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顺着金钩落下的绯色流苏底下,还悬着一只小小的布兔,圆滚滚的兔身上,还以金线绣了平安二字。 是南星送给他的。 霍辞镜下意识地将那布兔自流苏上解下,紧紧握在掌心里,心中的不安却并未平息,反倒随着他想起与南星相处的点滴,而愈发浓郁,渐渐变成一团化不去的黑雾,带刺的荆棘般牢牢盘踞在心间。 让他痛,让他坐立难安。 “王爷,您醒了?”外头的盛安听到了殿内的响动,便端着洗漱用的金盆与一件干净的锦袍走进了殿来,笑着道:“奴才已将洗漱的东西备——” 话音未落,便觉身旁风声一厉,霍辞镜无声掠过他的身畔,无半分停歇,只随手抓起了他拿着的干净外袍披在身上,便飞掠过长亭宫简陋的殿门,转瞬不见了踪影。 盛安端着金盆在原地愣愣地站了半晌,这才缓缓开口道:“您还没洗漱——” 作者有话要说:小徽徽:今天也是因为没娶到媳妇而焦虑的一天TVT 感谢在2021-04-0812:00:47~2021-04-0818:01: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努力天生一对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117.得寸进尺 相府后院,南星的闺房中。 此刻南星小睡方醒,只着了一件月白色的寝衣,正睡意朦胧地在白芷与檀香的服侍下蹑着丝履起身。手里刚拿上浣洗用的洁具,便听见檀香轻轻一声惊呼:“瑞王爷?” 南星微微一愣,下意识地顺着檀香的视线往窗外看去。 却见霍辞镜只披着一件宽大的袍服,独自立在长窗外。 一头乌发未束,发梢上沾了些秋节里的寒露,微有些濡湿地顺着双肩散落而下,冷玉般的面庞在秋日稀薄的日色下,愈发通透如霜雪,窄长凤眼下聚着淡淡的青影,显出几分狼狈。 南星没曾想会在清晨时见到他,微惊了一惊,指尖一颤,险些将一小碟子用来洁齿的青盐撒在地上。 幸而霍辞镜眼疾手快为她接住了。 他将那一小碟青盐握在掌中,只低垂着眼不知在想什么,须臾,才回过神来,将手里的小碟搁在了窗楣上,低低唤了她一声:“南星。” 南星的困意此刻也已褪尽了,忙轻声吩咐檀香与白芷去月洞门处守着,待她们走得远了,这才小声开口:“你怎么来了?我听旁人说,亲迎之前,你我不能见面。” 她微顿了一顿,将视线落在他通身的狼狈上,迟疑一下,只小声道:“还来的这么早,日头都还未升起。” 霍辞镜却并未回答她的话,只哑声开口道:“南星,你我的聘书呢?” “聘书?”南星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回答道:“我收在妆奁中的锦盒里。你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话音未落,霍辞镜已紧跟着她的话再度开口:“我能看看吗?” 许是秋节里露水重,他穿得有些单薄,那低醇的嗓音听起来竟有些发颤。 南星迟疑一下,轻声开口:“我让檀香去我哥哥房里拿一件厚衣给你穿上吧。” 她刚抬步往槅扇的方向踏出一步,手腕便被霍辞镜紧紧握住了,同时他的语声也落在耳畔,低而轻,带着一点央求的意味:“我想先看看聘书。” 南星有些疑惑地抬目看向他一眼,终于还是缓缓点头,小声道:“那你先放开我,我替你去拿。” 话音方落,霍辞镜握在她腕上的手便已松开了,有些不按地落在了窗楣上,险些将刚放好的小碟打翻。 南星忍不住又深看了他几眼,却终究没多问什么,只独自走到妆台前,将锦盒里的聘书寻了出了,隔着窗楣递给了他。 眼看着他伸手接了,南星这才轻声问他:“你要聘书做什么?” 霍辞镜却并未立时回答她,只沉默着将视线落在手中的聘书上,直将这短短一封聘书,反复看了无数遍,心中翻涌的不安才渐渐平息了下去。 聘书还在,完好无损。 