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声音落下,珍珠帘被宫女拉开。 陆小玩走进去,瞧见了皇后——她穿着正红色的皇后宫装,头上戴着红色的牡丹花,圆润的脸很显幼态,但妆容精致,烈焰红唇,目光清傲,便添了几分金贵和骄艳。 这皇后真的出乎她意料的年轻。 年轻的皇后其实年近三十,是前皇后的嫡亲妹妹,前皇后陶乐春生下九皇子后,不久就香消玉殒了,陶家为了守住皇嗣,就让陶乐纯进了宫,当时,陶乐纯才十一岁,一转眼十八年过去了,陶乐纯的整个青春都葬在了皇宫里,这皇宫却还在不停吞噬着美人的青春。 陶乐纯瞧着新来的美人,胸大腰细屁股翘,是个合格的床上尤物,她那个便宜儿子,倒是艳福不浅。 听说是扬州瘦马的出身,腌臜之地的货色,本来不想见的,后来想了想,还是见了。 太子绝食一天,皇上那边惦记着,几次着人询问,生怕饿坏了他。 这皇室唯一的独苗儿,她作为皇后,得照管好了。 想着,她出了声:“是你劝太子用了膳?” 陆小玩低着头,恭顺应着:“是的。” “你怎么劝的?” “奴婢说……” 陆小玩心里擂鼓,面上镇静,扯谎道:“奴婢说,殿下心善,好歹尝一口,让奴婢交个差。殿下心善,便尝了一口。” 皇后听得皱眉:“尝了一口?本宫怎么听说都吃光了?” 陆小玩硬着头皮说:“殿下心善,赏了奴婢吃。” 漏洞越说越多。 她觉得自己要凉凉了——皇后肯定知道她在扯谎了! 皇后确实看出她在说谎,但没拆穿,这女人有股狡猾劲儿,很好,狡猾些好,这皇宫的女人太安分,可活不了多久。 “在你之前,太子杖责宫人,一点不留情面,如今,唯独对你心善,是你的福分,也是你的运道。” 她温柔一笑,笑里藏刀:“太子从小礼佛,不通政务,皇上有意让太子去国子监学习为君治国之道。此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怕什么,来什么。 陆小玩欲哭无泪:果然,作为社畜,一旦入了领导的眼,那就别想安生了。 “皇后娘娘,此事重大,奴婢初入宫,怕是——” “三天时间。如果太子不去国子监,你知道后果。” 威胁! 绝对是威胁! 但陆小玩还不能反抗,只能顺从、请求:“皇后,太子殿下向佛之心很坚定,想劝他回归红尘,还要去国子监学习,能否多给奴婢一点时间?” 她说这话时,发挥演技,故意卖惨,让眼泪在眼圈打转,一滴泪欲坠不坠的,营造一种泫然欲泣的美感。 但当说完话,眼泪立刻一颗颗晶莹剔透地滚落下来。这是她演戏时,研究出来的美人落泪之法,可以说,风靡半个娱乐圈,但凡有女演员拍哭戏,都得跟她学。 她很骄傲的,可惜,显然对皇后没有用。 “不能!” 皇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瞧着她的美人落泪,确实很美,我见犹怜的,就一边欣赏,一边说:“别在本宫面前浪费眼泪,要哭也是去太子面前哭。陆小玩是吧?本宫很看好你,你可不要让本宫失望。” 第005章 我要是怜恤你,你可受得住? 陆小玩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了坤宁殿。 杨嬷嬷拎着食盒,走上前,板着脸说:“太子殿下从小体弱多病,才去的佛门修养身心,还望姑娘谨慎对待,莫要再耍些小手段。” 这话还算客气。 陆小玩讪讪一笑,点头应道:“好。嬷嬷,我知道了。” 她接过食盒,心里叹息:唉,还是没躲过去啊。那么,这次要怎么劝膳? 她纠结了一路,等到了东宫,终于想出了个主意——皇后不是让她去太子面前哭吗?那她就去他面前哭吧。 于是,她把食盒交给杨嬷嬷,对她说:“嬷嬷等我一下,我去化个妆。” 杨嬷嬷一听她要化妆,觉得她那张脸美得逆天了,没有必要再去化妆,却也没阻拦。 皇后给了陆小玩三天时间,这三天,也是对她的考验,如果陆小玩没有成功,她选拔她进东宫,也是办事不利,她们命运一体,一荣俱荣,且随她去吧,完不成任务,自有她的好果子吃。 