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后来这种爱,也压制不住我想自私“离开”的念头。 我也不知道压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是什么,之前的事我也不想一一再和你回忆一遍了,徒增伤悲。 我只求你,以后能一直给予阿恕这样全身心的爱,之前我一直和你求证的,你都记得的吧? 每个人的人生都像一列火车,路上有人上车、有人下车。 很幸运能和你走过那样一段美好的旅程。 不美好的,我们就都忘了吧。 现在我的站到了,就陪你走到这里了。 世间我已再无留恋,希望你们父子能好好生活,忘了我吧。” 信的内容不长,但俢晋南却看了很久很久。 泪水一滴一滴浸润着纸上的某些字,先放大、再晕染、最后模糊不清。 “钟离夏,你就这么离开我了吗?”俢晋南喃喃自语,对着窗外的某处,有一颗星星格的外地闪烁,正如当初钟离夏盈盈的眼眸。 “对啊!你对我这种人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呢?呵呵呵呵……” 不知何时起,她眼里的星星暗淡了,最后彻底熄灭了。这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当晚,俢晋南做了一个梦—— 他们回到了二十出头的年纪,俢晋南那时特别爱特别爱钟离夏,浓到化不开那种。 在一个温暖的午后,他把她抱在怀里。 岁月静好,现世安稳。 突然,他毫无预兆地把一枚素环套到了她手上。 钟离夏惊喜地要跳起来! 因为这就是她最喜欢的那款。 他向来懂她的。 俢晋南把钟离夏抱起来,然后单膝跪地,向她求婚:“夏夏,我本来不是什么浪漫的人,你也对这些形式主义不太感冒。 我也想过很多有创意但我认为有点狗血的求婚idea,但都一一作废了,我还是想以俢晋南的方式,对他这辈子最爱的女人——钟离夏求婚。 就是在这样一个温暖惬意的午后,两个人百无聊赖,享受着平淡生活的安宁时刻,我不经意地掏出这个代表一生的承诺,强势地戴到你手上。 我会问:亲爱的钟离夏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 钟离夏早已哽咽,听到最后这句话的时候,已是泪流满面,她不住地点头,就像他早就预料到的那样。 两个人在午后阳光的祝福下,浪漫拥吻。 然后,他们在一个非常美丽的湖边,举办了一场小型婚礼,出席的只有双方的至亲好友。 在大家的一片祝福中,俢晋南走向自己最美的新娘,她离他的距离有点远。 他说:“不急,我慢慢地朝你走去,你就站在那里等我。” 可是他越向她走,却感觉她越向后退。 他越拼命追,她退得越快。 最后,她退到了那片湖,在他抓住伸手拽住她以前,她沉入了湖底。 彻底消失不见。 第140章(大结局)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俢晋南一下子从噩梦中惊醒,但身边却空无一人。 钟离夏不在了啊!他又狼狈地回到了现实。 他笑了,笑得很苍凉;笑着笑着又哭了。 这段时间,修晋南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伤心欲绝过后,便开始触底反弹。 在某一天的大半夜,他闻到了自己身上浓重的烟酒味儿,又摸了摸自己浓密的胡子和张扬的头发,他没照镜子,就已经感觉自己被和街头的流浪汉无异。 就像是一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修晋南开始洗澡、刮胡子、整理打扫家里……让自己“忙”起来。 他来到钟离夏的画室,整理了她所有的作品,包括那幅《母亲》,以及右手废了之后,左手创作的那些作品。 有关于风景的、有儿子的,甚至还有他的…… 修晋南分门别类全都整整齐齐地码放好,然后打电话给封峥,对方迷迷糊糊地接起—— “我想给钟离夏办一个画展,把她以前所有作品展出出来。”修晋南言简意赅地说道。 也不看看现在是几点。他已经没有了时间的概念。 封峥一听是俢晋南的声音,又是大半夜,惊诧得差点把电话丢出去,就像看见死人复活了一样,尤其大半夜提出这种要求。 但谁让他是老板,这活儿封峥当场接了,表示会给他办得明明白白。 封峥的办事能力很强,很快就拉出了一个执行规划表,落实相关细节。 接下来的两个月,俢晋南做了很多事儿,先是亲自去新国把阿恕接了回来。 然后重新回到公司上班,但朝九晚五,十分规律,不再像以前工作狂的模样,员工们纷纷议论:老板就像换个一个人一样。 