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小腿非得挨一下了,结果想象中的疼痛没有传来。 可身旁,传来一声闷哼。 「快走。」 傅伯恒几乎咬着牙,拉着我说出这句话。 可我站在这里,没有动。 「快走!!」 他嗓子快喊哑了。 喧嚣声中,我回身看的地方,我的队长,正举着枪,指着我。 我承认,有那么一刻。 这该死的卧底我不想当了,我真的好想回家,六年了,我从来都没回去过。 只要我迈出这一步,只要我彻底暴露。 我就不是卧底了。 队长一定会带我回去的。 可在我犹豫的那一刻,队长却毫不犹豫地朝我开了一枪。 危急关头我被傅伯恒拉到一边。 他却被子弹贯穿了。 一瞬间,他的腹部鲜血喷涌。 男人慌慌张张地拉着我逃跑,都这样了,他紧攥着我的手,依旧没松。 我望着黑洞洞的楼梯,它像是一只野兽,张着血盆大口。 像我满是血污的未来,也看不到头。 7 「对不起,对不起……」 「伯恒,我不知道……」 「啪!」 很清脆的响声。 我的脸,被人打到了一边。 是傅伯恒认的妹妹茉丽打的,她是缅甸人,父亲是当地军阀。 「都是因为你!哥哥才受这么重的伤!」 「你怎么这么贱呢?」 她扯着我的头发。 我的头皮被扯得生疼,却不敢多说一个字。 余光瞄到了坐在后座的傅伯恒,他正低头处理自己的伤口。 没有看我一眼。 换做以前,谁要是敢打我,他非得把那人的命给断掉。 「我知道错了。」 「我当时只是……太害怕了。」 「伯恒,你,你理理我吧,我好害怕……」 我低着头不停解释,没办法,又回到了这里,我只能拼命争取生存空间,我依旧还有任务。 示弱,撒娇,我一贯对付他的手段。 他总是会对我心软。 可这次…… 包扎完伤口的男人终于抬起头。 他看了我一眼,然后将身后的手枪上膛,解开安全扣。 抵在我的额头。 「刚刚,我亲耳听见你说你自己是警察。」 「解释一下?金莎小姐。」 8 我的双手双脚被绑住。 视线里一片黑暗,这群人处置背叛者有什么方式呢,砍断双手双脚,凌迟,丢到臭水沟喂老鼠…… 那一瞬间,我把自己的后事都在脑子里过了两三遍。 没一个能使我完完整整的。 直到眼罩被人揭下。 ……白织灯在头顶晃悠,我仰头,盯着戴着护目镜的男人。 是防止血溅到脸上吗。 我被他掐着下巴抬起脑袋, 「知道自己会受什么样的惩罚吗,嗯?」 「……」 我沉默地盯着他。 面前的男人是个疯子,而背叛疯子的后果是什么。 阴暗的墙角里布满的刑具似乎已经告诉了我答案。 他慢条斯理地把玩着我的下巴, 而后扬唇,朝我笑了下。 「抖什么?」 他真的长得很好看,眼底像藏着一片蔚蓝的海。 如果不说,总有人会以为他是个正派人物。 他打开自己的手机,架在支架上,将镜头对准我们。 要怎么对我?横着切?竖着砍?斜着剖? 我在脑海止不住开始遐想。 可就在我以为他会手起刀落的那一刻,他却摘下护目镜,轻轻戴在了我的脑袋上。 我透过一片透明的虚无去看他。 光将他的眉眼折射得分明。 我感受到他的手指抚摸过我的脸庞。 纤细的睫毛颤动,于眼睑落下一片细碎的影子。 「小乖,我说过,在我这里,你永远都没有背叛的选项。」 …… 他举起刀尖—— 可想象中的疼痛却并未落下。 鲜血,却在下一秒溅满了我的护目镜。 线上激素飙升,我的瞳孔止不住地猛缩。 他在干什么。 他拿刑具扣住了自己的五指,然后砸下…… 整整齐齐的切面。 这是惩罚叛徒的手段,本应该落在我的身上。 「阿恒舍不得动你。」 「但是规矩就是规矩。」 「金莎小姐,你所犯的错误,只能由阿恒替你承担了。」 护目镜沾满鲜血。 血幕溢下,我什么都看不见。 等能看见时,却落进他毫无血气的眉眼。 腥气直往鼻腔里钻。 我听见茉丽的声音。 「这还是看在阿恒的份上。他拿自己的命担保的。」 「他就这么爱你。」 