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音落下,只见霍辞镜缓缓抬起手来,旋即‘啪嗒’一声轻响,却是自己的幕离落地的声音。 眼前豁然光亮,南星还来不及回过神来,便见霍辞镜已欺身过来,紧紧握住了她纤细的手腕,在她身旁哑声道:“为什么要来逛花楼?为什么要找男倌?” 他那张冷玉般的面孔离她已只有寸许的距离,像是经年不化的霜雪一般,寸寸散着寒气,浅棕色的眸底暗色翻涌,寸寸涌起素日里被压抑着在缱绻神色下的,晦暗而见不得光的情绪。 阴冷,凶戾,带着不顾一切的,想要毁灭世间的姿态。让人如临悬崖之上,无端觉得危险。 南星轻轻打了个寒颤,只觉得霍辞镜握着她手腕的力道越来越大,他手指上冰凉的触感,甚至想透过彼此的肌肤,渗入骨血之中,令她忍不住蹙紧了秀眉,低低痛呼了一声。 霍辞镜微微一愣,沉沦在一片阴暗之中的理智似乎有片刻的回笼。旋即,他重重咬牙,慢慢放开了南星的手腕,阖眼沉默了半晌,再睁开眼来时,面上冰冷的神色已经散了,只是眸底仍旧是一片晦暗不明。 狭窄的车厢内,他又欺近了几分,几乎要贴上她娇小的身子,唇角微抬,眸底却无半分笑意,嗓音喑哑而微颤,像是已经克制到了极处,悲哀到了极处:“南星为什么要找男倌?是我生得没有他们好看?” “还是我不如他们会伺候人?” 南星慌乱地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只不住摇头。 此刻日头已经渐渐升起,深秋里稀薄的日色自两旁的锦缎车帘下涌入半缕,正落下小姑娘一张日渐妍丽的芙蓉面上,光影于她身上细微地跃动着,勾勒出墨玉似的杏眼,小巧的琼鼻,与形状美好的,温润而柔软的唇。 一想到小姑娘也会这样看着旁人,闻着旁人身上或浓或淡的衣香,吻上旁人凑过来的面容或是双唇,霍辞镜便觉得似有一把撒了碎石的火焰在心口腾腾燃烧,烧尽了理智,也烫痛了心脉。 在理智回归之前,他已重重俯下身去,将小姑娘禁锢在怀中,不由分说地吻上她微张的红唇。 他像是恣意采撷一朵自己精心养护了许久,却在他不留神的时候,险些便要攀出临墙的棠花一般,在她柔软的唇上肆意碾转,一寸寸地加深了这个吻。 甚至留下清晰的齿痕。 小姑娘下意识地往后躲去,眼见着就要撞上冰冷的车壁,却又被他紧紧地拢住了纤细的腰肢,锢在怀中,挣脱不得。 直至那珊瑚色的唇被他咬破,渗出些微的血珠来,小姑娘的痛呼被压抑在唇齿之间,秀眉紧紧蹙起。 霍辞镜这才缓缓松开了她,轻阖着眼,将下颌抵在她的肩窝上,呼吸紊乱,语声喑哑:“若是方才我没有及时赶来,南星会做什么?” 话音落下,他的指尖无意识地收紧了,紧紧握在那檀木匣子边缘,用力至骨节青白,也不知是迫不及待地想听到答案,还是害怕小姑娘会说出什么让他失控的话来。 让他不顾一切地,将诸般谋划尽数提前到今夜,再将小姑娘自相府中抢过来,锁在皇后的宫殿中,锁在金屋中,从此不让她再见到任何一名活着的男人,甚至连宦官都不行。 从此让她的眼睛里只能有他的身影,心上,只能镂刻下他的名字,日日夜夜里,也只能与他一人纠缠。 “兴……兴许会听一首曲子。”南星伸手掩着自己被吻得烫痛的双唇,轻轻抽了一口气,忍着这细而绵密的痛感小声道:“或者,或者,看一支歌舞。” “就像是在宫中的宴席里一样。” “就像在宫中的宴席里一样?”霍辞镜微微一愣,缓缓转过视线看向她,眸底的晦暗的神色终于散去了几分,嗓音却仍旧是低哑的:“就像是,看宫中的歌姬.舞姬,奏乐起舞一样?” 南星小心翼翼地自袖子里去了帕子,掖了掖唇上新渗出的一小枚血珠,疼得轻轻抽了一口气,好半晌才低声道:“不然呢?” 霍辞镜转过脸来,定定看了她良久。 许久后,才自喉间闷闷地应了一声,又自她肩窝上抬起脸来,凑近了她白玉般的耳珠,轻轻衔住,低低噬咬,直至那圆润的耳珠渐渐褪去了玉白的颜色,红如莓果一般,他才哑声开口:“若是南星喜欢歌舞,便早些嫁到王府里来。我会在府中豢养数十名歌姬.舞姬,只要南星想听歌赏舞,我便立即将她们召来。看腻了,便再换上一批。若是盛京城里的歌姬舞姬们换完了,我便差人去其他城池里买来。若是整个大盛的歌舞都看腻了,即便是要西域的胡姬,我也会为你寻来。” “只是,不能再来花楼。” “哪怕是没有男倌的,也不能。” 