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岑彧前脚刚离开,她爸妈就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 看着自家女儿就站在院子里,夫妻两人走上去。 墨诲笑着开口:“怎么站在外面?” 墨唯昭心虚地眨眨眼,“今天宴会太闷了,我想在外面透透气。” 墨诲不疑有他,“现在更是换季的时候,吹一会就好了,不然容易感冒。” 墨唯昭乖乖点头,“好。” 宁晚一直没说话,就这么盯着墨唯昭。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丫头有点慌张。 墨唯昭不敢跟她老妈对视,赶忙道:“你们累了一天就赶紧回屋吧,我也要回去了。” 说完就要转身。 “等等。” 宁晚骤然出声。 她身子一停,僵硬地转过身来,挤出一抹笑,“怎么了?” 宁晚眯了眯眼,最后说了一声,“下次别抹这个口红了,都晕的看不出来了。” “……”墨唯昭下意识抿唇,正要解释什么。 结果宁晚已经挽着墨诲回屋去了,只给她留下一个美丽冷艳的背影。 她在风中凌乱。 有点摸不准她老妈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另一边,宁晚边走边用余光瞥墨唯昭。 心中腹诽。 真好样的,在自己院子里背着他俩亲热。 这女儿真是无法无天了。 必须得去樟锦府看看,这俩都发展到哪一步了。 可别什么什么都做了。 —— 翌日。 墨唯昭想着要去岑家老别墅的事情,晚上有点没睡好。 毕竟上一次去的时候就觉得很压抑,现在虽然是岑彧带着去,但她也本能觉得心里不舒服。 岑彧发来信息的时候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 等出了门,又走了很久。 毕竟这一整片空地都隶属于墨家,所以要走到公共可停车的区域还是挺远的。 她看到宾利车后,打开车门上车。 岑彧今天没穿西装,只是简单的深色大衣,俊美的五官上仍旧搭配着金丝边框眼镜。 肌肤冷白,大掌罩在方向盘上,手背迭伏的青筋脉络透露着隐隐的性感。 她坐上车,岑彧看着她眉眼柔和,丝毫没有要面对过往的沉重和排斥。 车子启动。 一路上,除却最开始的日常交流之后,两人就没再说话。 岑彧专心开车,墨唯昭也一时找不到话题,拿不准现在面无表情的他是不是心情不佳。 岑家老别墅在市区内,跟墨家老宅还有一段距离。 岑彧扭头观察她的表情,一只手伸过来扣住她的手,“怎么不说话?” 墨唯昭:“你不是也没说话吗?” “我以为昭昭还在生气。”他语气莫名带了点委屈,“所以不敢说。” 墨唯昭挑眉,“我哪有生气,我,我以为你不太开心的。” 岑彧勾唇,眸子中揉进些许暖意。 那栋房子早就已经被他埋藏在记忆里,随着时间日渐褪色。 已经拥有了珠玉,又何必为了陈旧的糟糠伤怀。 他声线温缓,“昭昭,于岑叔而言,那只是一栋普通的房子。” “你可以用它了解我的过去,这是它唯一的作用。” 墨唯昭仔细打量着岑彧的神情,发现确实没有什么伤情的样子。 不过他这个人一向情绪埋藏得很深,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岑家老别墅抵达。 岑彧牵着墨唯昭的手解锁开门。 自从那个阿姨被开除,岑俨也被送进精神病院,这栋房子也没什么价值,所以只是隔三岔五地请人做一下打扫。 院子里的荒败之景愈加明显。 岑彧冷眼看着这一切。 很久没有踏足这里。 现在看着,心潮如同一潭死水,激不起任何的波浪。 他拉着墨唯昭进门。 屋内采光极好,装修简洁商务,每一处都宽阔明亮。 岑彧草草地扫过这栋他住了二十年的房子,然后就把目光放在女孩身上。 女孩眉头越看越紧,整张小脸都皱着,看的岑彧有点想笑。 他捏了捏她的脸,“怎么了。” 墨唯昭紧紧蹙着眉,“以后我们的家一定不能装修成这样。” 他淡淡挑眉,“为什么。” 女孩的语气带着不满和嫌弃,“一点都没有美感,冰冷冷的,根本不像家。” “不对,这就不是家!” 第186章 但忍不住。 她大概把这栋别墅转了转。 这里一共三层楼,一层宽敞大气,挑空设计,二楼大概是健身房等功能区。 三楼就是各自的卧室,是很普通的装修。 岑彧跟在她后面,看着她一步步踏足他曾生活过的地方,心中那种异样满涨的情绪逐渐扩大。 