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就会有人低,况且将军府只剩一个残疾和一个老人……这…… 正有人想开口,站在百官之首的秦昀却率先跪下:“陛下圣明。” 这一下,想开口的人顿时缩了回去,只能尽皆跪倒,认了这道旨意。 散朝后,秦昀往外走,却被兵部尚书喊住。 “丞相请留步!” 秦昀转身,脸色如往常一般冰冷。 兵部尚书莫名觉得嘴里的话问不出口。 秦昀可是大梁史上最年轻的丞相,平日里素来不跟官员来往,虽然有人看不惯他,可他手段强硬,能力出众,又深得陛下信任,那些想找茬的人,也拿他没有办法。 秦昀见他半天不说话,便皱起了眉:“张大人,有事?” 张解上前一步,低声道:“秦大人,我与几位大人,想去将军府祭拜已故的楚将军,只是不知将军府的态度,您看……” 秦昀扫他一眼:“不必了,我想楚家人,也不愿意见到你们这些两面三刀之人。” 当初将军府落魄,六部尚书可没有少旁敲侧击的下手,瓜分楚繁霜手中的权利。 张解脸色顿时变得难看,又不敢发作,只能讪讪离开。 另一边,秦昀大步走出皇宫,正欲上车,却听身后传来一声娇柔的嗓音:“秦昀哥哥。” 秦昀转身,看着大步走来的安乐公主,眸色晦暗:“安乐,我现在没工夫想我们的事。” 安乐看着他,却只是淡淡一笑。 “秦昀,我从来都知道,跟你没有成婚的可能。” 第15章 宫门处陆陆续续有大臣走出,见到他们,都投来好奇的目光。 秦昀或将迎娶安乐公主的事情,在众人心里,已经不算什么秘密。 但还是第一次,众人看到两人一同出现。 秦昀攥紧手,沉声道:“先上车再说。” 安乐也没多说,直接上了秦府的马车。 马车晃晃悠悠朝前进,秦昀看着对面的安乐,淡淡开口:“当时公主确实说过,若我不愿,随时可撕毁约定。” 安乐面色不变:“本宫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可如今楚归雪刚回来你就要悔婚,让本宫的脸面往哪搁?” 她眼眸清亮:“秦昀,总不能因为楚归雪的尸首找到了,你便不跟本宫成婚了,这个理由说出去,旁人难免不会议论本宫一个大活人,还比不上一具尸体。” 秦昀闭眼:“那公主要如何?” 安乐公主把玩着指间的扳指:“本宫可以劝说父皇收回赐婚旨意,但你我的婚约必须存在,直到本宫寻到下一个合适的人选。” 秦昀思忖片刻,才缓缓开口:“若公主真能做到,臣答应。” 安乐不满的冷哼一声:“你放心,本宫只是不想让自己的婚事成为朝堂之争的牺牲品,但本宫也绝不会觊觎一个心里装着旁人的夫君。” 秦昀垂眸:“是臣的错。” 安乐惋惜的看了他一眼,也不再与秦昀继续说这件事,而是朝着马车外吩咐:“送我回公主府。” 马车停在公主府门前,安乐下车后,朝秦昀笑了笑:“记得本宫说过的话。” 看着秦昀的马车缓缓远去,安乐在心里叹了口气。 多好的一个夫婿人选,可惜,心里有人了。 那个人,还是楚归雪。 看来,自己又得物色下一个人了。 将军府,灯火通明。 我站在灵堂里,我娘跪在我的灵枢前,双眼红肿又无神。 楚繁霜端着一碗清粥走进来,低低开口:“娘,吃点东西吧,归雪在天之灵也不愿意见到您这般模样。” 提起我的名字,我娘又想哭了。 她擦了擦眼角,突然想起什么,问道:“秦昀呢?已经一天一夜了,他怎么还不来陪着归雪?” 楚繁霜眼睫颤了颤,轻声解释:“他刚从塞北回来,事务缠身,应当还要过两天才来。” 我娘没有怀疑,端过那碗粥,低低道:“他要来,归雪才能走的安心,他们曾经那么要好……” 我看着我的灵位,心底泛起一点苦意。 秦昀来或不来,对我而言,都没有差别,我们在三年前就已经结束了。 