「你真下贱,金莎小姐。」 …… 傅伯恒撑不住了。 下一秒,他就倒在了我的大腿上。 哪里都是血,我盯着他滚落在地的手指。 直到他轻声嗤笑。 「哭什么?」 「接回来就是了。」 屋里闯进白衣的医护人员,收集他的断指,把他抬上担架。 走之前,我听见他的轻叹。 「站在我这边吧,好不好,小乖。」 「忘掉你以前的生活。」 「再背叛我,我真他妈撑不住了。」 9 我被关在了这个房间里。 傅伯恒的房间。 所有的一切都是关于他的。 我想起来刚被他捡回来的时候, 我穿着破烂的衣服,站在一排少女之间供他们观赏。 他从来都没有看上过我,是我一步步招惹他的。 我需要套取情报,来这里前我研究的就是如何成为他的情人。 然后他爱上我了。 …… 「绝食是要给谁看?」 窗外的雨拼命地击打着窗帘,手掌上裹着纱布的男人,倚在门框旁看我。 我抱着膝盖,盯着雨点奋力地打在玻璃上。 直到他走到床边,将我推倒在被褥里。 「我看起来像是有心情哄你的样子?」 他的手指掐着我的下巴,我的视线依旧不落在他身上。 他生气,掰正我的脑袋。 「需要我喂你?」 我吸了口气。 他拿起一旁的粥碗,含了一口,强行喂给我。 我只是觉得他身上滚烫。燎地我喘息不上。 「小乖,你脑袋里到底在想什么?」 他喂了一半又不喂了,掐着我的脖子。 恶狠狠地问我。 我盯着他的眉眼,那里总是漂亮得深邃又迷惑人。 这几天我突然明白了一件事情,这个事情会使我立于不败之地。 「脑子里再想着其他人。」 「我不可能放过你。」 他的威胁像是握不住的筹码。 我抬眼,轻飘飘地打断他。 「我在想。」 「傅伯恒,你手上的伤好点了吗?」 你看,他果然溃不成军。 …… 我握着他手指。 断指被接上,可每一个指根上都留着恐怖的伤痕。 而且,估计也不能像以前一样灵活。 呼啸的风落进屋里,我才发现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上衣。 「傅伯恒,你背后的那个人,是不是惩罚你了?」 我轻轻地问他。 他靠在我的肩膀上,似乎有点累,眼脸下,带着薄青。 「嗯。」 「少了几支队伍而已。」 「你后悔吗?」 我问他。 他轻笑一声,坐直身体。 乌云呼啸,像他眼里堆叠的雾。 「后悔什么,遇见你吗?」 「我后悔得要死啊。」 「那我有什么办法,我舍得杀你吗?」 「嗯?教教我?」 …… 10 我被锁在傅伯恒的屋子里,没有与外界联系的方式。 所以他每天晚上,都跟我挤在一张床上。 他抱着我。 有的时候手指掐着我的脖颈。 恨不得杀了我。 有的时候又轻搂我的腰。 抵死缠绵。 他把我能碰到的东西看得很紧,所以我找不到避孕药。 另一方面,我确定他在大量服用抑制精神病类的药物。 他是真的神经病。 我不知道傅伯恒为了把我保下来干了什么, 我知道,他现在有可能沦为了一个文职。 他们手下有不少被骗进来的国人,他正把那些缅文翻译成中文。 我盯着他在电脑上面编辑,半晌,轻轻地问他。 「你能不能让我去后院逛逛?」 「每天都待在你的房间里面,很闷的。」 …… 男人背对着我,好一会,没有任何回应。 「傅伯恒。」 我喊他。 听见他一声轻笑。 「干什么?」 「去后院……测试一下你自制的通讯装置好不好用吗?」 我睁了睁眼。 我确实是在拿屋子里能找到的东西自制一些通讯设备,我必须得想办法和队长取得联系。 可是我做那些设备时,都是在…… 「傅伯恒,你个变态,在厕所里按监控。」 「……」 他扬了下眉,不置可否。 下一秒就把我藏在画框后的设备砸在了地上,掐着我的脖子,把我摁在墙上。 「我让你不要走,不要走,你为什么总是不听话呢?」 他暴怒得太过突然,我挣扎,胡乱地抓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