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起暖化了一身凛厉,而孟堇烟望着身前之人时满是嗔怪却笑弯了眉眼。 顾鹤莲原本笑着的脸上突然就微凝了起来,目光锐利了些:“小海棠,你跟秦督主关系倒好。” 孟堇烟笑着回了句:“他是我阿兄。” 顾鹤莲看向闫郢,阿兄? 他可知道这闫郢从来不是个好相与的主,身为权倾朝野手段狠辣的宦官,他怎么会莫名其妙真对一个无甚交集的小女娘这般好? “秦督主怎会认知烟当义妹?” “投缘。” 闫郢冷淡回了一句,似乎看出他眼底那丝疑惑,只将知烟手指上了药,拿着锦帕包了个漂亮的蝴蝶结。 等将药瓶重新收回了袖中之后,他才扭头看向顾鹤莲:“棠府地小,铖王妃需要静养,顾家主还不走?” 顾鹤莲瞬间被捅了心窝子,想起有了身孕刚跟他大吵一架的铖王妃,直接就瞪着闫郢说道:“这是小海棠的宅子,她都没赶我走,秦督主是不是太多事了?” 闫郢淡声道:“我是知烟的兄长。” 顾鹤莲:“……” 闫郢:“长兄如父,顾家主呢?” 顾鹤莲气得怒视着闫郢,对上他凉飕飕的目光,还有一旁有些茫然的孟堇烟,破罐子破摔地道:“那我还是小海棠的舅父!” “原来顾家主是铖王妃兄长?” 顾鹤莲:“……” 闫郢说起话来能噎死个人:“只是铖王妃好像不怎么喜欢你这位兄长,她如今有孕在身,你留在棠府怕是会影响她养胎。” “要不然顾家主还是先走,反正顾家家大业大,你不愁无处栖身。” 顾鹤莲:“……” 心脏被扎成了窟窿眼。 顾鹤莲怒视着闫郢时恨不得能直接弄死他。 个狗贼!! 先前要他当刀时恨不能将他拴在棠府,如今事成就过河拆桥,翻脸不认人!! 孟堇烟刚开始还没觉着不对劲,可等后来却回过味儿来,待察觉到顾鹤莲跟闫郢二人剑拔弩张,这位阴晴不定,喜怒无常的顾家舅父也几乎快要被自家阿兄给气死,她连忙在旁开口。 “府里这么大,多的是能住的地方,做什么让舅父出去落脚?” 孟堇烟很是认真地想了想,皱着小脸说道: “我知道舅父不喜人叨扰,西厢那边安静人少,不会有人打扰到舅父,而且姨母在主院这边静养,轻易也见不到外院的人,我会叫下人将中间隔开,不会让姨母与舅父见面,这样也不会各自生气。” “舅父要是觉得还不行,西北角有处跨院跟府里是隔开的,只需堵了府中这边的门,走角门就能出府,舅父觉得如何?” 顾鹤莲:“……” 不如何! 他一口气憋在了喉咙口,这小丫头是故意的还是故意的? “舅父?”知烟见他不说话,只以为他是对自己安排不满,不由说道:“那舅父若是不喜欢,您便在府里自己找个顺眼的地方,我叫下人收拾起来。” 顾鹤莲脸上乍青乍白,而闫郢瞧着自家小孩儿歪着头一本正经地跟顾鹤莲商量,思虑着如何将他与铖王妃分开,他蓦地自喉间溢出些笑来。 “客随主便,你这样安排就很好,顾家主想必很是欣喜。” 顾鹤莲:“……” 他欣喜个鬼!! 顾鹤莲满脸铁青想要甩袖走人,更觉得这朵小海棠跟荣玥一样没有良心,可对上闫郢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忍了又忍,咬牙说道:“就住西厢!” 孟堇烟蓦地绽出笑来:“好,我这就让人去收拾。” 她转身便去叮嘱花芜,让她交代府里的下人去将西厢最大的院子腾出来安置顾鹤莲,还有顾家跟来的那些下人。 这边顾鹤莲则是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闫郢:“秦督主过河拆桥的本事,顾某佩服。” 闫郢闻言扬唇:“桥拆了就拆了,顾家主不是依旧心甘情愿当这樵夫?” 只要铖王妃在。 不怕顾鹤莲撒手走人。 第82章陆执年:我不退婚 积云巷一片“其乐融融”,陆家这边却是乱成一团。 看着脸色灰败的陆执年,陆老夫人用力拍着桌子。 “混账,那个混账东西!!” 明明往日是她自己送来的那些东西,是她百般讨好想要融入陆家,如今她居然敢跟他们清算这些外物,竟还敢当众扒了他孙儿的衣裳,将人从棠府扔了出来,让他们整个陆家都成了笑话。 陆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那孟堇烟竟敢这般折辱三郎,让那些个下人羞辱陆家,她还想不想嫁进我们陆家了?!” “她要真想,又怎会与我们撕破脸。” 