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诩神情带着愠色:“再过几日你便是我的驸马,上官沅芷为何还住在你府上?” “答应过公主的,臣自会做到。贤妃寿辰之前,臣定会让她离开。”裴御泽说道。 裴御泽这幅样子,让江知诩心情更为恼怒。 “你我志同道合,办案配合默契,结为夫妻应是喜上眉梢之事,为何你一脸不情愿?”她语气透着咄咄逼人之意。 裴御泽神色毫无畏惧之意:“臣从不将公私之事混为一谈。” 江知诩不甘心追问:“你若对我无意,那日为何在歹人手中拼死救我,并为我挡剑?!” 裴御泽眼神坦然:“锦衣卫与六扇门,同为兄弟。守护每个人,是臣的职责。” 江知诩眼底闪过错愕:“我心许你,你竟只把我当兄弟……” 她怆然笑出了声,画着精致妆容的眼眸浮现一丝扭曲。 “即是如此,那本公主便打开天窗说亮话。”江知诩深吸一口气,看向裴御泽的神情透着一丝狠戾,“父皇密旨,锦衣卫指挥使听命。” 裴御泽瞳眸微缩,有些僵硬地跪了下来。 江知诩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晋州县令上官恒通敌叛国,诛全族!” 第九章 就此别过 裴御泽神色一震,眼底的情绪起伏不断。 “裴御泽,你还不接旨?”江知诩质问道。 裴御泽下颚角的线条紧绷了几分:“臣,谨遵圣旨。” …… 翌日。 上官沅芷刚喝了暖身的姜糖水,便看到裴御泽走了进来。 她偏头,不去看他。 昨日她卑微至尘埃挽留他,他却头也不回的离去。 至此,也该心死如灰了。 “我给你的信,拿来。”裴御泽嗓音沙哑,像是没有休息好。 上官沅芷手一顿:“你要做什么?” 裴御泽沉默不语,一双布满血丝的双眸直直看着上官沅芷,眸底有她读不懂的情绪。 上官沅芷只得从枕头低下拿出放妻书,递给了他。 裴御泽打开看了一眼,便将信封收回衣襟:“这几日,你待在府里不要出门。” “城中可是有事发生?”上官沅芷问道。 裴御泽抿了抿薄唇,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走了出去。 “看好夫人。”他对ɯd门外新增的几个守卫吩咐道。 上官沅芷看着院子里那几个持刀的侍卫,心里顿觉不安。 她命小枝出苑打探消息,切莫惊动旁人。 一个时辰过去,小枝急匆匆跑了回来,神色慌张。 “夫人,出大事了!”小枝一进屋,就瘫软跪到了地上,“外头传上官大人通敌叛国,要诛全族……” 轰—— 上官沅芷一个趔趄,差点没能站稳。 怎么会这样…… 她的脑子乱如麻,根本无法静心思考。 “小枝,你我互换衣裳,我要回一趟上官府。”上官沅芷竭力冷静下来。 小枝一听,惊慌失色:“夫人不可,太危险了!” “你若还当我是你主子,就听我的。”上官沅芷神色严肃,她弯腰将小枝搀扶起来,认真说道,“父亲光明磊落一生,绝不可能叛国,我必须回去通知他这个消息。” “我若没回来,你便拿走床底下暗格的锦盒,里面是一些银两地契和你的卖身契,你带着离开裴府,去你想去的地方……” 小枝拼命摇头,哭成泪人:“奴婢跟了小姐八年,生死都是小姐的婢女……” 上官沅芷拿帕子擦拭她脸上的泪痕:“记住,你我情同姐妹,今日你必须帮我。” 小枝抽噎着,和上官沅芷抱在了一起。 街头。 上官沅芷戴着面纱,身穿小枝的婢女服匆匆走着。 寒风肆虐,卷起地上的枯叶,隐约还有乌鸦的泣血嘶喊。 