昨夜的一切,真的只是一场噩梦罢了。 而他心中的小姑娘正站在他跟前,只隔着一扇长窗望着他,一伸手便能触及的距离。 深秋单薄的日色中,霍辞镜缓缓抬起唇角,深看向眼前的小姑娘,一双浅棕色的眸子里云销雨霁般铺上笑影,语声也回复了往日里的低醇:“南星房里有笔墨吗?” “有。”南星见他似乎不似方才一般反常,心中也微微一松。也未曾多想,只轻笑着应了一声,便自房里拿了笔墨来。还微挽了寝衣的袖口,亲自替他将墨研开,搁在了窗楣上,这才小声问他:“你要笔墨做什么?” “再往上加一行字。” 趁着南星微微一愣的功夫,霍辞镜已自她手中接过了湖笔,手腕一抬,一行清秀的雕花小楷就落在了聘书上。 ‘一心一意,一生一人,不得始乱终弃。’ 南星垂目看了一眼,忍不住小声开口:“你加便加了,为何还要用我的字迹来写——” 霍辞镜轻声答道:“这句话原本就是南星答应过我的,只是南星忘记写上去了,我才过来代笔。” “我什么时候——”话方出口,南星便也想起下聘那日的事情来,一时间也有些心虚,自知说不过他,只好将聘书收了回来,小声道:“那你这一大早过来,就为了添这句话?我都还未洗漱完。” 她的话音落下,霍辞镜也是微微一愣,下意识地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方才只一心想着聘书,此刻冷静下来,才发觉小姑娘只穿了一件薄薄的月白色寝衣,领口的玉扣还在无意中碰开了一枚,赤露出一小片洁白羊脂玉一般的肌肤,与两段精致如玉把件的纤细锁骨。 再往下,便是不可窥探的秘处。 南星也顺着他的视线低头往自己身上看去,这才后知后觉地察觉到了什么,一张瓷白的小脸登时红了大半,珊瑚色的唇微微一张,却不知说些什么,只慌乱地当着他的面,一把将长窗合拢。 “我,我去换身衣服——” 小姑娘羞赧又慌乱的嗓音隔着紧闭的长窗传来,似春末的熏风隔着半透明的竹篾纸落在面上,温软微烫。 霍辞镜的唇角轻轻上抬,连眼底都铺上了一层明亮的笑影,只静静地等在长窗外,等着小姑娘换好了衣服出来见他。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随着轻轻的‘吱呀’一声,紧闭的长窗终于缓缓打开,露出小姑娘仍旧有些泛红的芙蓉面来。 之前那件轻薄的月白色寝衣已经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件藕荷色的窄绣罗裙,领口起得极高,上头的玉扣更是一枚也不拉地细细扣好,掩住了大半纤细雪白的脖颈,却也素色的花萼一般,衬得小姑娘本就娇美的面容愈发妍妍如棠花初开。 只是还未等南星开口,便听见眼前风声微微一动,却是霍辞镜无声无息地自敞开的长窗里进了她的闺房来,手里还端着那一小碟子青盐。 南星想起床榻还未整理过,心中更是一慌,忙上前将帷帐放下了,只慌乱道:“都已经是王爷了,怎么还乱闯别人的闺房——” “不是王爷,是已经定了亲的,只是还未来得及亲迎的夫婿。”霍辞镜轻声指正了她。 南星面色愈红,又不敢高声怕别人听见,只慌乱道:“那更不成——定了亲的人,本来是不能见面的。你偷偷来了也就算了,怎么还能闯进我的闺房里,这,这不合规矩——” “可我还没有洗漱。”霍辞镜一手拿着她洗漱用的洁具,一手捧着青盐,浅棕色的眸子轻望着她,有几分委屈地小声央道:“头发也还未束。” “衣裳也没穿好。” “南星,你不能就这样赶我出去。” 南星的视线落在他身上,看着他这一身的狼狈,终于还是不忍心,只能轻轻别过头去,微红着小脸,只眼不见为净道:“那你可快些,要是让人看见了,始终是不好。” “我一个人,怎么快得起来?”霍辞镜漱了口,却学着她的样子在妆奁前坐下,慢吞吞地整理着衣衫,只轻声道:“要是我整理衣袍的时候,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