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琼英比温雪玲高一些,看着她一张小脸白白红红,最后变为泛青,从她怒意勃发的眼睛,就能看出她在心里肯定在骂自己妈。 但是她眉梢微挑,一双凤眸因为笑意弯起的弧度,狐媚惑人,又实在邪佞狡诈。 坏得流于表面,比真正的端容干坏事,还要带上三分无赖的气质。 就差把“你能奈我何”写在脸上了。 甘琼英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处境? 可只要南召大厦未倾,在这殷都皇城,脆皮做的公主,也比荆西土皇帝荆西王的宝贝郡主要金贵得多。 温雪玲的婢女杀猪一样的哀叫还在持续,她涕泗横流,从求温雪玲救命,变成了求端容公主饶命。 声音实在凄厉,惊起林中飞鸟冲破树丛而飞。 终于,短暂的对峙中温雪玲先撑不住了,琉璃真的在她身边伺候太久了,熟知她的一切喜好,真的换了人,她绝对会不习惯。 温雪玲咬着牙,上前一步,拖着她摔伤的瘸腿,给甘琼英规规矩矩地施礼,压着火迅速道:“是我言行无状冒犯公主,公主大人大量,切莫与我一般见识。” “烦请公主饶了我这婢子一命,她自小在我身边伺候,乃是我母亲拨给我的贴身婢女……” 琉璃已经没音儿了,温雪玲浑身僵硬不敢回头去看,她不是没有见过生死,只是没有见过与自己如此亲近的人惨死。 她以为琉璃已经在她犹豫之间,被甘琼英的婢女勒死了,因为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没有底气…… 她和端容公主也有过几次“交手”,对方行事向来狠辣至极,她的琉璃今日肯定是要折在这里了。 温雪玲垂着头站在甘琼英的面前,看似温顺驯服,实则内心暗自发狠,日后一定要让端容公主为此付出代ᴊsɢ价! 然而她根本不知道,甘琼英就在这里等着她呢。 她见温雪玲低头了,立刻就顺着竹竿爬下去了。 “你这就对了,你早这么说话,哪还有这些不愉快的事情?” 甘琼英上前一步,亲手将温雪玲扶了起来,面上的那种桀骜一下子就没了,变脸如同翻书,拉着温雪玲的小手拍了拍说:“我可是讲理的,既然那丫鬟是你母亲送的贴身侍婢,我又怎好随意打杀。” “满月啊,快,把人放了吧。” 温雪玲抬头看向甘琼英,甘琼英对着她笑了笑,还拉着她的小手没放,姐俩好似的拉着她转身,正看到了她的贴身丫鬟琉璃,被满月和另一个人一起架着从树林子里面出来。 看上去毫发无伤,但是双眼呆滞,四肢软成了面条一样,被人提着出来的。 到底是个年岁不大的小丫头,在明珠一样的小姐身边长大,没见过太多世面,还以为自己真的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一下子就吓瘫了。 温雪玲看见琉璃没死,先是一喜,但是很快面上便热辣辣的红了起来,因为琉璃被送回了她的身边,软在地上根本起不来,双眼呆滞,像是被吓傻了。 这让本就在甘琼英面前没有了脸的温雪玲,更是觉得自己被狠狠地抽了好几巴掌一般。 她面色扭曲地挣扎了一下,想要带着她这一群丢人现眼的侍从尽快离开,甘琼英却没有放手。 她看着温雪玲,话锋又是一转,面皮从雷暴转了阴后,又转了晴。 她像个知心的大姐姐,路边的好心人一样看着温雪玲说:“你受伤了,你的马车也撞散架了,马蹄子也受伤了,走不了了吧?” 温雪玲闻言一口血差点迎面喷在甘琼英脸上。 被气得脑子都懵了。 但是很快甘琼英说出的话,更是让她一口老血堵得险些窒息。 