毕竟花楼中难免会撞见男客。只要那脏污的眼神落在小姑娘身上一瞬,他便无法忍受。 南星细细听了一阵,忍不住轻轻抬目看了她一眼,轻声道:“我,我只是一时兴起罢了。平日里,也没那么爱看歌舞。” 她说着,又轻转过脸去,只微红着一张芙蓉面小声道:“你就不用在王府里养歌姬舞姬了,养的多了,像什么样子。仔细别人上折子弹劾你。” 毕竟,她在话本子里可是常看到歌姬舞姬与自家主子的旖旎事的。 因而只要一想瑞王府里满是美人,霍辞镜日日浸在美人堆里。又想到她们也像方才的纤月姑娘一样,姿态柔婉地低着脸,含情脉脉地看向霍辞镜,她便觉得心口发堵,觉得这马车里密不透风地闷得慌。 就在她打算伸手将车帘掀起一道缝隙,好让外头的流风透进来的时候,霍辞镜却轻轻拢住了她,在她耳畔轻轻笑了一声,又勾了勾她的尾指,低声道:“那便这般说定了,南星不能再来花楼,也不能召见男倌,而我也不在府中养歌姬舞姬,可好?” “好。”南星微红着小脸低低应了一声,轻轻伸出尾指,碰了一下他修长冰冷的手指,也轻声道:“那便一言为定。” 霍辞镜又低低地笑了一声,为她将旁侧的锦帘卷起,轻轻挂在垂落的小银钩上。 一时间,外头的凉风与日色一同涌入,于两人身上镀了一层月华般的光影,又吹动彼此的乌发交叠相缠,拂过微烫的面颊,带来一缕深秋的凉意。 在这凉风中,南星一张镀了釉彩一般通红如玛瑙的芙蓉面渐渐恢复了柔白的本色,她便也低垂下眼去,看着霍辞镜一直紧紧握在手中不曾放开的紫檀木匣子,轻声道:“里头是什么,这般珍重?” 霍辞镜的眸色愈发柔和了几分,并未开口,只是缓缓坐直了身子,当着她的面,慢慢将这只装饰华美的紫檀木盒子打开。 朱红色的宝光自深紫色的檀木匣子中照射而出,如金乌初升,灿烂炳焕,耀目至令马车中洒落的日色皆稀薄了几分,不敢夺去半寸之辉。 作者有话要说:咳咳,大婚前夕,先——先推一下基友的日常流经营小甜饼!!! 喜欢的小可爱可以收藏一下OVO(文案如下~) 风逐薇喜提国公府嫡千金的身份,正美滋滋挽着老爹回京城时,却在路上遭人暗算,落崖而亡;白冷作为备受宠爱的七皇子,被野心勃勃的贵妃娘逼迫参与夺嫡,却被自幼敬慕的长兄一剑穿心。 一个夜黑风高,雷雨交加,电闪雷鸣适合搞事情的夜晚……两个倒霉鬼重生了。 重生后的白冷一张手,接住天降正义的风逐薇。只听睁开眼睛的风逐薇大喊一声:爹你别走,我要吃香的喝辣的!白冷:???咕唧——风逐薇:恩人,我饿了。白冷摸遍浑身上下,只有一块玉佩:要不爹当了玉佩请你吃肉? 白冷看着大快朵颐的风逐薇,生出了想一辈子留在偏远小镇的念头。白冷:合伙开个店吧。 于是,老白涮肉坊红红火火开张了。风逐薇:去他娘的国公府千金白冷:去他娘的皇帝七儿子 活泼大条满脑子吃喝玩乐国公府真千金×拼累了拼不动只想咸鱼享受生活七皇子 食用指南:1v1,种田,甜文,双重生 *老白涮肉坊名字来源于《武林外传》,看过的都懂的~~ 122.大婚之日 南星微微一愣,下意识地缓缓伸出手去。 触感柔软,布料水一般地顺着她的指尖流淌而下,带着丝绸独有的微亮之感,每一次微微停顿,便是一枚浑圆无半点瑕疵的东珠划过指尖。 待整整百枚同样光泽大小的东珠自她掌心中划过后,这紫檀木盒中之物,终于如一道画卷,徐徐于她掌心里铺开。 轻如蝉翼,叠在锦盒之中时如日色盈盈,展开后,却又是满室的辉光。 是一件形制华美的嫁衣,裙幅展开,便如棠花妍妍而绽,但叠在掌中时,又薄如蝉翼,唯一的重量,仿佛是来自于上头华美的刺绣与无数东珠宝石,而不是布料本身,以至于,甚至能叠放在那不过锦盒大小的紫檀木盒子中。 即便是相府出身的南星,一双杏花眸也微微睁大了,目光轻落在那嫁衣的布料上,指尖小心地触了一触,旋即讶然开口:“这不是羽缎,也不是鲛绡,这是什么料子制成的?” “是蝉翼纱。”霍辞镜轻声解答了她的疑惑。 他原本以羽缎与鲛绡分别制了一件嫁衣,想一同送过来,让南星择选。 谁曾想,半年前放出去,寻蝉翼纱的暗卫们却在十日前回了京城,当真带了一匹传言中的‘薄如蝉翼,轻若无物’的蝉翼纱来。只一眼,他便知道小姑娘会喜欢。 因而,便下令让绣娘们连夜重新赶制,这才耽误了些时日。险些,坏了大事。 婚姻大事。 南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