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岑湘送到门外,一眼就瞧见陆钦尘从远处跑来。 近了才看见,他手里还拿着一个搪瓷缸。 “哟,你家萧知青来接你了? 这小两口感情好的,离一会儿都不行?” 陆钦尘擦了把头上的汗,温和笑了笑。 “没呢!大勇刚从镇上买了一支冰棍。 我寻思着天热,给岑湘尝尝。 萧主任,分一口?” 萧燕看了眼搪瓷缸里只剩一口的冰棍,赶紧推到岑湘跟前。 “萧知青心疼媳妇,我这妇女主任就不凑热闹了。 岑湘,你吃!” 陆钦尘还有活儿,也没多留。 把搪瓷缸里的冰棍给岑湘后,就转头走了。 岑湘喝了一口已经化成水的冰棍水,觉着甜到心里头去了。 萧燕看着陆钦尘的背影,不由叹了口气。 “萧知青这样,真是可惜了。 要是眼睛好,你们两该多好……” 话没说完,就觉得有点不妥,听着像是嫌弃陆钦尘。 “岑湘,我不是那意思!” 岑湘并不在意,笑着摆摆手。 “没啥,陆钦尘眼睛好不好,在我心里都同样优秀。 再说,只要有一丝机会,我都会治好他的眼睛。 婶子,我先回去了……” 家里井水里还镇着冰糖莲子,她给陆钦尘送点去。 萧燕看着岑湘的背影,笑了笑。 这两口子的感情,比以前好多了。 想想以前那架势,跟八辈仇人一样。 现在,才是过日子的模样。 没多会儿,就听外头传来李胜男的声音。 “妈,胜利妈来了。” 萧燕赶紧擦了把手,快步跑出门。 一眼就看见赵胜利身后跟着一个头发花白,瘦得背都佝偻的女同志。 人虽然看着不太精神,但很和善。 “哎哟,欢迎欢迎。 天热,快进屋歇会儿。” 把人请进屋后,萧燕赶紧拿出搪瓷缸泡茶。 “胜男,去把屋里的桃酥拿出来给你婆子妈先吃点。 她肯定饿了,垫垫肚子。 对了,胜利,你妈,咋称呼?” 女同志推着赵胜利去扶李胜男,放下手里的行李笑了笑。 “亲家母,我叫武红。 比你年长十来岁,你要不嫌弃,叫我一声武大姐也成。” 萧燕觉着这名儿好像在哪儿听过,见武红动作不便,赶紧扶着她坐下。 “好好,武大姐,你坐你坐。 听胜利说你年轻时受过伤,身子骨一直不大好。 这大老远折腾一趟,难为你了。” 武红歉意的笑了笑,打开带来的行李。 “这事,是我们家胜利做的不对。 多亏亲家母你开明,胜ᴊsɢ男也一直好好的。 要是出个啥闪失,我真不知道怎么见你们了。 来这一趟是应该的,学校那边我给胜男请了假。 等她胎像稳一点后,咱们再回去。” 她把带来的各种特产,一一拿出来摆好。 “来的太着急,也不知道你们喜欢啥。 首都几个商场我都跑了一遍,见得着的都买了。 回头要是还不够,再让胜利去买。 至于彩礼,我也准备了……” 萧燕看着武红那谦恭的态度,又看看那大包小包,心里头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够了够了,武大姐你先歇会儿。 这个,咱们不着急说。” 家里虽然不富裕,但也不是那种卖姑娘的家庭。 看武红跟赵胜利这态度,她就很满意了。 一家子吃完饭,萧燕让武红早早歇下了。 后天就是结婚的日子,还有得折腾。 萧燕回到灶房,盘算着手里的钱够开几桌的。 忽然,听到外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胜男她妈,快开门……” 是李旺财,萧燕皱眉,本不想管他。 可又怕吵醒武红,只能耐着性子打开门。 把李旺财往外推了几步,咬牙瞪着他。 “这么晚了,你想干啥? 我告诉你,要是你敢坏胜男的喜事。 靠山村的猪圈都别住了,赶紧滚。” 李旺财抹了把泪,哀求的揪着萧燕的衣摆。 “胜男她娘,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我娘她病了,你能不能给钱去找个医生?” “医生?” 萧燕忽然一怔,随即一跺脚,想明白了。 她说呢,武红这名字咋这么耳熟? 市医院那个韩敏医生说她老师,不就是叫武红? 那天听胜利说过,他妈好像是在啥学校做教授的。 是,不会错。 这还真是巧巧她妈给给巧巧开门,巧到家了。 第95章 陆钦尘,我保证 萧燕第一反应是,赶紧叫岑湘过来。 刚准备跑,发现李旺财还揪着她的衣摆。 不由皱眉,扔了两块钱。 “赶紧去找赤脚医生,别烦我!” 李旺财抹了把泪,捡起钱走了。 萧燕气喘吁吁的往岑湘家跑,跑到半路,就见岑湘正跟村里娃在沟里抓小龙虾。 听见动静,岑湘好奇看了眼。 “燕婶子,这么晚了,你要去干啥?” 萧燕拍了两把胸膛喘口气,赶紧跑过去,二话不说拉起岑湘就跑。 “我专门来找你的,快,跟我去见见胜男她婆子妈。” 她跑的飞快,岑湘被拉着,手里的桶都快飞了。 “不是,燕婶子。 这么晚了,有啥事不能明天说吗?” 萧燕摆摆手,拉着岑湘一口气跑回家。 “那个,武大姐,你睡了吗?” 武红应了声,打开了门。 “没呢!亲家母,啥事?” 萧燕深吸一口气,把岑湘往前推了一把。 “是这样,这位女同志叫岑湘。 是我家胜男的救命恩人,也是她联系上了胜利,让胜利赶来跟胜男团圆。 她男人的眼睛瞎了,听人说,你能治。 所以,我……” 话还没说完,就见武红的脸色冷了下去。 虽然没有开口拒绝,但看得出,她现在心情很不好。 这会儿,听到动静的李胜男跟赵胜利也出来了。 李胜男听萧燕提过一嘴这事,不过不知道能帮陆钦尘治眼睛的是武红。 她跟岑湘交情好,免不了帮忙劝两句。 “是啊!妈,岑湘确实是个好同志。 要不是她,我跟肚里娃的这条命,也保不住。 胜利也是她一路带回村的,我知道您有自己的为难。 但,能不能靠在我们的份上,帮岑湘一把?” 武红听完李胜男的话,脸色虽然好了点儿。 但仍旧是没松口,只叹了一口气。 “岑湘同志,我已经很久没给人看过病。 医术也生疏了,如果你愿意。 我会替你介绍一个医生,帮你男人看看。 其他的,我实在帮不了!” 说完,武红当着几人的面关上门。 萧燕跟李胜男面上有些尴尬,赶紧去看岑湘的神色。 “对,对不住啊!岑湘。 这样,我明天再劝劝武大姐!” 本以为有胜男这层关系,多少能帮上一点忙。 可是没想到,并不能帮上岑湘。 岑湘从一开始的震惊,到如今的淡定一笑。 毫不在意,摆了摆手。 “燕婶子这么着急忙慌,我还以为家里出啥事。 没事就好,天晚了,你们都歇着。 有啥事以后再说,我不着急……” 看岑湘没生气,李胜男跟萧燕也松了一口气。 赵胜利先送李胜男回房休息,又让萧燕去忙活。 接着,看着岑湘歉意的笑了笑。 “林同志,对不住,我送你出去!” 他把岑湘送出门,看着悠远的夜幕叹了口气。 “林同志,你别怪我妈。 她年轻时,也是个乐于助人的好同志。 不过后来,有人利用她的好心,把她害得不轻。 腿骨都被人打断,在地上爬了两年才勉强能走路。 我爸,也是在那个时期丢了命。 虽然后来她恢复了名誉,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 可她却再也没办法给人治病了,她是中医。 只要一给人诊脉,就会浑身冒冷汗,剧痛不已。 没办法,只能退居二线,去医学院教导学生。 不是她不想,而是,她不能……” 那段伤痛的记忆,可武红留下不可磨灭的伤痕。 岑湘神色凝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