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松看着他气定神闲喝茶的模样,【那还真是没看出来。】 南宫行:“……” 沈松站在那儿不说话,心理活动倒是一刻都没停。 沈松:【怎么感觉陛下的性子越来越……某些时候越来越像世子了?是近墨者黑吗?】 南宫行:“……咳。” 沈松听他咳嗽立刻停止了自己不着边际的想象,“陛下休息一会儿吧,您都看了半天了。” 他看着那些奏折说:“这些世子不是都看过了吗?您怎么又看一遍?” 南宫行摇摇头:“我想看看她都是怎么处理的,想跟她学学。” 说着他又拿起一份奏折,看了一眼就笑出了声,沈松好奇的不行,“怎么了?” “你看。” 南宫行把奏折放到他面前,沈松看了眼,就见上面写了四个大字:狗屁不通。 “噗——” 他没忍住也笑了起来,随即担忧地问:“世子这样写真的没事吗?若是传出去,陛下这……” “无妨,确实狗屁不通,该骂,让他们长长记性也好,不然都以为朕好糊弄。” 沈松一想也是,不再劝,把奏折合上放到了批完那一边。 南宫行刚拿起下一本,就听外面忽然传来了响动,片刻后冯怜卿进来了,低声道:“陛下,张巧回来了。” 黄鹂走后,南宫行直接把冯怜卿提上了宫女之首,平时沈松在内,她就在外,沈松在外,她就在内,方便接应。 “让他进来。” 南宫行放下奏折,眉眼间笼起了笑意。 “奴才见过陛下,陛下交代奴才送的东西奴才都已经送到了。” 南宫行身子微微前倾,暗含期待地问:“世子反应如何?” 张巧面色古怪,“呃……还,还行。” “哦?”南宫行拿起了一串翡翠珠子在手里转着,“说实话。” 张巧低下头舔了舔自己有些干燥的唇,把和楼庭晚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南宫行听完手撑着额头,似乎能想到楼庭晚尴尬又愤怒的表情,唇角就怎么都下不去。 “……世子还说让陛下少吃些药,多保重身体。”张巧声音都有点哑了,“然后奴才就回宫了。” 南宫行摆摆手,“行,朕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 “谢陛下。” 张巧松了口气,离开时一身轻松。 沈松看着南宫行那一脸藏不住的欢愉,不是很能理解,他沉吟片刻说:“陛下,世子说得对,药还是少吃的好。” “朕知道。”南宫行收敛了神色,“朕心里有数,大业未成,朕不会拿自己的身体玩闹。” 沈松稍稍安心了些。 南宫行继续看奏折,看累了起身活动活动,趁着晌午大部分人都休息的时候溜去了闻风堂。 这几天他一直按时来闻风堂锻炼,身体虽然没什么明显的变化,但南宫行就是感觉自己和之前不一样了,这种感觉给了他更多的自信和勇气。 许江流也不断鼓励他,从基础练起,练一个时辰就回去。 连续不断的好消息让南宫行一下午的心情都非常好,直到晚上仇无涯来了。 南宫行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无踪。 仇无涯没事不会来,一来指定有大事。 他坐在榻上,手里拿着一卷兵书,已经看了一半了,见仇无涯进来,他把兵书倒扣在矮几上,拿起翡翠珠串转了起来,“王府又出事了?” 仇无涯讪讪道:“是,今儿太皇太后不知道怎么想的,给王府送了三个美人。” 南宫行手一顿,眼睛瞬间眯了起来,刀尖舔血的仇无涯都觉得后背一凉。 “三个美人,她还真是有心了。”南宫行意味不明地说,半晌后还笑了一下。 仇无涯只觉得寒气从脚底板窜到了天灵盖。 “还有吗?” 南宫行眼神淡如石上霜,仇无涯一个激灵低下头,“听商泽传信说,其中有一个,是……是男子。” “呵——”南宫行轻轻地笑了一声,凉气瞬间溢满整个寝殿。 “好一个男子。” 仇无涯恨不得在地上刨个坑把头埋进去,陛下怎么越来越吓人了? “太皇太后还真是会投其所好。”南宫行捏紧了手里的翡翠珠子,骨节泛白,反衬的翡翠更浓。 仇无涯敏锐的从南宫行两次的情绪变化里分辨出了一点微妙的区别。 前面说三个美人的时候他也生气,但感觉更多的是流于表面,而在说了有男子之后,他的愤怒一下子浓郁了起来,是切切实实的生气。 