从一个修罗变成另外一个修罗。 但前者比后者稍微有点人气儿。 现在这位,经过他身边都会被他身上的寒气逼退…… 空闲的时候,修晋南就跟一下画展的进度,偶尔还会提出一些自己的想法。 一切和之前无异,修晋南好像回来了,又好像没有。 整个人确实是感觉哪里变了,但又说不出来具体是哪里。 修晋南的生活可谓是两点一线,应酬基本都推给了郑杨,每天准时下班接孩子放学,带他去各种兴趣班。 阿恕在里面学习,他就坐在外面等。和其他父母不一样的是,等待的过程中,他连手机都不看,像一个异类。 目光平静但悠远,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阿恕的幼儿园最后选的是钟离夏偏爱的那一所老牌幼儿园,如她所愿。 后来画展如期开幕,主题叫做:【曾记否】。 不是以「钟夏」的名义,而是以「钟离夏」之名。 世人都以为修晋南在悼念亡妻。 确实是在悼念,但却不是世人理解的那样,其中的深意只有修晋南本人知道。 关于钟离夏后世处理的细节,以及她最后埋葬在哪里,他还是拒绝听。 傅惜时看着他油盐不进的样子,只能无奈摇头。 俢晋南还抽空去了关押修桦的精神病院,从一个正常人,在这里硬生生住成了精神病。 看着修桦形同枯槁的样子,他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报复的快感。 修桦现在已经疯癫得不认人了,活着对他就是最大的惩罚了。 *** 春日消融了冰雪,转眼又是一年。 修晋南搬回了他之前和钟离夏结婚那会儿一起住的那栋别墅。 修云北一进来就打了个哆嗦,“还是你这儿暖和啊,帝都这个倒春寒真是要命。” 俢晋南懒洋洋地坐在摇椅上没有搭理弟弟,只有开开这只中年狗热情地迎接他。 修云北自从得知钟离夏离世的消息之后,就一直不放心修晋南。 但在他颓废在家的那段时间,也不让修云北靠近,后来他看似正常之后,修云北才时不时地过来陪陪他。 哪怕不说话,修云北坐在他身边看着他,也能安心一些。 这一年修晋南的话更少了。如无必要,拒不开口。 云北怕他这样低沉会影响到阿恕的成长,所以也经常会来带着阿恕玩儿,或者把阿恕接到他的工作室一起“见世面”。 俢晋南后来的身体一直不太好,可能是急火攻心,某次高烧后在医院住了大半个月,自那次之后,他的身体就断断续续地出问题,是伤了元气。 修云北有时候会给他煲点汤送过来,还变着法儿地加一些补药,但也不怎么见效果。 修晋南生病了就乖乖去医院治疗,好了就继续上班、带孩子。他也再没提到过钟离夏。 阿恕最开始闹得很凶,一直反反复复地问他:“妈妈到底去哪里了?怎么一直都不回来?”,他只回答:“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出差,一时半会儿都回不来的。” 阿恕似懂非懂,但小孩子的快乐和忧伤都很快,闹了一阵之后就不再问了。 阿恕好像比俢晋南更快地消化了钟离夏不再陪伴在他们身边的信息。 傅惜时有时候也会来看他,他一直是淡淡的模样,仿佛看破了红尘的入定僧,有好几次,傅惜时欲言又止。 修晋南看出来了,但他没问。 傅惜时直觉,俢晋南仿佛知道了什么……但他又什么也不说。 的确,俢晋南恢复平静之后就开始分析,钟离夏的“死”,非常蹊跷。 而且和傅惜时以及祁斯宁,甚至封峥他们都脱不了干系。 可是他一直不问。 既然钟离夏想让他认为,她已经彻底离开了人世。 那他就按她想的做。 只是俢晋南没有办法为她立碑,没办法从心底里承认,这或许是他最后的偏执与倔强。 自从钟离夏不在以后,俢晋南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不要说女人,就算是以前喜欢打的高尔夫都不再沾边儿。 封峥私下还和傅惜时说:“俢晋南和出家只剩一个仪式了。” 看着真是可怜。 除了和阿恕的日常交流,他似乎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一切事物包括疼痛的反应都有点迟钝,他的不快乐已经到达了一个临界点,或者说他现在就是一具行尸走肉,修云北一度以为他抑郁了,想带他去看心理医生,但是俢晋南拒绝。 就这么拖着…… 直到一年后—— 因为一个重要的中新合作项目,郑杨实在搞不定,需要俢晋南亲自出马。 可他已经很久不出差了,更何况是飞行十几个小时的长差。 郑杨提出的时候,他本以为俢晋南会拒绝,但修晋南却出乎意料地答应了。 俢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