甘琼英说:“你看,今日是惠安大长公主的寿宴,宴席的时间定在晚上,这个时间去了正好,但若是中午不到,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 “万一大长公主以为你怠慢故意迟到,你说你憋屈不憋屈?” “这里距离城外十几里,距离西山皓月庄也有二十几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你带着一群侍从,打算瘸着腿儿在路上蹦吗?” 温雪玲瞪着她根本不知道她什么意思。 她的队伍虽然马车坐不了了,但是侍卫也有骑马,她怎么就沦落到要在地上蹦着走了! 甘琼英却像是知道她的意思一样,又道:“啧,你看你的打扮,骑马合适吗?这身是舞裙吧,这风一吹……” 甘琼英看了一眼温雪玲的裙摆下方,欲言又止。 温雪玲闻言也是面色一青,她今天穿的的确是舞裙,专门定制的,为了凸显裙摆叠纱的飘逸和她的柔软身段,她的裤装特意改成了比较贴身的尺寸。 跳舞的时候偶尔翻跟头露一下那是若隐若现,可确实不能骑马。 甘琼英见她咬住了嘴唇,这才一拍她的手背说:“你看,我说的对吧,你现在回去找马车也来不及,不如这样,我就不计前嫌……带你一程?反正我的马车也很大嘛。” 温雪玲这一次是真的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不相信甘琼英有这个好心! 果然还没等她开口道谢,甘琼英便道:“但是我公主府的东西也都是一等一的上品,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坐的。” “这乘两个人正好的马车,坐三个人肯定吃力,我这辕马可是我从小养大的老马,劳累它来多拉一个人,我也于心不忍,回家还要给它多添一些草料和豆子。” “这样吧,看在我们也熟识的份上,车子的磨损钱我就不跟你要了,你给我个给马买草料豆子的钱,一万两,我带你去皓月庄,如何?” 温雪玲简直以为自己幻听了。 她微微张着嘴,看着甘琼英一副亲姐妹的笑眯眯的模样,一开口不光讽刺她的贴身婢女琉璃不如畜生,还狮子大开口,要了一万两的乘车费。 “你说……什么?”温雪玲忍不住重复了一遍。 甘琼英便道:“你给我一万两,我带你去皓月庄啊,时间肯定来得及,我车上还带了冰和吃食,啊,还有跌打药丸药粉的,正好供你修整。” “我贴身婢女满月的针线出神入化,绣活远视近看那是犹如真物,你这舞裙,三两针就给你恢复原样!” “怎么样?一万两童叟无欺,绝对为雪娥郡主你服务到位,我的侍卫也会一起保护你,将你平平安安风风光光送到皓月庄。” 温雪玲直接被甘琼英这土匪下山一样的说法给气笑了。 咬牙道:“那真是多谢端容公主慷慨,只不过母亲自小便教导我,女子应当行止得宜,温良恭俭让。” “荆西连年多雪灾,荆西王府与百姓们向来同进退。我可不似端容公主能得陛下庇护,挥挥手便撒出金山银山,我手中只有父母贴的一些体己钱,拿不出一万两来乘车!” 她气得狠了,胸脯上下急促。 甘琼英不听她狗放屁,荆西王确实不贪污,但是他他妈的在剧情里面有金矿,朝廷不知道的那种! 要不是金山银山堆的心气儿高了,哪能一把年纪了暗戳戳地惦记上九五至尊之位? 因此甘琼英看着温雪玲道:“理解理解,我出门也不带那么多钱,倒也不用现在给我啊,参加大长公主的寿宴后,回去我可以派人去郡主府上取嘛。” 温雪玲简直不想和甘琼英再说任何一句话,连气带热的,她头脑有些发昏,脚腕还隐隐作痛。 她一瘸一拐地甩开甘琼英要走。 甘琼英看在她腿儿都瘸了的份上,松口道:“一万两太多了吗?那九千两?” “你看你跑哪去嘛,这个时间参加寿宴的肯定都已经差不多到了,今日贵人们出街,这官道被侍卫封起来了,百姓们都从另一条岔路过,你除了我,可再遇不到旁人了啊。” “八千两?哎,雪娥郡主你别走啊!” “七千两,七千两可以了吧,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