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粗略的算了算,其实自己攒的银子已经差不多了,谢柏原每次赏给她的银两,她都没舍得花,一分不少的存了起来。 她想,等离开侯府,她就去街边开一个纺织铺子,可以卖荷包,也可以替大户人家做做针线活。 她的手艺已经很好了,上个月她去取料子,成衣铺子的老板娘见她拿着的荷包,还夸她针线活做得好呢,说愿意花重金聘请她。 想起那个荷包,陆宝儿又有些心酸了。 那是她花了一天一夜给谢柏原绣的,可他不喜欢,说那荷包太过低俗。 是啊,的确配不上他的身份,跟她一样,配不上他。 彼时,谢柏原正站在屋门外,听着屋内两人的对话,他俊美的面容一点点覆上寒霜。 直至冬梅打开房门,猛然见屋外站着一个人,待看清来人时,冬梅差点吓破了胆。 “王……王爷。” 听见冬梅的声音,陆宝儿震惊地抬起头,猝不及防就对上了谢柏原阴冷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 她没料到从云轩房默不作声的离开后,谢柏原会追到这里来,还站在外面偷听她说话。 看他的神色,恐怕都将她的话听得一字不落…… 第122章 第122章:陆宝儿,你在跟我怄气吗? 冬梅站在门口有些局促。 她不知方才与陆宝儿的对话,他都听了多少,只是看着他毫无温度的眼眸,一时有些心悸。 她纠结了片刻,还是开口:“王爷,方才的话只是玩笑,您莫要放在心上……” “你退下!”谢柏原语气薄怒。 冬梅不放心地看了陆宝儿一眼,最后还是迫于谢柏原的威压,转身退了下去。 冬梅一走,整个房间就剩下谢柏原与陆宝儿两人。 狭小的屋子里,因谢柏原的存在,陆宝儿顿觉空气稀薄。 “王爷,您怎么来了……”陆宝儿有些坎坷地看着他,猜也才不透他此刻的心思。 他向来阴晴不定,若是心情不好,指不定又要找自己出气…… 谢柏原脸色沉沉,让人不辨喜怒,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陆宝儿,最后快步朝她走去。 见谢柏原气势汹汹地向自己走来,陆宝儿忍不住向后退去。 他定然是被自己惹怒了,所以现在是来找自己算账的…… 陆宝儿如临大敌,脚步不住地往后退。 直至脚跟抵到床沿,陆宝儿这才发觉后面已经没有退路了。 可谢柏原没打算就此放过她,依旧步步朝她紧逼。 陆宝儿顿时重心不稳,身子一下子就倒在了床上。 谢柏原忽然俯身下来,朝她缓缓伸出手…… 在谢柏原快要碰到她的那一刻,陆宝儿出于本能地抬手护住自己。 可预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陆宝儿只觉得身子一轻,整个人便被谢柏原从床上抱了起来。 他竟然没有打她? 身子突然腾空,陆宝儿下意识地抱住谢柏原的脖子,他的脸近在咫尺,他的呼吸似有若无地落在自己的鼻尖上。 陆宝儿心跳快到几乎要从嘴里蹦出来。 她努力想让自己平复下来,可周身还是出了虚汗。 “王爷,您要带奴婢去哪?”她连声音都在隐隐发颤。 没猜透他的心思,陆宝儿心里始终是坎坷不安的,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又要对自己严加惩罚。 谢柏原没有说话,他薄唇紧抿,面色似凝了寒霜。 陆宝儿微微蹙着眉,内心愈发不安,却也不敢再多问,更不敢多看谢柏原一眼。 最后,陆宝儿被谢柏原抱回了云轩房。 他将她安置在了软塌上,照常什么也不说,只是将她安置好后,就站起身来,转身离开了。 陆宝儿刚松了一口气,却见他又转身回来了,只不过此时手里多了两盒打包好的东西。 还未走近,陆宝儿就闻到了一股诱人的香味。 是桂花糕的味道,另一个味道同样香气扑鼻,可她从未吃过,不知是什么东西。 谢柏原将食盒打开,一一摆放在陆宝儿面前的矮桌上,他的声音微韫,却悦耳动听:“为何要擅自离开?” 陆宝儿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为何擅自离开东厢院吗? 她的声音极小,却说得有理有据:“奴婢不是擅自离开,是您让奴婢以后不准再来东厢院。” 她觉得谢柏原有时候真是奇怪,在她面前,他永远记不住自己说的话。 难道他忘了,是他让她有多远滚多远,还说再也不想看见她? 原本她以为这又是他的一时气话,可当冬梅回来告诉她,谢柏原是真的不打算要她了,还专门命玄武守在门口时,陆宝儿才终于相信,谢柏原是真的不想要她了。 她心里泛起一阵酸楚,鼻子更是一阵阵泛酸,只是这些隐晦的情绪都被她隐藏得很好:“王爷自己说过的话,都忘了吗?” 