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心里没有旁人,那为何不嫁这世上最尊贵的人?要知道,能成为太子殿下的良娣,是上京城里多少姑娘艳羡的事啊!” “再说了,你和太子殿下自幼相识,本就熟稔。往年的情分在那里,姐姐若是嫁过去,殿下必定爱你重你,又焉知不是良配?” 裴子萋经她开导,豁然开朗,“是啊!既然左右都是要嫁人的,我又没有喜欢的郎君,何不就嫁给太子哥哥。” 她再不庸人自扰,欢欢喜喜回房去睡,还不忘提醒柳清欢,“妹妹也别坐着了,快回去睡吧。明日我们一块儿上街去做衣裳,过几日进宫赏花穿。” 柳清欢点点头。 翌日裴子萋果然一早便来寻她。 柳清欢尚还在梦里,就被她从榻上强拖起来,梳妆,换衣,去了听禅院请安,再要出门去。 慌里慌张,手忙脚乱,柳清欢鬓上的一支珠钗都没插好,正颤颤巍巍扶着,对着院子里的池塘水面整理,就瞧见对面桥上远远走过个人。 一晃眼,她有些诧异,问裴子萋,“那是景明哥哥院里的行露?” “是啊!” 她看起来憔悴极了,哪还有之前那副颐指气使的跋扈样子,连走路都是垂首低头的。 “她怎么变成这样了?” 裴子萋解她疑惑,“妹妹前些日子摔了脚,不常出门不知道。三嫂嫂自进门后,就给行露立了规矩,整治得她服服帖帖的。” 柳清欢更疑惑,“景明哥哥不护着她吗?” “听说她倒是找三哥哥哭过几次,只是三哥哥如今新婚燕尔,正是浓情蜜意的时候,只嫌她烦,不爱搭理她。这不,她碰了几次壁,现在总算是知道夹起尾巴做人了。” 说到后面,任是裴子萋也不免唏嘘。 男人多薄情寡性。当初不管不顾,护在心尖尖上的一个人。现在厌烦了,也是说扔就扔。 现如今,行露肚子里的孩子,成了她的唯一倚仗。 只是这夜里,行露的孩子便落了。 原是她和曹家带来的家生婢子起了争执,曹辛玉自是护着自己房里的丫鬟,却命这行露去廊檐下罚跪。 她那样大的肚子,眼瞅着就快生了,不过跪了一个多时辰,就这么生生流掉了。 好端端出了这样的事,府里人无不唏嘘。 裴老夫人常年吃斋念佛,见不得这样的血腥场面,手捻着佛珠念了一回经,便命张嬷嬷替自己看看去,顺便也带了些银两体己补偿她。 正巧此时柳清欢也在听禅院,主动提出要一道去看看。 裴老夫人劝她,“你年纪小,那里血腥气重,当心吓坏了你。” 柳清欢摇摇头,“不妨事的,祖母。三哥哥的孩子没了,这是大事。我总要替祖母过去看看,祖母才安心。” 说到底,张嬷嬷是奴仆,体现不出裴老夫人的善心和关切之意。 裴老夫人便也不再劝,任由她跟着张嬷嬷一同过去。 第23章那就弄掉她腹里的孩子! 大夫已来瞧过了,行露落了胎,身子虚弱,被抬去了西厢侧房里照料。 推开门,果然极浓的血腥气,进来的人无不以帕掩鼻。 行露躺在榻上,脸色苍白,形容憔悴,前些日子还满面春风得意的一个人,眼瞅着就这么颓然衰败了下去。 照顾她的也只有一个平日里负责洒扫的小丫鬟。 柳清欢跟在张嬷嬷后面,听她对着行露说了一番话,无非是冠冕堂皇地劝慰她,又将裴老夫人交代的银钱体己留下。 行露一直默默听着,不发一语。 直到柳清欢随着张嬷嬷要走,她才支撑着身子勉强起来,“沈姑娘留步。我有些话,想单独与沈姑娘说。” 张嬷嬷回头瞧柳清欢。 她点点头,张嬷嬷这才出去,转身将门阖上。 “行露姑娘有什么话要与我说?” 柳清欢走到行露面前。她真是虚弱极了,撑不住多久便倒了回去,只能喘着粗气,自下而上地仰视她。 “沈姑娘。” 她声音也虚到近乎听不见,“我真是后悔,当初着了你的道。你说,若是你当时没有诬陷我推你落水,我是不是就不会落得今日这番地步?” 柳清欢神色淡淡看着她,“你落得这番地步是你咎由自取,与我何干?” “咎由自取?”行露忽然笑起来,神情癫狂,“若不是你当初诬陷我,借此搅了你与三公子的婚事,他如何会娶这曹辛玉进门?我又怎会受她磋磨,以至于连腹中孩子也保不住?你知不知道?刚才大夫说,我再不可能有身孕了!” 一个不可能有身孕的妾室,在这府里,会是什么下场。 柳清欢自然知晓。 她暗嗤,“你不怪裴景明薄情寡性,反倒来怨我?真是可笑。难怪你这样蠢,连自己腹中的孩子也保不住。” 这话触痛了行露,她挣扎着起来,嘶吼要来打柳清欢。 只是她现下虚弱无力的紧,柳清欢轻轻往后一退,她便连人带被摔去了地上,好生狼狈。 柳清欢蹲下来,看着她的眼,一字一句道:“毁了你的人,从不是我。你和裴景明两个,一个蠢,一个坏,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费尽心机,眼巴巴想让我嫁过来,却自食恶果到了自己的头上。” 她勾着唇冷冷笑,“你当我为什么要过来看你?我要瞧清楚了你的样子,好提醒自己,可千万不能活得如你这般……” 这般可怜,这般不耻,这般叫人瞧不起。 行露咬牙,目眦欲裂地瞪着她。 柳清欢却微微一笑,好心提点她,“我若是你,现在必不会将自己搞得如此狼狈。孩子是没了,可害死你孩子的人可还好好的呢,你就不想替他报仇吗?” 行露听懂了她的话,神色渐渐平静下来,“我如何报仇?她现在正得三公子的宠,我又不过一介妾室,能有什么法子。” “当真是嫂嫂的意思吗?” 柳清欢反问她,语气极是意味深长,“记得那时行露姑娘推我落了水,景明哥哥护得可当真是紧呢!怎么现在你落了胎,这样大的事,却不见哥哥现身呢?” 行露终于明白,颤抖着唇道:“这是三公子的意思……” 一个薄情寡性,移情别恋的男人,褪去了刚开始的耳鬓厮磨后,突然审视起了自己这段并不般配的婚姻。 尤其在苏槿时升任户部尚书后,人人都来道喜,却忘了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