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峨宏伟的主楼前,两道身影投在白砖上,影子相接,像在相拥。 沈子洋拎着衣服转身,靠在一旁的柱子上,随意地问道,“五年前瞎的?” “嗯。” 辛恬轻声应道,仰起头望向天空。 山林里的夜空总是比城市的夜空美丽,繁星闪烁,高挂的月亮皎洁得一丝杂质都没有,很美。 “今天是十五,月亮是不是很圆?”辛恬说着,努力想让他把注意力挪走。 闻言,沈子洋才抬头看了一眼夜空,“还行。” “我奶奶把每个月的十五都当中秋过,她说,月圆的时候就该一家人在一起吃团圆饭。”她道。 她吃过的团圆饭那么多,多到已经习以为常,多到她以为这辈子都会是这样,一到十五一家人就要坐在一起……可事实上,她已经五年没吃过团圆饭了。 “一个人吃饭就不是吃饭了?矫情。” 沈子洋不以为然地道。 “可能吧。” 辛恬望着月亮的方向,伸手将颊边的发勾到耳后,两根发丝被她的细指带下来,似羽毛般轻飘飘地往下落。 沈子洋打开手,两根发丝落在他的掌心。 她的发丝特别细,又细又软。 “辛恬。” 他忽然叫她。 “嗯?” 辛恬收回视线面向他,一双眼睛木然,表情却生动温柔,唇角微弯,面容白皙动人,微风吹过,她的裙边轻轻拂过他的西装长裤。 沈子洋的喉结上下滚了下,一字一字道,“不给睡,就别他妈乱撩!” 冷冷地放完话,沈子洋转身就走。 “……” 辛恬站在原地被雷得有些恍惚。 她什么时候撩他了?? …… 这晚过后,辛恬过了一段还算太平的日子,沈子洋说了那句话后就再没回过神山,不知道在忙什么。 郁芸飞和夏美晴走一样的套路,想着办法挑拨对方和她的矛盾,但辛恬奉行能躲则躲,绝不扩大战争,能呆在茶楼绝不回去。 茶楼的生意蒸蒸日上,靠着之前积累的口碑和季家拍卖行的抬举,辛恬赚了不错的一笔。 一有钱,她又开始想方设法找鹿家的老物件。 这一次,她盯上大哥的摩托车。 大哥鹿景承是鹿家最稳重的人,去世的时候才25岁。 小的时候,爷爷问她,想让谁来做鹿家的接班人。 她想都不想地指向大哥,在她眼里,大哥成熟稳重,十分照顾弟弟妹妹,是做大家长的不二人选。 不过就是这样的大哥,也有过叛逆期,那时候大哥拿着在大学期间赚的第一笔钱买了一辆重型摩托,天天擦日日看,宝贝得跟什么似的,还特地取了个名字叫“老婆”。 家里长辈都觉得肉包铁不安全,他就偷偷在外面租了一间小房子专门放车。 后来,大哥进入财团做事后就再没玩过摩托车,大家都以为他不喜欢了,直到鹿家破产,大哥把自己擦得光亮的车拿出来抵债,她才知道大哥一直喜欢,从未变过。 辛恬查了很多资料,终于查到这辆“老婆”收在一家摩托车展览馆,就在本地。 “大少奶奶,这家展览馆很偏啊。” 路上,开车的司机张叔看了一眼导航上的地图说道。 地图上,展览馆离清江其中的一段不远,周围店铺极少,只有大片大片的郊田。 “对啊,比我们茶楼还偏,周围都没什么人烟,不是发烧友谁去这种地方。”姜浮生边吃雪糕边道。 辛恬靠着车窗笑了笑,再偏她也要去。 车子越开越偏,最后停在摩托车展览馆前面。 “我们下车吧。” 姜浮生下车,替辛恬拉开车门。 辛恬正要下,张叔忽然回头,晃了晃手中的保温杯,“大少奶奶,我这杯子里没水了,我能跟您进去喝一口吗?喉咙干得实在厉害。” “可以啊,今天辛苦你了,张叔。” 辛恬冲他点了点头。 丁玉君现在对她特别关爱,进出都要让家里的司机接送,有几个司机都对接送一个没什么名堂的少奶奶有些抱怨,张叔是其中脾气最好的一个,从来都是笑脸迎人。 第63章 你敢叫一声我立刻杀了你 “应该的,应该的。” 张叔笑着跟下来。 展览馆的装修是重工业风,铁皮楼梯设在墙体外侧,透过玻璃往里望去,除了满厅的摩托车就只有一个前台。 前台将他们引到二楼西边的休息室,为他们倒上茶水,“三位不好意思,二楼的摩托车我们一般都只做展示,不做售卖。” “我们是诚心想买的,能请你联系一下老板吗?我来和老板谈。” 辛恬道。 “这样啊……那好吧,不过你们可能要等久一点,我们老板正在东边VIP室里接待客人。”前台说道。 “好,我们等,谢谢。” 等前台离开后,辛恬站在落地玻璃前看向二楼的展厅。 这一层的展厅都是一些年代比较久远的摩托车,不能开了,就是让人看的。 辛恬一眼就看到边上圆台上的灰蓝色重型摩托车,大哥说这车本身不贵,但他经过几度改装已经超神,好多人求着他改装,他还说,他要是不继承家业,一定是个改车高手。 那时候年纪小,她听不出大哥对这个兴趣爱好有多深,只记得大哥说起来的时候眼睛特别亮,像藏了星星。 她一定要买回来。 她静静地看着那车,看了很久。 姜浮生去拿小蛋糕吃,边吃边分给张叔,“张叔您也吃,这里的蛋糕还不错。” “好。” 张叔看了一眼姜浮生,神色复杂地接过蛋糕。 姜浮生站在小桌边上吃个不停,腮帮子塞得鼓鼓的。 张叔看看她,又看向背对着自己的辛恬,一只手慢慢伸向旁边的一个水晶奖座。 “砰!” 一声重响。 辛恬连忙回头,就见姜浮生倒在地上,手上还捏着蛋糕,人没了动静,而张叔就站在旁边,手里紧紧抓着奖座,背着光的脸染上一层狰狞的阴影…… 忽然,他转过头来。 一双浑浊而腥红的眼直直朝她看过来—— …… 东边工业风极浓的VIP室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满脸惊恐地站在椅子上,脖子底下虚套着绳圈,绳圈往上穿过横染。 只要这时谁把椅子踢一下,他就会被吊起来。 李明淮穿着一件黑色卫衣站在男人的身后,拉低连衣帽,抬起脚就准备踹椅子。 “不要不要——” 男人恐惧地大叫起来,哀求连连,“薄少,您要问的事我真不知道啊……” “等一下。” 低沉慵懒的嗓音在室内响起。 男人生出一丝希望,朝沙发那边看去。 沈子洋坐在吧台前的高脚椅上,一脚踮地,一手撑在身后吧台上,嘴里咬着烟,烟雾缭绕过英俊的面庞。 “薄少,薄少,您饶了我吧,我就是一个开摩托车展览馆的,我对这些大家族的事情完全不清楚啊。”男人哭丧着脸道,站在椅子上的腿不停在抖。 沈子洋取下烟,看都没看他一眼,只看向李明淮,“做事谨慎一点,先查查,踢哪个方向更像自杀。” 语气随意地就像在谈论天气。 “……” 男人泪流满面。 “哦,对。”李明淮恍然,拿出手机开始查,边查边将椅子挪来挪去。 绳子就在男人的脖子上晃荡,男人被折磨得快尿了,哭着嚎道,“别,别……求求你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