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喊破喉咙,楚繁霜也注定听不见。 天人永隔,原来是这样的痛苦。 第一次,我有些怨她,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为何要对娘亲这么狠心! 这时,甘浔开了口:“楚副将,还真是狠心。” 楚繁霜看着他。 “丞相大人昨日在金銮殿提出以将军府众人性命为引逼出吴婧白时,可觉得自己心狠?” 甘浔面色不变:“叛国贼,本就不该逍遥法外。” 楚繁霜眼神一瞬变得复杂:“甘浔,这三年,你可曾想过信她?” 甘浔答后反问:“从未,楚副将呢?” “一样。” 我的身形猛地一顿,再不敢跟上两人…… 可我没想到,我娘当夜就开始一言不发,眼神时不时闪过困惑。 哪怕仆人站在她面前,她也没有反应。 三天后,我娘偷偷下了山。 我跟着她,一路走到了丞相府。 我娘朝门口的侍卫说:“麻烦通传一下,将军府楚氏求见丞相。” 见到甘浔时,他坐在堂中,手边,放着一件大红的喜服。 我眼里一刺。 曾经,甘浔缠着我:“长欢,你给我绣婚服好不好?” 我明明不善刺绣,因着他眼底的期盼,却也还是答应下来。 “可以,但不知道好不好看。” 他笑得温和:“我不在乎好看与否,只要你绣的,就是独一无二。” 时光境迁,他将当初那句‘独一无二’丢的一干二净。 我刚挪开目光,就听我娘笑道:“这是长欢绣的婚服吗?” 我一震,看着我娘,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 甘浔疏冷开口:“楚夫人找我,是有事?” 我娘奇怪的看着他:“甘浔,长欢出征回来你们就要成婚了,怎么还跟我这般生疏?” “说起长欢,自她出征塞北,已经很久没有消息了,你有没有收到她的消息?” 我惊的说不出话来。 她这是,忘了这三年来发生的事情? …… 甘浔也皱起了眉,他盯着我娘看了片刻,朝门外吩咐:“让将军府的人接楚夫人回去。” 说完,他起身往外走。 “楚夫人,日后,莫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我娘一愣,可甘浔留给她的,却只有背影。 我紧紧守着她,生怕她再次收到刺激。 很快,楚繁霜来了。 她刚进门,我娘立马上前抓住她的手:“繁霜,甘浔跟长欢是不是吵架了?他们说长欢死了?怎么可能呢,明明长欢还在外面征战……” 楚繁霜淡淡的看着她,眼里是深深的疲惫:“我们先回家。” 没有争辩,没有剑拔弩张,我娘顺从的跟楚繁霜上了马车。 刚到将军府,就见一侍卫前来禀报:“家主,陛下有旨,明日寅时三刻,大军开拨!” 我娘看向楚繁霜,温柔的将她散落的发丝挽到耳后。 “繁霜,你和长欢是娘在世上唯一的念想,无论如何,都要平安回来。” 楚繁霜红了眼,我也红了眼。 沉寂已久的将军府,终于迎来了久违的出征日。 因着楚繁霜的吩咐,没有人在娘面前提我是叛国贼的事情。 更没人敢提,楚繁霜走路时的歪斜。 我娘忙前忙后的给楚繁霜准备着随军要带的东西。 我站在门口,看着她将包袱递给楚繁霜:“繁霜,此去艰险,娘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楚繁霜郑重的接过包袱,低声道:“够了。” 用过饭后,楚繁霜然一个人去了祠堂。 她跪在地上,烛火照的她脸上明暗不定。 可她,依旧什么都没说。 寅时一刻,楚繁霜身披战甲,策马往城门处奔去。 城门口,大军齐整整的站在那里,甘浔骑在马上,眉眼冷淡。 我有些发怔,陛下为何要让一个文臣为主将…… 一个粗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怎么,残废也能出征了?” 楚繁霜勒住马,看着陈博荣:“你这样说,可是对陛下的旨意不满?” 陈博荣脸色微变,怒视着她:“我可没有这个意思!” 楚繁霜握紧长枪:“那就闭嘴。” 这一刻,她身上属于将军府的傲骨,隐约而现。 我笑笑,三年了,她终于被准许上战场,此番,若是她寻不到我,定然不会轻易罢休。 也好。 就让世人看看,我吴婧白绝不是叛国贼。 将军府的忠魂,更不会因我而碎! 楚繁霜走到甘浔身边,下马朝他行礼:“主帅,楚繁霜前来报到。” 甘浔垂眸看着她,还未开口,便听军中有人叫嚷。 “主帅,我等绝不同意让楚家人做副将指挥我们!” “是啊,谁知道这个姓楚的什么时候就把我们带进死地!”2 “楚家人,不可为将!” 这声音越来越大,让甘浔眉心紧蹙。 楚繁霜唇色发白,提起自己的红缨枪,坚定开口。 “主帅,此番出征,我愿当个小兵,只求一个上战场杀敌的机会!” 甘浔看了她几秒,眉梢微动:“准了。” 楚繁霜走到大军的最后一列,站在了最边缘的位置,这才平息下众人的抗议。 我看着她被人避如蛇蝎,心里愧疚难当。 “对不起,阿姐。” 可她只是提着长枪,瘸着腿,随着大军一步步往前走。 风雪难挡,黯夜终溃。 行军十日,终于到达边疆。 熟悉的漆黑城墙,熟悉的jsg黄沙漫天,就连空气中都飘着隐约的血腥味。 甘浔进了城,扫视四周,皆是疮痍。 他眉心都没皱一下,直直朝城主府走去。 刚到门口,便见一群百姓跪在那里,城主正派将士去扯,场面一片混乱。 甘浔下了马,走过去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 城主早就收到消息他要来的消息,忙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小跑到他面前。 “秦主帅,不碍事,一群刁民闹事而已。” 甘浔还未开口,一个少年便叫喊道:“我们没有闹事!我们只是求你去找楚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