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心猛然下沉,不祥愈演愈烈。 江雨文拨通章郝的电话,焦急的等待对方接通。 但听筒里始终之后冰冷的机械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请您稍后再拨……” 她又转而去打林父的电话,结果也是一样,无人接听。 林父和章郝都没有接电话。 江雨文心里的不安不断翻腾,她沉思一瞬,又将电话打给了西岚搜救中心的领导。 几个嘟声之后,领导接了电话。 “雨文?” 江雨文说不出话,只能发短信:“是的,我想问问您能不能联系上章郝和林叔叔,我给他们打电话,发现打不通。” 听筒里静默下来,领导迟迟没有开口。 江雨文又发短息:“是不是他们出什么事了?” “雨文……”领导突然开口,“章郝不能再回分部的事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这次换江雨文沉默,捏着手机的手指不断收紧。 过了一会,领导的叹息声传来:“这件事让林老知道了……你知道的,人年纪大了受不住打击,现在已经……” 江雨文呼吸一窒,不敢去细想那截未说完的话。 接着就听领导的声音再次传来:“如果你来的及时,也许还能赶上林老的葬礼。” 第37章 “啪”的一声,手机从无力的掌心滑落,砸在柔软的地毯上。 江雨文的脸色惨白。 她怔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捡起手机买回西岚的票。 按下购买键的时候,江雨文的指尖都在发颤。 再赶回到西岚时,天色已经泛白。 江雨文下了高铁,直奔林家。 林家门口摆满了白色花圈,门边贴着哀悼的挽联。 挽联上写着:高风亮节万古存,良操美德千秋在。 江雨文迈着僵硬的脚步走进去,里面空无一人,只有林父的照片和牌位摆在灵堂上。 她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明明之前离开的时候,林叔叔的身体还那么硬朗。 他还给自己煲了鸡汤! 可桌上的黑白遗照和牌位无一不昭示着,这是真的。 世界上最后一个会关心她的长辈也离开了。 江雨文的心霎时像被狠狠扎了一刀,鲜血不断的往外冒。 她忘了自己是怎么赶到葬礼现场的。 抵达陵园那刻,天上不知何时飘起了小雨。 江雨文顾不上这些,径直走向陵园深处。 果然,夏父夏母墓碑的不远处,新开了一个陵墓,一群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站在那里悼念。 领导正拿着手稿,在念悼词。 人群中,章郝跪在墓碑前,一贯笔挺的背深深俯下去,扣在墓碑前。 这一瞬,江雨文仿佛感同身受。 斜风冷雨,失去至亲的痛苦如山压来,沉重的叫人踹不过气。 江雨文在众人的打量的目光中走上前,和章郝并肩跪下。 章郝觉察到动静,偏过头来。 章郝眼里的哀伤都快要溢出来。 江雨文红着眼,轻轻握住他的手,无声的说了句:“我陪你。” 章郝的眼睫颤了颤,泪水和着雨水砸在地上。 他想说些什么,可张嘴才发现喉间哽咽的不像话:“我没照顾好你,也没照顾好他……” 江雨文拍了拍他的手,在心里回答:“我们都没有怪你。” 世界上那么多身不由己,一环扣一环。 没人总是能做出正确的决定。 江雨文陪着章郝跪着,一直到夜幕降临,两人才起身离开。 晚上,江雨文洗完澡,睡在林家以前为她准备的房间里,脑子里不断闪过那些和章郝的过往。 每一幕都穿插着林父的身影。 他总是慈爱的看着自己,包容她维护她。 想着,江雨文就红了眼。 她睡不着,干脆起身想出门透透气。 结果打开房门,就看见章郝坐在客厅里,桌上摆着酒瓶,大部分都已经空了,只剩少数还满着。 章郝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江雨文走近,在他身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辛辣入喉的那瞬,江雨文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燃了起来。 她很少喝酒,喝酒会耽误救援工作。 “我终于明白当时你是什么感觉了,执行秘密任务两年,回来了却无法再回到一线……” 章郝说着,脸上满是苦涩,“我挺迷茫的,如果不能回到中心,我以后能做些什么?” 江雨文没回答,又喝了一口。 心底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苦辣咸涩。 章郝有一茬没一茬的说着:“其实我受伤之前,我爸的身体就不好了。” “可是他瞒着我,一直到前些天……” 他的声音哽咽,泪水瞬间眼角滑落,“如果我早点知道……一切会不会不同?是不是他就不会离开我?” 江雨文起身坐到章郝身边,握住他的手。 章郝顺势靠在江雨文的肩上,低声哀求:“我只剩下你了,别离开我……” 第38章 章郝鲜少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他从来都是坚强的,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眨眼。 江雨文忍不住悲伤,也忍不住心生怜悯。 可是,谁又能陪伴谁一辈子呢? 江雨文沉默着,又喝了一杯。 章郝没有听见回答,心一点点沉进黑夜中,再也看不见任何光明。 两人各有各的忧愁,喝的烂醉。 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户落在沙发上。 章郝感觉到刺目,率先睁开眼。 江雨文靠在沙发上,碎发从额尖垂下落在下颚。 阳光撒在她的身上,仿佛镀了一层金色。 章郝眼里又涌上涩意。 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看过江雨文了,好像从江雨文醒过来开始。 他们之间的距离就越来越远,连同桌吃饭的时候都没有过,更别提早上醒来,就能看见她。 章郝情不自禁的抬起手,慢慢凑近江雨文的脸。 眼看就要碰到,他却看见了江雨文脖颈处露出来的一小节伤疤。 这伤疤瞬间将章郝的思绪拉回到那一场洪水灾害。 是他没有保护好江雨文,才会让她满身伤痕。 沉思一瞬后,章郝失落的收回手。 江雨文醒过来时,太阳穴一阵刺痛。 她抬起沉重的手按了按,看向墙上的挂钟,挂钟的指针指向12,已经中午。 这时,章郝端着碗从厨房里出来:“醒了?” 江雨文点头。 章郝将碗放到桌上:“去洗漱吧,我煮了面。” 江雨文在餐桌前坐下,看着面没有动筷。 章郝解释:“是素面,没有肉,也没有放肉煮汤。” 江雨文点头,拿起筷子,夹了一夹面,放进嘴里。 其实她现在已经能够吃荤了。 只是章郝既然这样做了,她也没有多说。 简单的调料味在舌尖弥漫,她的心里确是说不清的复杂。 曾有无数次,她幻想能够和章郝这样简单的生活。 不用多好,就有碗素面,一个能够遮风避雨的家,她就知足了。 但事实是,她卧底回来两年,章郝才记住她的喜好…… 除了最开始的那段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