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落款写的是离尘,她都怀疑是给错人了。 她自小在九重宫长大,能有什么故人。 将信丢回给青山,她摆了摆手:“青山,去帮我铺床,我要睡一觉。” 青山将信收好,轻声应了一句,转头便去做了。 沈时眠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脑海中回响起小时候的那个小男孩。 那时候,为了锻炼她的胆量,长老们让她去死牢见识真正的你死我活。 她一眼就看见了躲在角落里的那个小男孩,八九岁的模样,看着很瘦弱,却有一双明澈见底的眸子。 他是所有人中最小,也是唯一不敢杀人的人。 所以在他要被人杀掉的时候,她不知怎么,顾不得教规去帮了他。 后来她被惩罚,那个小男孩却从死牢里走了出来,并对她说:“你想哭的话,就哭出来吧。” 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这句话,所有人都告诉她,她是圣女,没有落泪的资格。 后来,那小男孩信誓旦旦的说,他一定会成为最好的杀手,一定会一辈子保护她。 只是后来长大的事情,她就不记得了。 所有人都说青山是同她一起长大的,是九重宫最厉害的杀手,可她就是记不起来了。 “圣女,床铺好了,近日一路奔波,您去休息吧,属下为您熬些青菜粥。”青山铺好床又走出来。 沈时眠这才回过神来,青山将她照顾得无微不至,可言谈举止之间过于生疏,不像是陪了她很久的那个人。 不过,也许是她想得太多了。 她收回眼神:“嗯。明日我们再去城郊客栈。” …… 翌日清晨,天空纷纷扬扬下了一场大雪,风吹着着实有些冷。 沈时眠拢了拢身上的披风,刚要踏进院子,头顶便多了一把伞。 她看见青山在身旁为她撑伞,有一瞬间恍然,这个动作着实很熟悉。 她微微一笑:“好了,走吧。” 那一笑让青山不由一怔,面无表情的脸上生出了一丝裂缝。 马车不徐不疾,一路往城郊而去。 地上除了他们马车的车辙印,别说人影,连脚印都没有一个。 沈时眠斜卧在马车中,四周除了青山在外面驾车的声音,寂静得有些不寻常。 马车渐慢,一点点停了下来,马儿喘着气,似乎有点烦躁起来。 她陡然睁了眼,正坐起来。 青山的声音忽然响起:“小心,地上有人撒了欢马香。” 话音刚落,刚才马儿忽然狂奔起来,青山死死勒住马绳都控制不住。 这雪天路滑,马儿失控极是危险。 马车车帘被青山一把掀开:“圣女,我们得跳车!” 沈时眠没有犹豫,跟着青山一起从车上跳了下去,两人打了几个滚,好在是完好无损的落了地。 只是他们刚站起身,便看见眼前出现了一群黑衣人。 她心下一沉,暗道不妙。 第二十章 身处地狱,仰望天堂 雪落在身上,冰凉刺骨。 沈时眠还从未如此狼狈过,被一群杀手追杀,身上已经多处负伤,青山亦跟她走散。 这茫茫雪原,纵使她武功奇高,可手无寸铁也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何况这些杀手没有一个是吃素的,绝非是一般人能派得出来的。 “嘭——”交手之间,沈时眠挨了一掌,被打落在雪地里,不由吐出一口鲜血。 看着黑衣人一点点逼近,她强撑着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正要与眼前之人拼死一搏。 可身后隐隐传来一阵脚步声,那脚步踩在雪地里声音极轻,应该是个内功深厚之人。 她谨慎回头,却看见是裴述礼往这边走来。 他一身白袍,似乎要与这雪地融为一色,只是他眼睛上覆了一根白绸,该是看不见眼前场景。 但习武之人一般可以听声辩位,来判断现在的情景。 沈时眠心中一紧,她可是前不久才暗算了这个裴述礼,要是让他知道她在这里,她今天怕是必死无疑了。 那些黑衣人显然也是看见了裴述礼,突然齐齐出手向她袭来。 沈时眠只得勉力招架,其中一黑衣人身手实在高绝,她甚至都看不出是哪一门派的武功,那人不出几招便将她打落在地。 “住手!”裴述礼忽然飞身向前。 其中一黑衣人沉声道:“是林盟主之子!” 几人对视了一眼,立马飞身离开了原地。 裴述礼听着动静,确定人走远了,这才回头将地上的沈时眠扶起来。 “兄台,你没事吧?”他看不见眼前之人,只能凭气息去判断位置。 沈时眠心里这才松了一口气,好在他是看不见她。 她心想着,下一刻便吐出一口鲜血,再也支撑不住地晕了过去。 裴述礼替她把过脉,这才发现原来这是个姑娘,可是人命关天,他只能将人先带走。 而另一边,方才走了不远的黑衣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教主,我们可要派人暗中保护圣女?那裴述礼可不是个好对付的。”其中一黑衣人道。 为首的黑衣人这才摘下黑面罩,却正是离尘。 他嘴角眼中闪过一抹算计:“不必,让青山暗中接应就好。” 说来,这个圣女着实没让他失望,若不是他亲自出手,就凭这些杀手,还真不是她的对手。 只可惜啊,身处地狱,却还想仰望天堂。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周身暖暖的,似乎氤氲着一股水气。 沈时眠缓缓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被放在一只大木桶中,水中泡着各种各样的药。 她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服,还好,还在。 看来这是有人给她放在这里泡着药浴,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最后她昏过去之前,见到的是裴述礼。 这么说,该不会是裴述礼救了她吧? 正想着,门被人推开。 沈时眠一惊,一脸警惕地看着门口的裴述礼。 裴述礼眼睛仍旧覆着白绸,看起来应该是上次中了她的障魂香,瘴气侵体,眼睛失明了。 “你醒了。”裴述礼神色淡淡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沈时眠不敢作答,生怕一开口就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她缓缓从桶中站起身来,忽然胸口一阵剧痛。 她忙捂住心口,眉头痛苦地皱在了一起。 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