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若是他不在呢? 秦易哲不得不正视,第一次开始仔细思索,是否真该任由她牵扯到这些复杂的案子中来。 可她既想跟着这桩案子,定是不肯现在退出。 也罢。 今后,他多在她身边护着,不让那些恶鬼靠近分毫便是。 见秦易哲神色不虞,冷眉微蹙,沈静语以为他依旧在担心,她连忙解释,“殿下无需担心,亡魂就像空气一样,除了对你周身的煞气有反应,其实并不能对我如何。” 秦易哲下颌绷紧,“就算不能对你如何,他若成日在你眼前晃悠,你也不得安生。 “无妨,我不看他便是。”沈静语轻描淡写地道。 秦易哲:…… 沈静语越表现得习以为常,秦易哲浓戾的墨眉便不知不觉,蹙得越紧。 或许……该想个法子,将她放在他身边。 “这有何难。”苏显赶上来,恰好听见两人对话,“等回去取些黑狗血,我替仙长画几道驱鬼符,保证他不敢再近你的身。黑狗血……仙长肯定知道吧?鬼最怕这东西。” 沈静语笑了笑。 若黑狗血驱鬼符管用,当年她早就让玄清女冠替她画几沓,放在身上了。 也不必一直对恶鬼有所忌惮。 “那些黑狗血你还是留着吧,真还不如……” 沈静语话说到一半,脑中不经意想起,当初长公主遇刺时,秦易哲受伤,玉竹、安王和雪团三个亡魂,看见秦易哲的血时,那副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模样。 她眨了眨眼,目光下意识瞄向秦易哲先前受伤的位置,又赶忙移开。 世人都说,鬼最怕黑狗血。 可是,据她所见,鬼最怕的……应该就是这位皇太孙的血。 黑狗血。 皇太孙的血。 一旦将这两种东西,联系在一起…… 嗯,就还挺…… 沈静语不敢往下想,暗道一声“罪过”,忙垂下眼帘。 “走走走,回武安伯府……”她撂下这话,飞快朝外头走去。 苏显听她把话说到一半,心里跟猫挠似的,跟上去请教,“还不如什么?请仙长不吝赐教。” 沈静语加快脚步,“没什么。” “诶,仙长,您别跑……”苏显穷追不舍,“您告诉贫道,贫道也能替您分忧。” “仙长……您倒是说说,到底是什么?” “仙长?仙长?” “仙长……” 沈静语拗不过他,信口回道:“自然不如殿下周身的煞气管用。” 秦易哲听着他们的对话,目光若有所思…… * 一行人回到武安伯府,已是深夜。 因着老祖宗和谢妈妈先后蹊跷亡故,府中人人自危,弥漫着一股悲伤又凝重的氛围。 秦易哲一回院子里,便暗中让人,将东厢两间卧房收拾出来。 特意嘱咐,两间房的床铺,紧隔一道墙。 这才放沈静语回去歇息。 沈静语对此一无所知,一夜无梦,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一早,她刚走出房门,便见苏家大公子苏成业,带着一个中年人,跟在绣衣使身后,步履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 第142章 一方篆刻的私印 沈静语不动声色,跟在他们身后进了正堂。 秦易哲神色极清冷地坐在上首,瞧见沈静语进来,他主动招手,朝她示意,“来孤这里。” 沈静语知道苏成业定有要事禀报,正打算趁人不注意悄悄往前凑。 但秦易哲众目睽睽下朝她招手,她莫名有些拘谨,下意识垂下脑袋,快步走到他身侧站定。 苏显坐在秦易哲下首东侧,老祖宗的亡魂,则站在他旁边。 母子二人看到沈静语低垂着头,“羞怯低眸”的样子。 不约而同露出一份欣慰的笑。 就知道六郎虽表面不说,实则到哪都离不开这小姑娘。 沈静语被一人一鬼盯得心里发慌,隐隐觉得他们定又在脑补什么。 她只能假装看不见,屏息凝神,状似不经意地将目光扫过两人身后,在堂上找寻谢妈妈的魂影。 来回找了好几圈,总算在离秦易哲最远处,全然没有半点光亮的阴暗角落,看见了谢妈妈噤若寒蝉的魂影。 “昨日她吓得不轻,生怕像杨双文那样,被六郎身上的煞气弹出去。”老祖宗替谢妈妈解释道。 沈静语勾了勾唇,收回目光。 她可没忘记,昨日在被杨双文追赶时,不经意间瞥见谢妈妈脸上那抹喜色。 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记仇。 谢妈妈假意欺瞒在先,幸灾乐祸在后。 这笔账,沈静语要慢慢跟她算。 正堂上,苏成业带着那个中年男人,朝秦易哲和苏显见过礼,开门见山地道:“殿下,下官已找到证据,能证明凶手并非九叔。” 秦易哲稍稍扬眉,侧眸与沈静语对视一眼,互相在对方眼中,看见了相同的讶色。 苏显也颇感意外。 他是老祖宗的老来子,比苏成业大不了几岁。 只是,他年少便离家随师父去太乙山修道,亲情缘本就淡薄。 苏成业亦随大哥驻守边关,甚少回京。 他跟苏成业的交集并不算深,没想到这个大侄子会替自己说话,心下有些唏嘘。 老祖宗倒是满目欣慰,“大郎这性子,随了他父亲,是个有情义的。” 秦易哲看向苏成业,“什么证据?” 苏成业:“昨日下官听闻二弟媳说起账目之事,便禀明父亲,前往自家账房和万安银号查账,无意间发现,在银号的账目上,九叔用了两种私印支取银两。” 他说着,指向身后的中年男人,“这位是祖父生前故交之子,名唤朱怀,在书法篆刻方面,极有造诣,人称南山先生。” 南山先生上前半步,再次朝秦易哲揖礼。 既然是世交,苏显自然对南山先生很是熟悉,亦朝他颔首。 苏成业继续道:“殿下有所不知,苏家男丁所用的私印、以及家传玉佩上篆刻的名字,皆出自南山先生之手。 他示意南山先生,将手里的证据呈上。 那是两张银号的票契,分别盖了两个鲜红的印信。 沈静语上前,接过票契,粗略看了一眼,上面的印信几乎一模一样,看不出有什么区别。 她将票契呈给秦易哲。 秦易哲垂眸看过,“孤看不出来,这两个印信有何不同。你是如何看出不同的?” 苏成业:“下官与九叔年纪相仿,当年下官的印信,与九叔的私印,是一同刻制,除了名字不同外,印章的玉料和大小,几乎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