陆小玩不知杨嬷嬷的心思,正专心化妆,不过,她化妆,不是化得更美,而是化得更惨。 嗯,就是现代流行的一种家暴妆,反正是主打一个凄惨可怜。 杨嬷嬷看到她鼻青脸肿、满脸伤痕、嘴角滴血的样子,吓了一跳:“姑娘这是?” 陆小玩解释:“苦肉计。殿下不用膳,我也没法子,只能这样试试了。” 她为求逼真,血都是真的血,拿剪刀戳破大腿内侧的肌肉,流了血,抹到了嘴上、脸上,当然,衣裙也故意撕烂,还在地上滚了两圈,直滚得蓬头垢面,衣衫脏乱,足够狼狈后,才拎了食盒,跌跌撞撞去了主殿。 杨嬷嬷看了全过程,那是一个目瞪口呆:这、这也忒拼了! 忒拼的陆小玩可怜兮兮推开了主殿的门。 泽恩殿里 秦汲正在打坐,这让他放松、放下、放空,无身、无心、无无,得了短暂的清静,甚至忘记了腹中的饥饿。 为什么说短暂? 因为殿门开了,他感觉到了熟悉的香气,还伴着鲜血的味道。 怎么回事?她受伤了? 正想着,一道力量来袭,他睁开眼,就见她摇摇欲坠扑了过来。 “殿下小心!” 陆小玩假装虚弱无力,惊叫着扑下来。 秦汲没有扶她,双手撑地,快速闪开。 陆小玩就这么摔在了他两腿间。 很尴尬的姿势,但她顾不得尴尬,一脸震惊道:“殿下会武功?” 秦汲避而不答,目光冷冷盯着她:真惨啊!看来是欺上瞒下被发现而受了罚。活该!满嘴谎言的蛇蝎女人! 现在,还发现了他的秘密。 该死! 他的眼里渐渐升腾起一股杀意。 陆小玩敏锐地察觉了他的杀意,顾不得思量这杀意的源头,只知道自己发现他会武功是大忌,忙自救:“听说殿下从小身体病弱,想来,佛门中有强身健体的功法。殿下会些武功也好,这样绝食也能多坚持几天。” 听听,她给他完美解释了,他不必那么紧张要杀人。 秦汲听着她的话,也知道自己过分紧张了,但过分紧张也有意外的收获——瞧瞧这女人,多机灵! 机灵的陆小玩见他收敛了杀意,忙转移话题:“殿下还不想用膳吗?” 秦汲依旧避而不答,但反问一句:“你受罚了?” 陆小玩就等他这句话呢,立刻卖惨道:“奴婢哄骗嬷嬷说殿下用了膳,欺上瞒下,合该受罚。奴婢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说到这里,她酝酿情绪,发挥演技,眨着一双湿漉漉的泪眼看着他,低喃着:“但殿下千金贵体,饿不得,还是用些膳吧。” 秦汲瞧着她的泪眼,心里有些动容,面上却一副幸灾乐祸的口吻:“如果我不用膳,你怕是要死了。” 陆小玩跪坐在他面前,盈盈一拜,软着声音说:“还望殿下怜恤。” 当声音落下,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就滚落了下来。 美人落泪,楚楚可怜,尤其一脸的淤伤,更激起男人的怜惜。 秦汲到底是个男人,还是个成年男人,饶是佛门修行多年,也有两分意动。 便是这两分意动,让他问了:“你叫什么?” 陆小玩忙应:“奴婢陆小玩。” “宁、小、茶?” 他喃喃着她的名字,意有所指地说:“我要是怜恤你,你可受得住?” 陆小玩傻了:什么意思?这、这是开车了吗? 演技差点破功。 她忙低下头,弱弱道:“奴婢一条贱命,贱命最是命硬。” 秦汲听了,没说话,瞧着她柔顺的姿态,渐渐的,目光落在她纤细白嫩的脖颈上,顺着脖颈下移,是那膨胀的胸脯,春衫单薄,几乎遮掩不住。再往下,是不盈一握的腰肢。那腰肢依旧勾得他手痒。 想掐弄。想攀折。 他想起明空寺的彼岸花,他一直想折一枝放在窗前,但佛门讲究“扫地恐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因此,直到他离开,也没折下来。 “记得你的话。” 他目光深深看了她一会,随后,一摆手:“出去吧。东西留下。” 陆小玩见他这么说,心里一喜:“谢谢殿下。” 然后,留下食盒,就快步出去了,至于他那句颇有深意的话,就被她丢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