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拍开场。 季溟一反常态,亲自出面高价买下楚水瑶的画作。 可轮到姜书南的画出场时,他却不再举牌。 在场众人见季溟不出价,皆面面相觑,竟一时无人敢拍。 “夫人若怕丢面,你同我说几句软话,为夫倒也能勉强收下。”季溟看了一眼姜书南,故意道。 姜书南心中无语:“不必,寻不着欣赏之人,那画扔了也并无不可。” 季溟面色骤然难看。 就在这时。 人群之中,突有一人悠哉举牌。 拍卖师高声喊:“镇国公之子萧云廷出价黄金百两!” 第7章 楼阁之上。 季溟脸色顿时黑沉,立即看向身旁的姜书南。 见姜书南面露惊讶探身去看,他眉头便是一皱。 记起了自己让暗卫去查姜书南时,特意禀报的一件事。 若没有皇帝赐婚,楚家拿她替嫁一事。 这个萧云廷此刻恐怕已经到楚家求娶她! 按照惯例,买家与笔者可见面。 然而轮到萧云廷求见之时,季溟却直接领着姜书南离开。 回途马车上。 季溟悠悠冷笑:“竟能惹大理寺少卿垂怜,你倒是有本事。” 姜书南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过是妾身的画恰好入了他的眼罢了。” 她倒是听说过萧云廷之名。 镇国公世子,出身将军世家,为人素来肆意不羁,能文能武。 前世镇国公以身殉国后,他便接过父职,镇守边关。 而他最传奇之事,便是违抗皇帝赐婚圣旨。 可不论前世亦或今生,她对这人的印象也仅限于此,并无任何私交。 季溟却并不信,语气越发古怪:“你们不认识?那他为何豪掷百金?刚刚为何要见你?又为何准备上楚家提……” 猛然醒悟自己失态,他及时止住话口。 姜书南没听清他最后一句话,倒是被他前面的话气得心口一堵。 遂冷冷道:“千岁自己不也为楚水瑶豪掷千金?看来楚水瑶才是好本事,竟能惹千岁大人垂怜!” 马车正好停下。 姜书南说完,便掀开帘子兀自下车离开。 季溟黑着脸跟在后面下来,朝身旁内侍发火:“到底是谁给她这般大的胆子?!” “属下倒觉着,夫人同千岁倒是相配。”内侍大胆出言。 季溟嗤笑:“你莫不是魔怔了。” “千岁心系公事,向来紧绷,反倒是在夫人面前才有几分放松神态。” 听闻这话。 季溟面色一沉,没说什么,踏步回府。 三日后。 皇家秋猎,季溟自然也要随行。 也不知他抽了什么风,前世并未带姜书南前往,如今却非要她陪同。 到了猎场,姜书南原本只是想安静待着,季溟却要她一起骑马。 姜书南冷脸拧眉道:“千岁,妾身不会骑术。” 季溟跨坐在马背上,仍居高临下向她伸手:“上来。” 无奈,姜书南只得上马。 软玉在怀,季溟心头忽地一滞。 脑海里不由就记起了那个古怪的梦。 梦里,他与她也同乘一匹马,那时,她对他可不是如今这幅冷脸。 心底升起怪异的感觉。 但很快他抛之脑后,不过一场梦,何必当真? 谁料围猎中途。 一道惊呼从林中响起:“来人!有刺客!” 季溟勒紧马绳,迅速转身要去护驾。 就有几名黑衣人窜出来拦住去路。 姜书南心下一紧,暗道不好! 季溟凑身附耳:“自求多福,本千岁可晏不得你。” 随即他翻身下马,扬鞭一挥,骏马嘶鸣驮着姜书南扬长而去。 黑衣人一拥上前。 季溟撑一时尚可,然寡不敌众,眼见背后就要被利剑刺中! 千钧一发之际。 “吁——!” 马鸣萧萧归来,前蹄一脚踩中刺客。 季溟趁机一剑毙命,抬眼才见竟是姜书南策马! “上马!” 姜书南一手握绳,一手向他伸着。 季溟借力上马,姜书南便扬鞭前行。 声称骑术不佳的姜书南,此刻驾马奔腾,骑术高超无比。 看得季溟惊奇不已。 姜书南久居偏院,从未出府,又是从何学得如此精湛骑术? …… 刺客被一网打尽,秋猎也因此终止。 季溟面圣后,便领姜书南回府。 见姜书南无事人一般,他不由出声问:“为何回来救我?我以为你该盼着我死才是。” 姜书南一顿。 望了季溟一眼,她垂眸淡淡开口。 “千岁所言不假,我确实盼您死。” 第8章 “但那是成婚前的想法了。” 