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他就不怕有心人捅出来,让皇上治他一个欺君之罪吗? 而且,为何事发至今已经过了几个时辰,他身为大理寺卿连个死亡名单都没弄出来? 这并不需要他动手,随口吩咐一声就可以。 就算那些遇难的人已经被烧的面目全非,只要统计生还的人,再用排除法,就可以得到死亡名单了。 这么简单的事情,他身为大理寺卿可能会想不到吗? 这不该是基本的办案流程吗? 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秘密! 忽然,一道灵光从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她记得裴洪昌就是被关在着火的那座牢狱里面的! 莫非…… 不出柳诗忆所料。 次日,勤政殿。 皇上看着面前的死亡名单陷入沉默。 “昌王也在遇难之列?”他抬眸看向秦逸风,黑曜石一般的眼睛,散发着冰冷凌厉的光芒,给人带来无穷的压迫感。 他的语气明显是有些不相信的。 “回皇上的话,昌王的确是葬身在前夜的火海中,他的尸体是经过三位经验丰富的仵作一验再验的,这是仵作的验尸记录。” 说着,秦逸风将笔记献上,由皇上身边新来的小太监洪春接手呈递。 洪春是玄灵推荐给皇上的,起初皇上还因为他年纪小有些不太乐意,但用了两天发现,虽然洪春年纪小,但在伺候人这方面,不差于安恒。 甚至比安恒还要更体贴更出色。 皇上接过洪春呈递的笔记,翻开看了几页。 仵作的笔记上写明的几处特征,的确与裴洪昌相符。 他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难道裴洪昌真的死在大火里了? 如今证据确凿,他似乎没什么理由怀疑这件事。 可他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昌王如此死法,真是可惜了,不能将他斩首示众。”皇上合上笔记,有些失望道。 “这也是人力无法控制的事。”秦逸风道。 “对了,让你调查起火的原因,可查明了?”皇上忽而问道。 “已经查明,事情的起因是一盏烛台。 当天夜里,牢狱中的老鼠偷灯油吃,不小心打翻了烛台,烛台将狱卒的衣裳点燃,狱卒恐慌不已,四处奔跑试图灭火,却不知这样会使火势越来越大。 狱卒被火烧的疼痛难忍,在地上打滚,不小心点燃了狱中的枯草,这才将火点燃起来。 但知道起火的都是些被关起来的犯人,他们无法出来报信,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势蔓延变大,直到烧破了牢狱,外面的人才知道里面着火了。” 秦逸风将事情的始末说的一清二楚。 皇上抬眸冷声问道:“秦寺卿的办案能力竟然这么强,说的好像你亲眼见过一样。” 秦逸风对皇上的想法心知肚明,他淡然拱手道: “皇上谬赞了,这些只是牢狱里的幸存者时候复述给臣的。” “那西厢房的火是怎么起来的,你可查到了?” 皇上见在这件事上没什么能追究的,便转而问起另一处着火地。 “昨夜臣在西厢房外发现了一个男人的脚印,当晚西厢房内只有郡主和两位病人在房内,除了郡主之外,其他两个人根本就不能落地。 所以,臣怀疑西厢房的火是有人故意为之,臣会尽快查明纵火之人是谁。” “嗯,查到之后,速来禀报。” 皇上扬了扬手,示意让他下去。 秦逸风恭敬退下,出了勤政殿后,他长舒一口气。 第366章 关心则乱 舒王府。 柳诗忆正给裴卿书的烧伤处换药,陆风便来通报晋华太子和秦逸风二人来探望他。 不多时,便听见两道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踏入裴卿书的寝殿。 柳诗忆起身欲给晋华太子行礼,却被晋华太子先一步喊了免礼。 “卿书,你这伤怎么这么重啊?”裴晋华来到床边,看了一眼他的背,不忍心的闭上眼睛。 “唉,那晚你就见着一只猫,像疯了一样的跟着跑, 我还以为是天塌下来了,原来是郡主有难啊~” 秦逸风一双桃花眼里含着暧昧的笑,口吻也意有所指,视线在她与他之间不停的瞄来瞄去。 趴在床上的裴卿书不耐烦的转回头来,凛冽的眼神让秦逸风后背不由得一寒。 “你不说话,没人会把你当哑巴。”他声音冷冷,还带着几分警告。 秦逸风被吓得赶紧闭上嘴。 他们两个一见面就是小学鸡般的拌嘴吵架。 而裴晋华比他们年长一些,自然更成熟。 