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她语气似乎……似乎有些暧昧。 在我还在斟酌怎么回应她的时候,她已经又接了一句:「我去看了你的《婆娑之梦》,很棒。」 这下不仅是我,连身边的朋友也察觉到不对劲了。 他们噤声不语,视线微妙的在我和孟锦夏之间流转。 我面不改色,客气的说:「哦,谢谢。」 顿了顿,我开玩笑一样提醒她:「是和宋知让一起去看的吗?话说他今天怎么没有来,我和他也多年不见了,毕竟都是老同学。」 她神色重新变淡,语气轻描淡写:「哦,他在家有事。」 这语气就像在说不相干的人一样。 我不知道她如今提到曾经那个爱到奋不顾身的人,为什么要用这种语气和态度,但我不想纠葛进去。 所以我笑了两声,将话题岔开了。 直到聚会结束,我们在会所门口看见了坐在大厅沙发上的宋知让。 他眼睛一直盯着私人 VIP 电梯的方向看,神色紧张焦灼又不安,在电梯门一打开的时候,他就「腾」的一下子从沙发上站起来。 看样子好像是一直在这里坐着等我们出来。 大家都愣了愣。 他努力微笑,目光环顾一周,直到视线落到孟锦夏身边的我身上,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他有些失神的怔怔望着我,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仿佛如临大敌。 我莫名其妙。 2 宋知让变了很多。 我记得我第一次看见他,还是他高一下学期转到我们班的时候。 那时他穿着校服,站在讲台上,高瘦高瘦的,衣服挂在他身上空荡荡的,五官普通寡淡,顶多算书生气的清秀,脸上带着局促不安的紧张。 班主任倒是笑的很开心,说:「这位就是每次省联考排名靠前的宋知让,大家欢迎。」 沉默中有无数目光探究的落在宋知让身上,我们上的是私立贵族高中,大家非富即贵,成绩并不是被接纳的唯一要素,更别提宋知让那副上不了台面的样子。 我当时看他有些可怜,所以笑了笑,率先鼓起掌,而后班级里才稀稀拉拉的响起掌声,直到掌声充斥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 班主任感激的对我笑笑,指着我对宋知让说:「这是班长陆闻舟,你有什么问题可以找他帮忙。」 话虽然这样说,但宋知让从来没有向我求助过。 因为有孟锦夏保护他——当时还是我女朋友的孟锦夏。 宋知让转来的时候班里除了孟锦夏身边没有多余的位置,所以宋知让就成了孟锦夏的同桌。 我不知道他们后来背叛我的感情是不是从这里开始萌芽的。 比如宋知让家里穷,他有严重的低血糖,还贫血,有次早自习的时候,他还突然晕倒,是孟锦夏陪他去医务室的。 比如孟阿姨从比利时回来,给我和孟锦夏买了很多礼物,她让我先去挑的时候,站在一旁的孟锦夏却将其中的一盒手工巧克力拿出来,说:「这盒糖我要了。」 当时我还疑惑,因为孟锦夏不喜欢任何甜的东西,也没见她什么时候对巧克力情有独钟过,之后她还问我我家厨师做糕点的食谱,我嫌麻烦,让我家厨师做了直接送给她。 我那时还以为孟锦夏换了口味。 直到后来我在宋知让的课桌上看见了糖纸的包装,还有我送给孟锦夏的我家厨师做的糕点。 爱吃巧克力的是宋知让,喜欢糕点甜食的也是宋知让。 因为他有低血糖。 我说服自己这只是孟锦夏关心贫穷同桌的某种方式,尽管孟锦夏并不是一个善良爱多管闲事救赎别人的人。 其实不是没有怀疑过,只是宋知让实在太过普通,我从没往孟锦夏会背叛我喜欢上宋知让那方面想过。 毕竟我这样优秀,我是全校最优秀的人,天之骄子,我有个外号叫「陆三好」,只是因为我家世好,成绩好,人缘好。 我当时怎么会想得到,孟锦夏会背叛我喜欢上宋知让呢? 不过如今七年过去,宋知让也早就不复当年瘦弱寒酸的样子,他全身上下都是高定的西装,衬的也有几分上的了台面的样子。 他走过来朝我微笑,寒暄:「闻舟,你回来了啊?」 他说完目光犹疑的在我和孟锦夏之间流转,这目光中探究的意味令人不适,我微微蹙眉,有些不悦。 孟锦夏先开的口,语气冷淡:「你怎么来了?」 宋知让小心翼翼的看了眼孟锦夏的脸色,笑容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可怜的讨好:「我出来办事,会所老板说你和朋友今天在这里给闻舟接风,所以我就等你一起回去。」 这借口真是纰漏百出。 他还将手里的袋子举给孟锦夏看:「这里的经理听说我在这,还特意送了两瓶红酒过来,说是孝敬我们的。」 他在「我们」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像是宣誓某种主权,原来面色冷淡的孟锦夏听到这却不悦的皱起了眉。 我听见我身后有朋友没忍住噗嗤一声的低笑。 以孟家的身份,别说会所的经理,就是老板要见孟锦夏也要提前约上半月,他是孟锦夏的丈夫,把一个经理送的两瓶酒当宝贝一样拎着,还献宝一样捧到孟锦夏面前。 这确实有些上不了台面,有失身份了。 尽管宋知让的身份只是赘婿。 很明显,这样丢脸的事情在孟锦夏嫁给宋知让的一年多里应该发生过很多次。 因为孟锦夏的声音很不耐烦,也毫不客气:「不是让你在家里等我吗?为什么要出来丢人现眼?」 身后有朋友笑出来。γż 宋知让本来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无措的看着孟锦夏。 他不知道孟锦夏为什么突然发怒,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没人和他解释原因,也没人教他该怎么做。 大家都在笑他的没见识和上不上台面。 我却对孟锦夏的态度有些意外,下意识的偏头去看她,她脸色冷淡,在大家低低压抑的笑声中无动于衷,就好像被人嘲笑的不是她拼却一切也要嫁的人一样。 我愣了一下,她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宋知让在班级里因为格格不入,也曾遭遇过一些集体孤立,后来孟锦夏因为他要和我解除婚约,我也欺负过宋知让。 但每一次,孟锦夏都会站在宋知让的身前,张开双手拦着我,为宋知让出头,保护他。 可如今她站在这里,垂眸看着站在她面前的宋知让,神色冰冷,目光深处带着微不可查的厌倦和不耐烦。 和当年那个样子,真是判若两人。 她怎么能嫌弃宋知让呢? 她忘了他当年为了维护宋知让,是怎么对我的了吗? 3 孟锦夏第一次为宋知让出头是一场英语课。 对我们来说,所有科目中,最游刃有余的大概就是英语了。 从两岁开始,我们家里就会有数位常驻的英语外教,日常沟通交流全部用英语。 从语法到发音,都像英国贵族一样标准,这是我们必备的基础技能之一。ÿž 那天英语老师抽到了宋知让,让他读一篇课文,他站起来发出第一个音的时候,底下就开始嘈杂,直到读到一半,终于有人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