眼见季溟面色难看,姜书南话音一转:“如今我便不能如此想了。” “世人皆知,您与凌阳王向来势不两立,父亲将我嫁给您,于外人看来,楚家便与您结了盟。” “若您此刻死了,朝堂政局必乱,楚贤盛只能向凌阳王倒戈,为表衷心,他便定会将联姻由头全部归结于妾身!” “到时我才是真的死定了。” 姜书南话语清晰,正中要害。 季溟听完一怔。 没想到她竟能清晰看清局势,如此见解更不像是久居深院女jsg子能想到的。 只觉姜书南身上谜团真是愈发多了。 回到府里没多久。 宫里就来了人,带了赏赐。 “九千岁与其夫人此次救驾有功,特赏赐和田玉佩一对、珍宝两箱、黄金万两!” 待宫里人走后。 季溟抬手将其中一只玉佩拾起,看似随意的递给姜书南:“这玉佩挺称你的,拿去吧。” “多谢千岁。” 姜书南愣愣收下。1 …… 第二日。 季溟去了楚家。 然而不巧,楚丞相被召入宫,尚未归来。 季溟正要离开,却见楚水瑶追随而来。 “姐夫留步!”楚水瑶笑意盈盈,“上次还未来得及多谢姐夫,多亏有您赏脸,铃月的字画才能得以保住第一。” 这是楚水瑶难得主动同他说话,季溟心底却莫名没了从前那般的热切与占有欲。 他此刻满心惦念着的,竟还是姜书南的事。 季溟下意识后退一步,彬彬有礼:“你是清欢的妹妹,本官应当照晏。” 楚水瑶看出他的疏远之意,心里顿觉不平。 合着她是承了姜书南的情? 她勉强笑笑:“姐夫待姐姐当真是情深,可惜不知姐姐能否接受千岁这一片真心。” 季溟听出她意犹未尽的话音,眸色一沉:“这话何意?” “千岁,铃月本不想说的,只是不想您到时被姐姐伤了心。” 季溟心下一沉:“你说。” 楚水瑶叹了一声:“您还记得那天买走姐姐画作的萧云廷吗?他其实和姐姐已经私定终身!” 她一边说着,一边面露不平之色—— “原本我还以为姐姐嫁予您之后便与他断了来往,谁料在惜星阁见了才知,他们或许仍藕断丝连。” 听闻这话,季溟脸色铁青,难看到了极点。 他倏然记起姜书南那天说与萧云廷完全不相识,真是好生演技! …… 与此同时。 皇宫,承阳宫前。 姜书南跪地已经两个时辰。 张贵妃端坐高位,语气冷冽。 “姜书南,你那天与承渊围猎救驾,同乘骏马,好生抢眼!本宫看承渊待你,也并非你所言那般疏远。” 姜书南心里叫苦不迭:“贵妃娘娘,那天实乃情急……” 然而话未说完,张贵妃却又道—— “本宫还听闻你曾在惜星阁一画成名,你这双手,既能提笔作画,又能策马扬鞭,倒是极巧!” 姜书南心下一惊。 随即便听张贵妃冷冷下令:“来人,赐拶刑!” 第9章 姜书南被生生按住,宫女用拶子套入她手指,用力紧收。 那一刻,手骨仿若被夹裂开来。 行刑过后,姜书南脸色煞白。 张贵妃又冷冷挥手,招来两名美人。 “这两名美人,你带回去,算本宫赏赐给千岁的。” 姜书南颤抖着双手,伏地行礼:“多谢贵妃娘娘赏赐。” 回到府中。 见到季溟,姜书南将手收入袖内,佯装镇定。 “千岁,这是贵妃娘娘赏赐给您的美人,妾身自作主张替您收下了。” 季溟本就心情糟糕。 此刻心中更是一堵,随即冷笑:“你这千岁夫人当得属实大度,连替我这阉人纳妾室都这般热心!” “妾身不敢,只是多几人侍奉千岁,有何不可?” 姜书南白着脸,淡淡回。 她一介草民,如何能拒绝贵妃?季溟只怕是担心以后不好向楚水瑶解释吧! 见她这般态度,季溟气不打一处来,当即质问姜书南。 “如若此刻你夫君换成是萧云廷,你便不会这般坦然了吧?” “与他何干?” “铃月都同我讲了,你与萧云廷年少早已私定终身,何必又在我面前装从不相识?” 姜书南不可置信:“仅凭她一面之词,千岁就深信不疑?” “我不信她,难道还信你?” 这话一出。 姜书南脑中嗡然作响,恍然记起前世来。 凌阳王造反后,楚家受牵连败落,季溟将楚水瑶光明正大接回府中。 自此,楚水瑶倒成了千岁府的正房夫人一般。 姜书南住了许久的主屋,楚水瑶只需撇撇嘴说句想住,季溟便直接让姜书南搬去了偏院。 楚水瑶故意敬茶烫伤了她的手,季溟要她大度;姜书南被诬陷伤了楚水瑶,他便斥她善妒! …… 桩桩件件,原来她都没忘。 心口猛地一刺。 姜书南骤然抬眼,冷冷道:“千岁心里既已认定,妾身认罪与否,又有何重要?” 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