可我没想到,夜深人静时,秦昀来了。 他穿着玄色衣服,从黑夜中无声无息,他在我灵枢旁坐下,低低道:“我已经跟陛下说过当年那场战事的疑点,陛下也放手让我去查了。” “归雪,若你在天有灵,请保佑我找到陷害你的凶手。” 秦昀眼里露出一丝压抑极深的痛意。 “若是当初,我信你,是不是就不会将自己陷入现在的境地?” 我疑惑的看着他,不知道他最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秦昀也没有继续吐露的意思,只是靠着我的灵枢,不知眼里在想什么。 莫名的,我从他身上感受到一股深深的疲惫。 直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楚繁霜走进来,见到坐在灵枢旁的那个人,先是一惊,认出来人之后又恢复了平静。 “你来做什么?” “祭拜。” 楚繁霜点上了新的沉香插在炉中。 “秦昀,回去吧,将军府与归雪,都跟你没有关系了。” 只一瞬,秦昀眼眶骤红。 第16章 烛火在灯笼里跳动,在秦昀的眼里闪动。 我从那簇光亮里隐约窥见他有落泪的想法。 我心脏森*晚*整*理处传出一阵难以言喻的闷疼,我自嘲一笑。 这三年,无论我看见他如何冷漠,但看他变成今天这个样子,我还是难受。 楚繁霜看着他如此,应当也是不好受。 她看着秦昀,声音缓了些许:“秦昀,别怪我心狠,若归雪还活着,她也不想掺和进一场三个人的感情。” 楚繁霜很了解我,秦昀也知道这一点,他听见我名字时,眼瞳震颤,像是将心底的情绪狠狠压下去。 他站起身:“繁霜姐,我知道了。” 他清隽的背影萧瑟至极,一步步走出了我的视线。 我没有追上去,我跟他早就应该结束。 如今,我只是在想,要如何找出当初陷害我的凶手。 以秦昀的手段,这件事,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 我的灵枢,并未停满七七四十九天,原因很简单,从塞北带回来的药,不够我维持现在的模样了。 楚繁霜和我娘都不希望看见我溃烂的模样。 送我出殡那天,长安城内很安静,街道两旁站满了百姓,自发的走到了我的灵枢后跟着上了山。 等到山脚下时,已有数千人的规模。 等到楚家祖坟时,他们便停下了。 我的灵枢被合上那一刻,我的魂魄一阵动荡,像是有什么在冥冥之中抓住了我一样。 我茫然四顾,我该走了吗? 可那感觉只持续了一瞬,又消失了,快的像是我的错觉。 当我的墓碑被立起来时,我听见山下百姓的声音。 “楚将军一路好走!” 我漂浮在空中,看着山下黑压压的人头,突然有些释然。 我不是将军府的罪人,我终于不是旁人口中的叛国贼了。 我轻笑了一声。 这样,就很好。 之后的日子里,我时而陪伴在我娘身旁,时而跟着楚繁霜去军营打转。 她重新踏进军营的那天,陈博荣前来负荆请罪。 他也是个狠人,将自己抽的浑身鲜血淋漓,生生咬着牙一声不吭。 楚繁霜就那么站在那里,漠然看着,等他实在支撑不住,才吐出一句话。 “我不怪你,但我也不会原谅你。” 我看着她走进营帐的背影,鼻尖发涩。 如今一切都回到了正轨,可她曾受过的伤害,却是真真实实的。 我不禁看了陈博荣一眼,却发现他刚才还唯唯诺诺的模样陡然一变,眼中尽是阴狠毒辣。 我眉心一跳,这样的心胸……怎堪带兵训兵? 可陈博荣分明是爹爹在时,提拔起来的副将,爹爹难道不知他的真面目? 我心中对他起了疑心,便多了个心眼,仗着自己不会被人发现,时不时去他营帐中看一眼。 陈博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