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云希却只是扯起嘴角,朝他笑了笑:“不疼。” 薄时予不信,转身就要往医生办公室去。 “小叔。”谢云希拉住他衣袖,不再故作坚强,“我不喜欢医院,我想回家。” 父母去世那天,她一个人在医院待了一整晚,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 薄时予也知道这件事,那天最后还是他来将她带回了家。 果然,她刚说完,他便转回身来将她打横抱起。 弯腰时,一块黑绳系着的玉牌从他领口滑了出来。 谢云希怔了怔,忍不住伸手摸了下:“原来小叔一直戴着。” “嗯。”薄时予声线没什么起伏,仿佛这不是什么值得拿出来说的事。 但谢云希心里的失落瞬间就被驱散了。 前些年,薄时予忙于工作得了胃病,住了很久的医院。 谢云希心里着急,又因为巡演无法照顾,便趁着休息去了趟西藏,三跪九叩求了这块平安玉牌。 薄时予一直戴在身上,是不是说明他也在乎她? 谢云希将脸埋在薄时予的肩窝,怕上扬的嘴角被他看见。 走出医院,薄时予将谢云希放在后座上,就要退离。 鼻间男人身上独有的雪松香瞬间淡去,谢云希隐秘地攥了攥手指,企图留住指腹上他残余的体温。 然而下一秒,薄时予就将西装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别着凉。” 她怔了怔,随后悄悄抓紧外套嘴角扬起:“谢谢小叔。” 谢云希在外演出都是住酒店,在上海也没有住处。 薄时予只能把她带回自己的公寓。 回去的路上,车内始终安静。 谢云希不敢光明正大的看薄时予,只能盯着车窗上倒映出的他的侧影。 她很怕将这份暗恋说出口后,会失去现在的亲近关系。 可有时谢云希也会想,薄时予对外人都是一副清冷模样,唯独对她事事偏心。 万一他也喜欢她,只是碍于辈分原因才没有说出来…… “薄总,到了。” 司机突然的出声打断了谢云希的思绪。 回过神时,薄时予已经先下了车,再次将她打横抱起,往电梯里走。 谢云希还是第一次来他上海的公寓。 她搂着薄时予的脖颈,想起刚刚那些念头试探的问:“小叔怎么这么多年都没谈恋爱?” 正好到公寓门口。 薄时予将她放下,一边伸手去按指纹锁,一边回答:“我……” 话没说完,门突然从里面推开。 一个穿着吊带睡衣的女人站在门口笑靥如花:“时予,你回来啦。” 第2章 谢云希一下子浑身冰冷。 这样亲昵的称呼,这样不避讳的穿着……这个女人和薄时予是什么关系? 她下意识看向身侧的男人。 薄时予轻皱起眉,却是问:“你不是明天来吗?” “雄远集团那边提前了见面时间,我只能赶紧飞过来。”温杭月无奈耸了下肩,而后戏谑地看了眼谢云希,“看来我打扰了你的好事?” 薄时予淡淡收回视线,抱起谢云希走进客厅:“别乱说,她是谢家的小孩儿。” 谢云希的心脏陡然停了拍。 却不知道是因为他话中明显的澄清,还是因为那句“小孩儿”。 又或者两者都有。 薄时予将谢云希放在沙发后,走去桌旁倒水。 温杭月跟了过去,顺其自然与他谈起商业场上生意的事情。 两人相谈甚欢,看着也格外登对。 谢云希一个字都听不懂,却控制不住的往那边看去。 温杭月半俯着身,手掌托着下颌,扬着笑一瞬不瞬的看着薄时予。 那样的眼神谢云希再清楚不过—— 她也喜欢薄时予。 “小叔。”谢云希仓皇出声。 她只想打破两人和自己之间无形的结界。 可喊完之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薄时予拿着水杯走来:“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语气关心,谢云希心中的酸涩消减不少。 她摇了摇头:“既然小叔的朋友在,那我还是去酒店吧……” “不用,你住主卧,她睡客房。”薄时予把水杯放进她掌心。 谢云希一怔:“那小叔呢?” 薄时予拿回自己的外套穿上:“我要去香港一趟。要我送你回房间吗?” 谢云希正想拒绝,温杭月走上前来对他笑道:“你快去机场吧,小姑娘我来照顾。” 薄时予似乎还有些不放心,但看了眼时间,还是点下了头:“那辛苦你了。” 然后他才看向谢云希:“明天去医院做个检查,有事随时告诉我。” 谢云希点点头,那句“好”已经到了嘴边。 薄时予却已经转身离开。 门“嘭”一声关上,隔绝了谢云希所有视线。 她怔愣望着,耳边突然传来女人一声轻笑:“他很优秀,也很耀眼对吧?” 谢云希回过神,转头正对上温杭月颇有深意的目光。 “细数起来,追求时予的女人能从天安门排到二环外,有些女孩儿的年龄甚至比你还小。”她点了支烟衔在嘴里轻轻抽着,“但时予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最了解女人的就是女人。 谢云希知道,温杭月看出了自己对薄时予的感情。 她掐住手心:“你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关系?”温杭月笑着呼出口烟,“合作伙伴,朋友,还有——” “联姻对象。” 这四个字如一道轰雷炸响耳边,谢云希一阵嗡鸣。 后面的事她全都记不清了,只依稀记得温杭月进房间前好像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能做他最宠爱的小姑娘,别人求都求不来,你可要好好珍惜,别越界。” 深夜。 谢云希蜷在床上,嗅着房间中那一丝几乎没有的雪松香,整颗心像被割开又泡进盐水。 薄时予要和温杭月联姻……他为什么从来没告诉过自己? 是没有必要,还是他觉得和她没关系? 也是,她不过寄养在薄家,无权无势,怎么敢妄想薄时予? 可心底还是觉得很压抑。 谢云希摸出手机,打开和薄时予的聊天框,想问的话打了又删,删了又打。 最后却只发出一句:【小叔,你平安落地了吗?】 上海飞香港也就三个多小时,谢云希估摸着时间也该到了。 可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回复。 她失落关掉屏幕,正想尝试入睡。 这时,客厅的灯突然被打开,紧接着是温杭月着急的脚步声。 谢云希忽然感到一阵不安,忍着腿上的疼下地开门:“怎么了?” 温杭月穿戴整齐,头也不回地推开玄关大门。 “时予出事了。” 第3章 薄时予出事了?! 谢云希心脏骤缩,本能的抬步追了出去。 然而一用力,她左腿的膝窝再次传来像被锤敲过的闷痛,一下就绊倒在门口。 顾不上疼,谢云希急切抬头:“他出什么事了?” 电梯门缓缓关合,温杭月的脸在冷光下格外不近人情:“车祸。” 车祸…… 十年前的痛苦回忆一瞬间将谢云希吞没。 她仿佛又看到冲天的火焰里,她的父母被人从焦黑的车残骸里抬出来,然后盖上白布。 但这次被盖上的脸换成了薄时予。 谢云希狠狠颤栗,一张脸后怕得煞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