走到三楼拐角的一间房子。 岑彧眸光一闪,眉眼都沉下来。 墨唯昭握紧门把手,下压,没动。 很奇怪,这间房子的门不是普通的扭动门锁设计,是一般安装在防盗门上的密码锁。 她诧异地转身看向岑彧。 岑彧看着这栋门,眸中闪过厌恶。 他出声,嗓调像是含着冰,很冷,“这个地方,挺恶心的,要看?” 墨唯昭抿唇,点头。 岑彧上前一步,在触控区一点点按下那几个数字。 感应声响起。 层层门锁一齐解开的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有些刺耳。 岑彧打开门,侧过身子。 墨唯昭看了看他的表情。 是在笑着,但又让人觉得阴郁。 像是之前他独自一人的时候。 她迈步走进去。 正对着有一整面镶嵌在墙上的镜子,铺满整面墙壁。 她能透过镜子清晰地看到她和岑彧的样子。 莫名的诡异。 四周都是架子。 琳琅满目的奖杯证书摆放在上面,还附带着很多张他获奖时的合影。 各式各样。 马术、射击、台球、高尔夫、奥赛…… 奖杯被人保存得很好,崭新鲜亮,像是承载着一个人所有的成就和荣誉。 可密密麻麻的证书围绕在四周,明明宽敞的室内却让人觉得压抑和逼仄。 像是有一个尚且稚嫩年幼的人被迫带着满身枷锁踽踽独行。 一座座奖杯都像大山,将他所有的付出和牺牲压在山底,只能看到满树苍翠。 墨唯昭看向镜子里的男人,这种对视有一种分割时空的错位感。 “这面镜子是做什么的。” 他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冷淡扯唇。 金丝边框眼镜都掩饰不了眸中的嫌恶。 “一面用来自省的镜子。” 他的音线平直,冷静到极致。 这是岑俨用来让他反省自身的镜子,每当他做的没有达到他的要求,他就会跪在这面镜子前。 周围的荣耀是无形的鞭策,岑家继承人不该是镜子里下跪的失败者。 他曾无数次进到这里,看着鲜红的证书和各类的奖杯恶心作呕。 也曾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自厌自弃。 这是岑俨用来炫耀的舞台,更是锤炼他的刑房。 “用来罚跪的地方而已,很久没用了。” 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但墨唯昭却觉得自己仿佛可以感受到曾经的岑彧。 她缓步上前,背对着镜子,踮脚去拥抱他。 他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整个人的身子都是紧绷的。 在女孩碰触他的那一瞬间,才本能地缓和下来。 清甜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岑彧的心情平静下来。 经年累月的阴郁果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释怀的。 “岑彧,镜子里的人是我深深爱着的人,你不许讨厌他。” 岑彧神情一僵。 凤眸抬起,镜面干净,把女孩完整的映照出来。 她在自己的怀里,近乎依赖地依偎着,在诉说着自己的情谊。 周身每一处因为这个房间带来的紧绷和厌恶都被女孩甜软的声音化开。 伤口的腐肉被人剜去,取而代之的是汩汩热流,新的皮肉在生长。 很奇妙。 他因为爱她,而开始释怀自己。 他松弛下来,缓缓地拂动她的发顶,“昭昭真会说情话。” 语气低哑,胸腔都在微微震动。 墨唯昭脸一红,嘴上不服输,“当然啦。” 岑彧垂眸看了眼女孩发顶,瞳眸一闪,“很心疼岑叔?” 墨唯昭点点头,声音闷闷的,“那还用说。” “那昭昭能不能再安慰安慰岑叔。” 墨唯昭抬头,“那,那我接着说我爱你?” 岑彧勾唇,“岑叔有一个比这个更好的方式。” 她不明所以,一脸单纯地问:“什么。” 岑彧深深地望着她,一言不发,但是眸中浓稠的情绪烫得吓人。 墨唯昭瞬间就明白他的意思。 脸颊一烫。 岑彧乘胜追击,“岑叔已经忍很久了。” “昭昭心疼心疼岑叔?” “今晚跟我回樟锦府?” 墨唯昭此时正心疼着他,听到这个要求有点不想拒绝。 可是又担心他像上次那也没日没夜。 岑彧凝着她,“岑叔需要你。” 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