,直接搬出了这座大山。 一听到邓晶儿的名字,陆玺诚立马慌了,估计他都没说自己去了医院看蔚蓝,没几秒钟他就迅速报出了医院地址。 既然这么怕我刺激到蔚蓝,那我不过去一趟都对不起自己。 挂了电话以后,我立马赶去了医院,我赶到的时候蔚蓝已经从抢救室出来了,情况虽然危急,但幸好抢救及时,已经脱离了危险。 裴衍在抢救室外面等着,看到我出现的时候,他眼神有些复杂,还有一丝冷。 蔚蓝被推了出来,然后送去病房,裴衍由始至终没有和我说一句话,只是跟着去了病房,陆玺诚小声对我说,“琛哥他心情不太好,你要不先回去吧?” “来了哪能就这样回去?”我回答得简单,然后便直接跟了上去。 到了病房后,我一声不吭直接找了个位置坐下,傅杰看到我的举动,颇为不高兴,“你来干什么?” “嗯?”我挑眉,“不是她想见我吗?所以我来了。” “陆玺诚那个傻子,他叫你来你就来?”傅杰似乎比陆玺诚更担心蔚蓝,我都怀疑他是不是暗恋蔚蓝。 我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稳如泰山,“不是蔚蓝想见我吗?陆玺诚只是传个话,怎么,我顺她的意也不行吗?” 裴衍看着我和傅杰争辩,并没有说话,只是在病床上看着蔚蓝,似乎在思考什么事。 病房里陷入了沉寂之中,我毫无睡意,大概到了晚上十一点,蔚蓝醒了,当她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声音后,裴衍立马前去查看她的情况。 “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他的声音很轻,带着关切。 想起我失去孩子的时候,我和裴衍在病房里只有争吵和相互伤害,真是讽刺,在我看来还是蔚蓝深得他心。 “嗯,徐姐来了吗?”蔚蓝的声音很虚弱,但听得清楚。 我站了起来走过去,面色冷淡地看着病床上的蔚蓝,虚弱的女孩就像一朵被风雨摧残过的纯洁小白花,摇摇欲坠,让人怜惜之余涌起保护欲。 “徐姐,对不起,我一直想要和你冰释前嫌,继续做朋友,这一次我一只脚踏进了鬼门关时,我感觉自己唯一对不起的人就是你,我们之间有太多误会了……”蔚蓝小脸苍白,说话时还微微喘着气,像是很费力。 如此卑微求原谅的一幕,落在旁边两个男人眼里,是何其的可怜无助。 傅杰几次欲言又止,看着我的眼神那叫一个讨厌。 好在陆玺诚不在,他应该是回去陪邓晶儿了,否则三个男人都得心疼蔚蓝,衬得我更像一个恶毒女人。 他们不知道的是蔚蓝想要致我于死地,我的孩子也是被她亲手害死,她人前人后的两幅面孔,我已经看穿了,其他人还沉浸在她单纯无辜的形象里,不可自拔。 “你说说,哪些误会?”我还能心平气和地问出这个问题,表示我忍耐力足够强。 “我们……”蔚蓝愣住了,她哪里说得出来? “是说我们还有小齐一起吃饭你接到推销电话的那一次,还是我被绑架差点死于非命的那一次?哦,又或者你去病房见证我失去孩子的那一次?”我故意点出这些事情,却又不说破,就是要看看蔚蓝在裴衍他们面前,会惊慌失措到什么样。 这些证据我还要等到她和裴衍修成正果时,拿出来当作他们的新婚礼物。 果然,蔚蓝的脸色白成了一张纸,比起刚才更加的难看。 她的眼珠子在颤动,不知道是在看裴衍还是在看我。 看到蔚蓝这么紧张害怕的样子,傅杰开口了,“有什么事你就直说,不用故意刺激她,她还是个病人。” “这些事情都怎么了?”裴衍的声音低沉而淡漠,“说清楚。” “都是我的错!”蔚蓝不等我说话,已经有些着急地开始解释,“裴衍,你第一次打电话给我时,我是在和徐姐还有阿阳吃饭,我怕阿阳误会,就说是推销电话,徐姐可能误会我了,她被绑架的那一次,说是我故意装作没听到她呼救,其实我是真的没听到,只是她不相信,还有你们的孩子,我不该去找徐姐的,让她受到刺激情绪激动,我那时没想过会这样,我宁愿我自己死,也不想你们的孩子出事!” 一个刚抢救醒来的人,如此急促地解释着自己的所作所为,在我看来就是心虚,当然在心疼她的人看来,那叫蒙冤,所以忍不住激动。 蔚蓝不知道,我手里有录音可以证明她就是故意见死不救,还能证明她在病房里说的那些话,发出的那些动静,让她死得彻底。 听着这些解释,我想笑。 “她不是故意的。”裴衍选择了相信蔚蓝,黑眸盯着我,“这些事以后就此翻篇吧。” “是吗?我翻篇不了怎么办?”我的心冷得像一块寒冰,已经冻结,连声音都没有任何温度,我也盯着裴衍,“离了婚我们本该桥归桥路归路,你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我一个多字都不想有,可是为什么要一再地在我面前出现?” 裴衍的神情微冷,有些烦躁。 蔚蓝发现我的余光看了她一眼后,她立马开口,“徐姐,我不是故意纠缠你的,而且纪先生对你还有感情,想和你复合,他对我只是一丝心疼而已,觉得我可怜罢了……” 裴衍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异样。 想和我复合?开玩笑,这就是他想和我复合的态度吗? “我们出去谈谈!”裴衍忽然说,他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将我往外面带去。 我的力气敌不过裴衍,只能是跟着他离开。 一路上裴衍没有说话,我们乘坐电梯下楼,直接来到了医院的停车场,他名下的迈巴赫正停在这里,他终于开口了,“上车谈谈。” “还要谈什么?”我拒绝了。 “沈诗仪,你是因为我对蔚蓝的态度,所以才这么恼羞成怒?”裴衍打开车门,“上去,我跟你解释清楚。” 虽然是晚上,但是这里也会有人经过,确实不适合多说什么。 之前裴衍找我,要告诉我原因,可是因为蔚蓝的一个电话而被打断,现在正好重新听一下,我好奇他能用什么理由来敷衍我。 上了车以后,我静静地等着裴衍开口说那个所谓的原因。 “陶雪的心脏在她身体里。”裴衍沉默了片刻,终于开了口。 我愣了,这个答案确实是我没有想到的,我只知道陶雪是他的白月光,因为他娶了我而跳河,已经死了,而蔚蓝长得像陶雪,成了他新的白月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