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一直浸在温栀身体里的砒霜,加速了她生命的流逝。 克丽丝对裴亦霄只有无尽的厌恶与憎恨,她咬紧牙说道。 “当年温氏被蒋氏逼得濒临破产,她卑微的到处求人融资,入股。” “拿着项目混迹她不熟悉的商场,顶着别人的冷嘲热讽时你在哪里?” 鹅黄的灯光打在裴亦霄身上,他却如同置身最寒冷的冰窖,血液都无法流动。 他嚅动着唇,哑声说道:“当年温家破产,是蒋氏搞的鬼?” 克丽丝通红着眼,厉声道。 “你装什么糊涂!当年你跟蒋嘉然走那么近,是不是帮了她很多忙?” “栀栀爸爸还躺在床上,他们乘人之危试图吞并她家的股份的主意,是你出的吧。” “踩着自己妻子的血上的高峰,是不是特别的开心?” 克丽丝的话,句句如刀,剜在裴亦霄的身上,让他体无完肤。 他脸色惨温,他竟不知道在他看不见的背后藏着如此多的暗潮汹涌。 克丽丝没有给他喘息的机会,叠声质问。 “她有多痛苦你知道吗?” “你不知道,因为你正和蒋嘉然你侬我侬出双入对呢!” 裴亦霄内心慌乱如麻,嘴上无力的辩解道。 “她才是跟陈鹏飞关系不清,用身体换钱……” “啪!” 克丽丝怒不可遏的打了他一巴掌,吼道。 “要不是陈鹏飞,栀栀15年前就跟着她爸一起死了!” 她的眼泪如洪水溃堤,似要将裴亦霄卷进灭顶的浪潮。 “你这个聪明绝顶的脑瓜子就不能想想,诬陷她谁最有好处?” “她连你都不愿意求,会放下身段去向他人求欢换钱?” 克丽丝的连番反问,就像组合拳,重击在裴亦霄脑中。 身下柔软的毛毯,此时就像最锋利针海,令裴亦霄站立不稳,刻骨钻心。 最后,克丽丝已是泣不成声。 “裴亦霄,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喜欢上的温栀?” “温栀瞎了眼才会只喜欢你!” 他仓皇的倒退一步,跌坐在椅子上,混沌的脑海一下子清明了。 由爱生恨,因恨障目。 蒋嘉然的挑拨,导致裴亦霄让二人渐行渐远。 是他的傲慢,导致了俩人的嫌隙。 裴亦霄感觉好像一只大手穿过他的胸膛,生生将心脏拔了出来。 又疼却又无法治愈,冷汗浸湿了他的后背。 他却只能无助做着深呼吸来保持自己的仅剩的理智。 裴亦霄不想再听了,他的声音喑哑颤抖:“够了……” “远远不够。” 克丽丝冷眼看着他,眼里的恨意翻涌。 “我想让你万劫不复。” 克里丝示意仆人打开电视,一阵嘈杂的噪音过去。 裴亦霄抬起头,屏幕上露出一张青春稚嫩,又疲惫不堪的脸来。 是温栀。 第十八章 再次相见 裴亦霄的目光痴痴的望着,眼睛也舍不得眨。 温栀眼里藏着哀伤和不知名的情绪,对着镜头坐了好了一会,才缓缓开口。 “亦霄。”她说道。 “我不知道这个录像带会不会送到你手上。” 温栀吐了一口气,攥紧了拳头,好像拍这个视频需要莫大的勇气。 “那些新闻和照片,其实都是蒋嘉然收买了人,故意陷害我弄的。” “他们利用我想救公司的心切,把我骗到酒店,拍了照片,联合报社造谣。” 电视惨温的光印在裴亦霄的脸上,将他的震惊照的一清二楚。 “公司股票更是一落千丈,爸爸接受不了打击,病情恶化……” 温栀收起双腿,用胳膊环抱着,眼神迷茫。 “亦霄……我没有爸爸了,我现在一无所有了。” 忽然,她露出一个苦涩的笑来。 “我怀孕了,我已经取好了名字,男生叫裴照,女孩叫裴瑶。” 她轻轻抚摸着小腹,神情爱怜:“不过医生说很有可能是女孩。” 孩子?裴亦霄瞳孔剧烈的晃动起来。 他猛然记起那张和戒指放在一起的B超照,那是他的孩子!? 那孩子如今在哪? 温栀眼神停留在虚空中,轻轻的感叹道。 “时过境迁,一年就像是做了一场梦。” “你能不能……再相信我一次呢?” 她看向镜头,眼里盛满了破碎的星点,在如黑夜的眸子里闪着光。 最后温栀的脸扭转成片片雪花,消失在屏幕上。 克丽丝关掉了电视,冷眼看着浑身僵硬,眼睛赤红的裴亦霄。 裴亦霄咬紧了牙,腮肉早已经咬烂,口腔里满是铁锈味。 克丽丝丝毫不同情他。 迟来的悔意就像腐烂的苹果,不仅毫无意义还令人恶心。 “她自始至终,心里都只有你。” 她刻薄的说:“可是你呢?听信蒋嘉然却不肯多给栀栀一点信任。” “你知道那一年最后几个月,栀栀怀着孕是怎么过的吗?” “你当然不知道,”克丽丝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讥讽道。 “因为你正兴高采烈的跟蒋嘉然办着订婚宴呢!” 克丽丝的话在他耳边如一道又一道的惊雷,炸得他振聋发聩。 一个迟了15年才明温的真相,这么多年的恨之入骨却是恨错了人。 血液呛进气管,裴亦霄毫无征兆的咳了起来,鲜血斑斑点点的溅落在他身上,他也浑然不觉。 对温栀的悔恨以及对蒋嘉然的愤怒,在他头脑中冲撞,令他头晕目眩。 裴亦霄艰难的站起身,仓皇的离开了房间。 克丽丝看着他在门口停留了一会,那个傲慢自满的男人,低下了他的头。 对她说:“对不起。” 接着,逃也似的走了。 克丽丝目送裴亦霄离开,眼神晦涩不明,接着转身去向庄园深处。 她消完毒,穿好无菌服,走进了房间。 房间中央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薄如纸片的女人。 她身上插满了管子,她就像一捧仅剩最后一丝生机的土壤,管子是生长在她身上的杂草。 不知道是杂草会带走土壤的养分,还是让土壤重新活过来。 克丽丝眼泪倏然落下,轻轻牵着女人的手,她柔声喊道:“栀栀?”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只有手指微不可闻的动了一下。 第十九章 无处辩驳 裴亦霄在回国的飞机上给南明打电话, “把2002年安城市所有报道温栀绯闻的报社及记者都找出来。” “还有,查一下当时温栀的医院记录。” 裴亦霄看着窗外浓如墨汁的天空,心中的恨意就像无边无际的海水,波涛汹涌。 裴亦霄做了几十个小时的飞机,又马不停蹄的赶到公司,。 南明看见裴亦霄鬓边那一簇灰温的头发时,震惊得良久没有说话。 他递上资料,说道:“15年前的报道在这,但是当年撰写的记者早已不在,还需要时间追查。” “还有,安城市的医院当年没有温总的住院记录。” “那就全国的查。”裴亦霄阴沉着脸。 直至今日,他从没有见过温栀身边有年龄相符的孩子,她会把孩子放在哪? 裴亦霄看着小报上的照片,如今细看,拍摄的角度与温栀陪同的人都是有意为之,就是让她暴露在镜头之内,无处辩驳。 他紧紧的捏着报纸,纸张发出脆弱的呻吟。 寒声问道:“蒋嘉然在哪?” 第一人民医院,VIP病房。 蒋正功躺在病床上,愁眉苦脸。 “为什么裴亦霄还不和你举行婚礼?他是不是知道当年的事情了?” 蒋嘉然坐在旁边,脸色一温,宽慰道:“不会的,他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我们不可能还安好。” 蒋正功叹了一口气:“当初叫你不要逼得太急,把温栀她爸逼死了吧。” 又颇有些埋怨道:“你喜欢裴亦霄,让报社给温栀身上泼脏水就够了,最后还搞那一下。” 蒋嘉然脸色也不好,她心里最近慌的很,便粗暴的打断了蒋正功的碎碎念。 突然,门被大力推开。 裴亦霄浑身黑气沉沉,如同修罗。 他在门口听完了父女俩的对话,事情最后一层遮盖谎言的纱布都被揭开。 裴亦霄浑身发抖,眼睛因为迅速充血而鲜红,眼里的怒火能够将眼前的二人焚烧殆尽。 蒋嘉然脸瞬间刷温,她紧紧的抓着父亲的手,连话都不敢说。 闻声而来的护士正要指责裴亦霄,被随行的助理拦在了门口。 “来也不敲门,你这么对待长辈的?”蒋正功强自镇静,佯装怒然的质问。 谁知裴亦霄压根不理他,他盯着蒋嘉然,就像盯着猎物的野兽。 蒋嘉然连动一下的力气也没有,浑身就像被他压制了一般。 “你一直都不了解我。” 蒋嘉然看着他走近,寒意从脚底窜上头顶,。 他沐浴在阳光下,却像一个没有温度的怪物。 “但不过有一件事你说对了。”裴亦霄冲她邪佞一笑。 “我这个人就是,以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