陆崇远的话让得厅内几人都是蓦地抬头,而他则是捏着腕上的珠串,想起外间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些话,神色冷然:“那沈家女恐怕早就生了退亲的心思了。” 至少她根本就没想继续跟陆执年走下去。 “怎么会……”陆老夫人满脸震愕。 孟堇烟有多依赖陆执年没人比她更清楚,她满腔心思都在陆执年身上,一身骨头都被她驯的服服帖帖,陆家说左她不敢行右,她怎么会突然就生出了反骨? 陆肇站在一旁看着放在厅内的那箱东西,他不在意孟堇烟是不是反骨,只是想起刚才那积云巷的下人站在府门前,当着所有人念这箱子里的物件有多丢脸。 “永安十一年三月,陆郎君送木簪一支,女郎还礼澄泥玉砚,赤金珍珠镶红宝石头面三副。” “永安十一年四月,女郎赠前朝大儒冯何先生临安春晓图一幅,兰亭旧章两卷,陆老夫人还礼珊瑚珠一串。” “永安十二年一月,赠陆老夫人水心玲珑瓶一支,松鹤紫檀屏扆一套……” 陆肇瞧着那卷上写着的东西。 若只是陆家之物就也罢了,偏偏之前积云巷那些人在门前念一句陆家赠礼,便补一句孟堇烟送来的东西。 孟堇烟送往陆家之物无一不是珍品,可陆家的“还礼”却几乎都是随手可见、毫无用心的东西,而且收那孟堇烟五六次东西才会还上一次,这般对比之下,陆家抠门小气的嘴脸显露无疑。 陆肇只要一想起当时门外那些人望向他时那古怪至极的目光,就觉得窒息。 “母亲,那孟堇烟好歹也跟府里定亲多年,咱们陆家也不缺金银之物,往日您赏给那些亲戚小辈的东西都不止这点儿,您怎么对孟堇烟就这么小气?” 陆肇看着卷上记录的那些,满是难堪的道: “往日孟堇烟大件大件的朝着府里送东西,我只当是府里与她礼尚往来,可怎想你们居然就送了她这些,定亲十年居然连一个箱子都装不满,你们知不知道外头人怎么说咱们,刚才那些人的议论我听得脸都被臊得没处安放。” 所有人都说他们陆家贪墨一个孤女的东西,世家脸面被扒了个干净。 陆老夫人被亲儿子说的脸上乍青乍白。 陆执年也是紧抿着唇低头看着箱子里的那些物件。 他对孟堇烟的存在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他知道她喜欢自己,依赖着他,不管他怎么冷脸,那小姑娘总会软着嗓音唤着他“陆哥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他有时候心情好时,或是被她缠的不耐烦的时候,就会随手一指送她些小东西,那些都是他不曾在意的,可无论是什么,那小姑娘得了后都会欢天喜地的小心珍藏。 陆肇口中那支木簪,是他烦闷时在路边瞧见小摊贩雕的有意思,随手买回来的。 那日孟堇烟受了委屈哭啼啼的来见他,他嫌她眼泪闹人,便将木簪随手给了她,她只以为是他亲手雕给她的,捧着簪子就扬着雾蒙蒙的眼睛笑着说“陆哥哥真好”, 那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孟堇烟哪怕身着绫罗锦裙,梳着精致发髻,那乌发之中也总是插着那支简陋至极的木簪,哪怕被人笑话她也不管不顾,依旧乐的美滋滋的。 陆执年想起小姑娘甜甜叫他“陆哥哥”的模样,就仿佛被人攥紧了心口,疼的窒息。 陆崇远抬眼看着陆执年:“三郎,你是怎么想的?” “还能怎么想,自然是退亲,我们陆家可容不下这尊大佛…”陆家二叔在旁怒道。 陆执年却蓦地开口:“我不退亲。” 陆家二叔扭头满是震怒:“三郎,那沈氏女都将你的脸踩在了地上,你不退亲还想干什么?!” 陆执年抿着苍白的唇,想起孟堇烟之前在积云巷与他说的那些话,心里涌着不甘,他是喜欢孟堇烟的,哪怕当初的确因为沈姝兰生了怜惜之心,可他心里未来的陆夫人只有孟堇烟。 陆家二叔皱眉:“大哥,你难不成也还想要那沈氏女当儿媳?” “沈国公府如今都没了,沈鸿这次下狱恐怕也没机会再出来,那沈氏女害的沈国公府满门倾颠,全然不顾骨肉亲情,这般心狠歹毒的女子怎配嫁进陆家?况且他都这般折辱三郎,陆家若再接纳她,往后旁人怎么看我们?” 陆肇也同样厌恶孟堇烟心狠,他扭头看向陆崇远:“父亲,不如这婚事就此作罢吧……” “不能作罢!” 陆老夫人陡然出声。 厅内几人都是蓦地扭头看向上首,陆老夫人捏着袖中的手唇色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