他对柳诗忆问道:“郡主,他的伤势如何?” “舒王身上有不同程度的烧伤,手足比较明显,背部比较严重,但好在用药及时,没有发生感染,整体来说还算乐观,只要忌好口,用好药,以后也不会留疤。” 柳诗忆公事公办的说道。 “那就好,有劳郡主。”裴晋华微微点头。 正在大家松了口气的时候,柳诗忆突然冷冷的对裴晋华问—— “太子殿下,您是真的担心舒王的安危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顿时安静如鸡,不明所以的朝她看去。 裴晋华对上她充斥着冷淡的眸子,不解道: “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就是很想知道,太子殿下是更关心舒王呢?还是更关心昌王呢?” 她面无表情,看似平淡的话语中却暗藏锋芒。 裴晋华面色微冷。 秦逸风轻轻挑眉。 裴卿书剑眉紧皱。 “郡主,听你似乎话外有话的样子,究竟是何意思?你就直说了吧。”裴晋华道。 柳诗忆此刻心中对裴晋华满满的怨气。 在她这几天所了解到的蛛丝马迹里,都在说明是裴晋华在带着裴卿书做劫狱之事。 裴洪昌此刻定然还没死,那个在火中被烧死的,是被人拿来换太子的狸猫。 而裴卿书绝不可能主动去救裴洪昌,因为他没有任何理由这么做。 如果硬要说一条理由,那这个理由就是裴晋华。 那日裴洪昌谋反,在金銮殿上,她看得出裴晋华与他交情匪浅,甚至多次对他出手相助。 他想去救她没什么意见,但他拉着裴卿书去做这种有杀头风险的事,她第一个不同意。 看着裴晋华这茫然无知的样子,她忽而冷笑: “晋华太子,难道这些事还需要我明说吗?您与昌王的关系有多铁我毫不关心,你想救昌王我也不管,但你若真拿舒王当兄弟,就不该让他和你一起冒险。” “够了!诗忆,别说了。”床上的裴卿书听到这里突然出声制止。 裴晋华一副恍然的模样,他目光深沉的盯着她,默默点头道:“你说的对,我是不该带他冒险,这事儿的确是我的不对。” “郡主,你误会了,这事儿晋华兄没逼迫任何人,只是我们三人关系好,是卿卿自愿来帮忙的。”秦逸风出言解释道。 “关系好?就因为关系好,所以才要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不是吗? 就因为关系好,所以才不能在这种事情上拖兄弟下水不是吗?”她质问般的看向裴晋华和秦逸风。 “郡主说的有道理,是我欠缺考虑了,是我的不是。”裴晋华垂首道歉。 “话是这么说,但这件事除了我们几个之外没人知道,没有你想的那么严重。”秦逸风道。 “皇上已经在怀疑这件事了,不然为什么会让你调查昌王的尸体是否真的是他本人? 你们做事的时候就知道这事的结局会怎样吗?如果不能确定,有百分之一被识破的可能,你们也要带兄弟去冒险吗?” 柳诗忆红着眼圈,越说越激动,手指不停在抽搐。 “我们……”秦逸风嗫嚅着开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在此时,只听床上传来一道怒喝声: “我说够了你没听见吗?!这本来就是我自己的事,要做什么不要做什么我自己可以决定,还轮不到你来管!” 掷地有声的声音一字一句的传入柳诗忆的耳朵里。 她脸色苍白,鼻子一酸,眼泪像断线的珍珠一样落下,心痛苦的像是被玻璃碴儿在划割着,内心痛苦的脸上肌肉都在抽搐。 她感到身体由内而外的开始发冷。 尤其是对上裴卿书那深邃的眸子里隐隐的冷色,她觉得自己很是可笑。 寝殿内的寂静让她有些无法自处。 她跑去床前收拾自己的药箱,借口说还要去岳国公府给岳国公看病,然后迅速离开了寝殿。 寝殿门口的陆风试图拦她,却因她跑的太快而没能出手。 霎时间,整个寝殿安静的可怕。 “其实……她也只是因为担心你,所以才如此后怕,正所谓关心则乱嘛,你也没必要那么凶啊。” 秦逸风试探性的出声,对裴卿书道。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裴卿书依旧向他投去警告的目光。 秦逸风耸了耸肩,无奈闭嘴。 “逸风说的不错,我也能理解她的质问,卿书,你不必觉得不耐烦,这件事原本就是我亏欠你们,是我做的不地道,找个机会跟她道个歉吧。”裴晋华亦出声规劝。 “你们若没有其他事的话就走吧,我想自己安静一下。”裴卿书声音冷冷,没有丝毫温度。 裴晋华与秦逸风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