他说不想见她,她便主动搬去了西厢院,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总不能心情好的时候就将她召回去,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将她赶出去吧? 她又不是阿猫阿狗…… 不,就是阿猫阿狗,谢柏原也不会如此对待它们。 大虎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陆宝儿觉得,自己在谢柏原心里的地位还不如大虎重要呢…… 思及此,陆宝儿顿觉委屈,眼眶也红红的,她害怕谢柏原看出端倪,只低垂着头,盯着自己缠满纱布的手指。 谢柏原压抑着情绪,可嗓音中依旧夹杂着微恼:“陆宝儿,你是在故意与本王怄气吗?” 第123章:投喂…… 陆宝儿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怄气? 他怎会跟冬梅说一样的话? 她连连摆手,道:“您是主子,奴婢怎敢跟您怄气。” 她的态度极其谦卑,的确是个奴婢该有的态度。 可谢柏原却显得不耐烦了。 他不喜欢陆宝儿在他面前如此规矩,他记得,她在齐铭面前的时候就没有这么规矩,至少她会亲昵的叫他齐大哥,还会对他笑。 可在他面前,她总是这样小心翼翼,生怕行差踏错半步! 他有些气上心头,又不忍对她发火,只压抑着情绪道:“既然知道本王是主子,就不该总是惹本王生气。” 陆宝儿抿了抿唇,忽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自认不是个会察言观色的聪明人,也猜不透谢柏原的心思,只觉得待在他身边的这段时间,总是会惹他生气。 罢了。 反正赎身的银子也攒够了,陆宝儿觉得是时候跟他提离开侯府的事了。 陆宝儿深吸一口气,还是鼓足勇气说道:“王爷,奴婢想……” “先吃东西!”不曾想,话未说完,谢柏原忽然将她打断。 陆宝儿一时语噎,最后还是固执地想把话说完:“王爷,您听奴婢把话说完。” “刚出炉的松子糖,再不吃就凉了。”谢柏原神情淡淡的,似乎并没有认真听她说话,只将她面前的食盒往前推了推。 香甜的气味扑鼻而来,的确十分诱人。 可陆宝儿现在不想吃。 跟在谢柏原身边这么久,她也学聪明了些,知道谢柏原是在故意岔开话题。 既然已经打算离开侯府了,陆宝儿就不打算再改变主意了。 上次因一念之差,生出了想要留在侯府,留在谢柏原身边的念头,结果人被他赶出来还不说,连命都差点丢了。 陆宝儿吃够了教训,便不敢再赌了。 只要一想到这些,陆宝儿就一阵后怕,离开的念头便愈发强烈。 “王爷!”她忽然起身,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背脊挺得直直的。 谢柏原眉头微蹙。 她膝盖才刚刚消肿,一点也不知道爱惜自己吗? “你起来!”谢柏原冷了眉目,本就淡漠的声音又冷了几分。 陆宝儿道:“奴婢赎身的银子已经攒够了,做完这个月底,奴婢就可以离开侯府了,还望王爷早些换别的丫鬟近身伺候。” 话音落下时,谢柏原心头开始莫名烦乱。 “你确定要这样闹?” 他这话分明透着几分威胁的韵味。 陆宝儿却有些怔愣。 闹? 她一心想要追求的自由,在他眼里只是在闹吗? 陆宝儿道:“奴婢没闹,奴婢只是同其他丫鬟一样,契满便会离开侯府。” 谢柏原不想听她说话,只担心她刚刚痊愈的膝盖能不能受得住。 “你别跪着,先起来!”谢柏原没对她发火,只是语气有些烦躁。 陆宝儿却对他直直伸出了手,她恭敬地弓着身子,语气有几分强硬:“还请王爷归还奴婢的身契。” 她的身契原本是在赵嬷嬷那里的,可她那日去问才得知,谢柏原早就从赵嬷嬷那里将她的身契拿走了。 没了身契,就算赎身出府,她也哪都去不了。 陆宝儿直挺挺地跪在地上,缠满纱布的手就这样伸在谢柏原面前。 谢柏原不知为何,一看到陆宝儿这幅模样,就开始心里烦躁。 陆宝儿这个女人,外表是只小白兔,可小白兔若是发起脾气来,也是十分磨人的。 “你昏迷了三日,先吃点东西。”谢柏原压着火道,再次岔开话题。 陆宝儿抿唇不语。 “还要本王再说第三遍吗?” 周遭的气氛顿时凝结,那顾熟悉的压迫感随之而来。 陆宝儿吸了吸酸涩的鼻子,就是不肯起来。 她不肯服软,她知道,自己一旦服软,谢柏原肯定就不再提身契的事了。 她不明白,谢柏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