【为什么?陛下不会真的……】 仇无涯在心里都不敢继续往下想了,生怕自己接触了真相后脑袋搬家得更快。 “仇无涯。” 南宫行忽然轻轻地唤了他的名字,仇无涯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他跪在地上恭敬叩首:“属下在!” “楼庭晚那边是怎么处理的?” 仇无涯低声说:“世子把人都留下了,那个男子被单独分在了一个大院子里,看样子颇受重视ᴊsɢ。” 话音落下后迟迟没得到回应,仇无涯百爪挠心的难受,忍不住抬头想偷偷看一眼南宫行的表情,没想到被抓了个正着。 他讪讪一笑,正准备说点什么,南宫行忽然拂袖站了起来。 仇无涯立刻闭上嘴。 “去,让青龙卫在民间放出消息,说锦王到了适婚的年纪,有意选妃。” “啊?”仇无涯不解。 南宫行背对着他站在香炉前,看着那细微的轻烟,面色阴沉,“礼尚往来。” “再派人接触锦王府里的丫鬟,谁能怀上锦王的孩子,只要她愿意,朕保她一辈子荣华富贵。” 仇无涯:“????” 这么狠?! 一边让人把门槛踏破,一边让人后院失火,绝了! 没听到他回应,南宫行侧过头看他,低垂的眉眼带着无形的压迫:“做不到?” “做、做得到!属下这就去办!” 仇无涯连滚带爬地去了。 第132章 谁也别想操控他 仇无涯前脚刚走,后脚沈松就捧着个托盘进来了,上面摆着一堆牌子。 南宫行蹙眉:“什么东西?” 沈松为难道:“后宫娘娘们的牌子,陛下,方才太皇太后那边派人来问,陛下何时宠幸后宫?” 南宫行看了眼那些绿头牌,心底翻滚的情绪还没压下去,又翻腾了上来。 前世的无力和屈辱在这一刻侵占了南宫行的理智,他手搭在托盘边缘,正准备打翻,手腕上的翡翠玉珠忽然滑落,挂在他的掌心,微凉的触感让他骤然回神。 翡翠玉珠质地水头极好,润泽圆滑,像一颗颗湖泊水凝结成的珠子,浓郁深沉的绿看着便让人心神安宁。 他原本准备了两串,但是觉得这个颜色配楼庭晚太沉闷,就给她换成了颜色如月的和田玉珠。 果然她戴上很好看,那颜色很衬她。 都说美人如玉,他却觉得玉不如美人。 “陛下?”沈松看着南宫行不断变化的神情暗自心惊。 南宫行回神,手慢慢收回背在身后,“你去传信,摆驾长欢宫。” 那牌子他一碰都没碰。 长欢宫是灵妃的宫殿,沈松心下了然,沉声道:“是。” …… 等沈松出去了,南宫行视线落在角落里的铜盆上,走过去伸出手指探了一下,很凉。 他端起来走到屏风后的浴池前,站在浴池边面不改色、毫不犹豫地举起铜盆,对着自己的头,手腕稍稍一转,“哗啦”一声,一盆凉水兜头而下,直接把他浇透了。 金冠固定着头发没有散开,但因为冲击和拉扯,头皮有点疼,但南宫行一声没吭,他冷静地把盆放到一边的架子上,抬手抹了把脸,任由冷水顺着他稚气未脱的脸往下淌。 他没有立刻去换衣服,要冷就得冷得久一点,才能达到他想要的效果。 他想了想,又去把窗户打开了,他走过的路上都留下了湿漉漉的痕迹,身上的龙袍也深深浅浅一块一块的,他就这么站在窗前,秋风一吹,更是冷的彻骨。 湿衣服粘着肉皮,让人呼吸都困难。 吹了没一会儿南宫行的牙齿就开始打颤,但他却笑了,感觉差不多了,他关上窗,从容地脱了湿衣服,找了套干净的中衣穿上,走回榻上躺下,静静等着。 这辈子,他绝不会受任何人摆布,绝不! …… 翌日一早,楼庭晚刚和周公说再见,正吃着早饭打盹呢,就见尚水匆匆从院子里跑进来,嗬嗬喘气,“不好了,世子,不好了!” 楼庭晚一惊:“怎么了?我的话本被封了?” 尚水:“……” 他脚下一个踉跄,差点被门槛绊倒,旁边的卫长傲伸手捞了他一把,他也顾不上道谢,赶紧跳过门槛,“不是啊,话本好好的,是陛下,陛下不好了!” 楼庭晚“腾”的一下就站了起来:“你说什么?” 手没注意,碰到粥碗直接打翻在地,“啪”的一声。 碧幽和碧凝连忙上前检查,“世子没烫到手吧?” “我没事。”楼庭晚挥开她们,眼睛一刻都没从尚水身上移开,“继续说,到底怎么回事?” “方才有人来传信,说是早朝取消了,属下多问了几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