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递上了帕子,看着女子开了一截唇,将那东西圆滚滚地吐出来,然后重新闭上。橙黄色的灯火下,只看见一小截软舌一闪而过,他顿觉喉头一紧,视线寻了过去。 可桑伶早已经低下头,将手边大大小小的东西推开,重新躺回到了床上,只是在倒下时,不自觉去摸了一下心口。 这里总觉得闷闷的,像是有什么硬物被强制塞进了心脏里,呼吸都是难受。 只是这种感觉,她下意识隐瞒了下来,就像是她一直在想自己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是什么呢?还有,她为什么受伤,而苏落却不给她喝药? 种种疑云在心里弥散开来,像是阴霾盘旋在心口,不祥的感觉一直不散,也让她对着苏落少了很多亲近。 在喝下一点水,她笑着任由对方给她擦手擦脸,然后睡下。 听那门扉关闭的声音,她嘴角一张,将刚才的水吐进了床单下的棉花里。 手指摸索着将那床单盖回去,左右扯了扯,确保平整如初,才放心的收回了手。 夜色深深,一轮明月孤冷地高悬东方,清冷月光照进世间。 谢寒舟静立于宗主院外,身后门扉紧闭,弟子恭敬行礼,却很是犹豫: “宗主说,不见。” 谢寒舟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淡淡看向那正亮着灯火的屋子: “师父,还是没有出门?陆师姐的尸首可有收敛?” 自从陆朝颜身死之后,玄诚子将那尸首带回来之后便一直闭门不出,只见海一样的玉简书籍被送进去,还有无数珍贵灵石丹药也是山一般的高,玄诚子还将门内所有事宜全部交给谢寒舟之手,根本不管宗门内任何事情。 谢寒舟还是一如往常,每日都来问安一次,门口弟子也早就习惯,继续道: “回谢师兄,宗主一直未出门,连同陆师姐的尸首也在屋子里停放。只是,宗主如今玉简不要了,开始要各种材料,这东西也越发奇怪,许多都是门内没有,长老珍藏,可是宗主不论缘由,一律都吩咐他们一一照送过来。” 谢寒舟不消几句,便问出了材料名称,转身离开。 身后灯火通明,屋内寂静如坟场,陆朝颜的尸首被安置在北地寒冰玉石之上,双眼紧闭,气息全无,脸上的伤口却是被修复如初,双颊晕红,恍若身前。 她头顶之上,遥遥立着一盏油灯,灯火渺小,却是生机未断,静静燃烧。 若是谢寒舟在,便会一眼认出,此灯正是长明灯。只是原本已随着主人死亡而消失的烛火,却被重新点燃,火苗微弱。 第二百七十八章画地为牢(二) 谢寒舟从宗主院子里出来后,便一路下山,却没有回自己的院落,而是转身去了医房。 这里住着不少医修,平日里宗门抓药或是治伤便会来此,只是位置偏僻,又不是什么宗门主力,一直活得隐形。 如今,谢寒舟到来,却像是一道惊雷,一下子将那掌事医修从被窝里炸起,忙不迭地穿衣套鞋,一只脚向前蹦,两只手还抓着鞋子往另一只脚上套,蹦蹦跳跳向门外走去。 院落空寂,只有月色,月下之人却是披着满身清冷月光,转身朝他看来: “人还没找到吗?” 此言一出,掌事医修只觉得天雷滚滚,强撑住一身马甲,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谢师兄,我……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药老被我派出宗门去了中州,其余长老也俱在掌控,你这段时间的消息都是我有意泄出,十分顺利,你还担心我的用意?” 掌事医修只觉得头顶那道惊雷哗的一下,劈到了旁边的地上,劫后余生后,只觉得一身冷汗,止也止不住地下流。 “多谢,谢师兄留情。” 他的声音颤颤巍巍,心底却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原来门内传言都是真的?妖祖曾是那天道宗的弟子,当年还和谢寒舟有那么一段情? 他脑中胡思乱想倒是少了很多害怕,犹犹豫豫道: “我们并未找见,泽州东州中州连着瓜州和邙山雾林都没有,不知道尊上究竟去了哪里?” 谢寒舟抬手一挥,让他起来。 “玄诚子很快该有动作,你们动作要加快。” “是。” 掌事医修心里一惊,迅速应下。 又听谢寒舟继续道: “中州战事不能停,否则宗门世家联合,你们只是刀俎之下。无论如何挑起战火,我会暗中配合。” “是……是的。” 掌事医修只感觉额头上的冷汗又冒了出来,却是将耳朵死死拎起,一个字也不放过全都记下。 谢寒舟没顾得去管对方那眼神之中藏不住的八卦心思,继续往下道: “关于你们尊上的去向我有些线索,等我消息。” “线索?” 掌事医修就是一蒙,下意识反问了句,却只看见谢寒舟转身就走,他追了两步,见对方无意停留,只能放弃。 谢寒舟长身玉立的身姿很快消失在了视线之中,掌事医修立即拿出通讯玉佩,却是犹豫的挠了记下脑袋,还是将消息全部说了出去,只不过却在最后加了一句。 “这是谢寒舟故意透露,而且他似是对尊上去向很有把握,我该如何?” 对面通讯玉佩里,大毛的声音停顿了几秒,最后还是选择了七分信任: “你在门内继续,今日若无事,就减少联系。” “是。” 掌事医修立即应下。 这个掌事医修因为是常驻在天道中,所以都是与大毛之间联系,这消息也给的很及时。只是谢寒舟明显是知道了这事,这话明明就是对大毛说的。 等大毛挂断通讯玉佩,更是一头雾水。 “这谢寒舟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明明我们将人插在了他眼皮子底下,他竟然还故意放任不管?” 悬墨挥舞着几下手中的唐刀,狭长翟身的刀面在他手中寒光凌冽,冰冷嗜血。可他嘴角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