拐角处,上官沅芷和快速行驶的一辆马车差点迎面相撞。 “嘶嘶——”马匹受惊,被马夫连连拉住。 上官沅芷也被撞倒在地,脸上的面纱掉落。 “大胆!竟敢拦贤妃娘娘的轿子!”宫女阿紫训斥道。 上官沅芷的手臂被碎石蹭得血迹斑驳,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轿中坐的谁。 “臣女无心之过,还请娘娘谅解。”她跪下来,嗓音沙哑。 轿帘没有动静,只有声音从马车内传出。 “上官沅芷,可要本宫提醒你,还剩最后三日。” 上官沅芷攥紧手心,说出了这辈子她唯一有机会道出的话。 “臣女若说,江知诩那个玉佩是我自幼携带,娘娘可会信?”她大声问道。 阿紫大惊失色,上前一步就要掌掴她:“放肆!” “荒唐。”贤妃却在这时挑开了轿帘,看向上官沅芷:“什么话都敢说,你可有证据。” “娘娘可去问慈幼局的张嬷嬷,当年是她在渭水河畔捡到的我,那绣着牡丹花的襁褓中,放着鸾鸟玉佩,最重要一点……” 上官沅芷顿了顿,无所畏惧说道:“鸾鸟玉佩有暗扣,暗扣内有我幼儿淘气放入的牡丹花瓣,里层的白玉被染成了红色……这件事,连张嬷嬷和江知诩都不曾知晓,娘娘若不信一探便知。” 她说完,对着轿子重重磕了三个响头,然后颤颤巍巍起身离开。 生育之恩,就此别过。 养育之恩,她尚需去报。 阿紫想要去命人去追上官沅芷,被贤妃再次制止。 “让她走。”她的嗓音有些沙哑,拉着轿帘的手也在颤抖。 看着上官沅芷寂寥却坚强的背影,她眼底闪过一抹挣扎。 “去把江知诩唤来。” 第十章 一百二十一人 慧娟宫。 江知诩穿着华服走进正殿,见到贤妃坐在主座上,她有些生硬地行了礼。 “母妃唤女儿前来,可有何事?”她用讨好的语调问道。 贤妃看着她,平静问道:“做公主的这几日,可还适应?” 江知诩点头:“甚好,女儿颠沛流离多年,终是有家了。” 贤妃尾指上的甲套微微一颤,眸底有暗潮涌动。 “那玉佩你戴了二十年,却还崭新如初,看来诩儿甚是珍惜。” 江知诩愣了愣,但还是乖巧回应:“那是自然,诩儿从不离身。” 贤妃眼眸一锋,顺势问道:“那这些年,诩儿可曾发现玉佩有何不同之处?” 江知诩傻了眼,那不就是一块玉吗?也未曾听上官沅芷说过其他不同。 “那玉佩晶莹剔透,完美无瑕。”她心虚地垂下眼帘,不敢直视贤妃,“定能避瘴气,抵邪魔……” 贤妃身形一僵,袖中的护甲套被她生生折断。 她静静看着江知诩许久,面无波澜道:“本宫有些乏了,退下吧。” …… 上官府。 上官沅芷看到府中下人都东奔西窜,神色各异。 她顾不得多问,匆匆去了父母的院子。 刚入堂厅,便看到上官夫妇正在里房收拾细软。 “今日你必须离开。”上官恒一脸凝重说道。 上官夫人眼眶通红:“二十多年前我嫁给你时,便说要生死同命不离不弃,我不走。” “你若随我走了,汐儿怎么办?”上官恒叹气。 “她已嫁入裴府,便是裴府人,日后自有裴御泽护她,不会有事。”上官夫人哽声说道。 上官沅芷在门外听着父母对自己的担忧和担心,一时间分不清到底何为真何为假。 她推门,走了进去。 “爹,娘。” 上官恒看到她,颇为震惊:“你来作甚,快走!” 上官夫人也连连将上官沅芷往外推,嗓音发颤:“汐儿,最近家里不太平,乖,快回裴府……以后都别回来了……” 上官沅芷看着母亲眼底的真诚和疼爱,眼眶也跟着泛红。 她握住母亲的手,神情更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