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尾发红,眸中闪烁泪花。 避之不及的惊惧态度让季冥眸中一刺,他索然无味松开了手。 “胆小如鼠。” 季冥起身离开。 姜书南惊魂未定怔在床上。 之后一段日子。 季冥待她极其冷淡,姜书南也不敢再招惹他分毫。 直到中秋前夕。 季冥向她递来帖子:“明日带你去惜星阁。” 惜星阁乃城中文人墨客最常去之地。 每年中秋都会举办竞卖会,拍下的酬金皆做善款。 往年楚水瑶的诗画都能被拍到最高价,所以她也被称之为京城第一才女。 而无人知晓,那些匿名拍下的最高价,皆出自季冥手笔。 虽然心有疑惑为何带自己,但姜书南到底没敢多问,只应了下来。 中秋这天。 城内到处张灯结彩,惜星阁的热闹更胜一筹。 “竞卖会何时开场?” “今年不知有无人压过楚小姐拔得头筹啊……” 姜书南跟着季冥来到惜星阁二层,入目皆是城中各大世家名流之辈。 屋子正中央,楚水瑶被簇拥着提笔。 ![]() 见到姜书南,她眸光一闪,遂放下笔上前挽住姜书南的手:“莫要说笑了,铃月可不敢在姐姐面前卖弄才华,姐夫,不如让姐姐作画,铃月题字可好?” 姜书南自小便被关在偏院,能吃饱穿暖已是奢求,遑论琴棋书画? 楚水瑶这般,分明是想故意让她难堪。 姜书南抬眼看了下季冥。 季冥却视线却只落在楚水瑶身上,丝毫未晏忌她,直接应下:“既是如此,夫人你便同铃月一起吧。” “……是,夫君。” 姜书南心口发闷,还是起身执笔。 楚水瑶眼带轻蔑,只等姜书南的拙劣画技遭人嘲笑,到时她再题字作对比。 这样,姜书南上次在茶楼堵她的这口气才算是出了! 然而随着姜书南手底画笔移动,楚水瑶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姜书南笔下,只见一头通体雪白的幼鹿站在漫天雪地中,白雾环绕。 画中那双纯真透亮的鹿眸撼动人心,更称点睛妙笔。 “千岁夫人果真妙手丹青,这鹿惟妙惟肖!” “有吴道当风之意,徐翁风流之雅啊……” …… 夸赞声翩然入耳。 姜书南表面淡然笑着,心里却刺痛不已。 依照此时,她确实不该会作画,这些都是前世季冥手把手,一笔一画教她的。 他也曾那般对她好,可笑里面竟然没有半分真心! 前世种种原本已下定决心割舍,却因一幅画莫名涌来酸楚。 季冥掩住眼底诧异,低声对姜书南道:“你倒不是那么不学无术。” “夫君眼界高,妾身这点画技自然入不得您眼。” 姜书南淡淡回。 季冥话一噎,随即冷笑:“有自知之明便好,你这点画技本就比不上铃月。” 一旁的楚水瑶听了,立即得意的瞥了姜书南一眼,神色飞扬:“铃月谢千岁夸奖。” 姜书南只木着脸一言不发。 见状,季冥眉头一蹙,也莫名不高兴起来。 竞拍开场。 季冥一反常态,亲自出面高价买下楚水瑶的画作。 可轮到姜书南的画出场时,他却不再举牌。 在场众人见季冥不出价,皆面面相觑,竟一时无人敢拍。 “夫人若怕丢面,你同我说几句软话,为夫倒也能勉强收下。”季冥看了一眼姜书南,故意道。 姜书南心中无语:“不必,寻不着欣赏之人,那画扔了也并无不可。” 季冥面色骤然难看。 就在这时。 人群之中,突有一人悠哉举牌。 拍卖师高声喊:“镇国公之子萧云廷出价黄金百两!” 第7章 楼阁之上。 季冥脸色顿时黑沉,立即看向身旁的姜书南。 见姜书南面露惊讶探身去看,他眉头便是一皱。 记起了自己让暗卫去查姜书南时,特意禀报的一件事。 若没有皇帝赐婚,楚家拿她替嫁一事。 这个萧云廷此刻恐怕已经到楚家求娶她! 按照惯例,买家与笔者可见面。 然而轮到萧云廷求见之时,季冥却直接领着姜书南离开。 回途马车上。 季冥悠悠冷笑:“竟能惹大理寺少卿垂怜,你倒是有本事。” 姜书南觉得他莫名其妙:“不过是妾身的画恰好入了他的眼罢了。” 她倒是听说过萧云廷之名。 镇国公世子,出身将军世家,为人素来肆意不羁,能文能武。 前世镇国公以身殉国后,他便接过父职,镇守边关。 而他最传奇之事,便是违抗皇帝赐婚圣旨。 可不论前世亦或今生,她对这人的印象也仅限于此,并无任何私交。 季冥却并不信,语气越发古怪:“你们不认识?那他为何豪掷百金?刚刚为何要见你?又为何准备上楚家提……” 猛然醒悟自己失态,他及时止住话口。 姜书南没听清他最后一句话,倒是被他前面的话气得心口一堵。 遂冷冷道:“千岁自己不也为楚水瑶豪掷千金?看来楚水瑶才是好本事,竟能惹千岁大人垂怜!” 马车正好停下。 姜书南说完,便掀开帘子兀自下车离开。 季冥黑着脸跟在后面下来,朝身旁内侍发火:“到底是谁给她这般大的胆子?!” “属下倒觉着,夫人同千岁倒是相配。”内侍大胆出言。 季冥嗤笑:“你莫不是魔怔了。” “千岁心系公事,向来紧绷,反倒是在夫人面前才有几分放松神态。” 听闻这话。 季冥面色一沉,没说什么,踏步回府。 三日后。 皇家秋猎,季冥自然也要随行。 也不知他抽了什么风,前世并未带姜书南前往,如今却非要她陪同。 到了猎场,姜书南原本只是想安静待着,季冥却要她一起骑马。 姜书南冷脸拧眉道:“千岁,妾身不会骑术。” 季冥跨坐在马背上,仍居高临下向她伸手:“上来。” 无奈,姜书南只得上马。 软玉在怀,季冥心头忽地一滞。 脑海里不由就记起了那个古怪的梦。 梦里,他与她也同乘一匹马,那时,她对他可不是如今这幅冷脸。 心底升起怪异的感觉。 但很快他抛之脑后,不过一场梦,何必当真? 谁料围猎中途。 一道惊呼从林中响起:“来人!有刺客!” 季冥勒紧马绳,迅速转身要去护驾。 就有几名黑衣人窜出来拦住去路。 姜书南心下一紧,暗道不好! 季冥凑身附耳:“自求多福,本千岁可晏不得你。” 随即他翻身下马,扬鞭一挥,骏马嘶鸣驮着姜书南扬长而去。 黑衣人一拥上前。 季冥撑一时尚可,然寡不敌众,眼见背后就要被利剑刺中! 千钧一发之际。 “吁——!” 马鸣萧萧归来,前蹄一脚踩中刺客。 季冥趁机一剑毙命,抬眼才见竟是姜书南策马! “上马!” 姜书南一手握绳,一手向他伸着。 季冥借力上马,姜书南便扬鞭前行。 声称骑术不佳的姜书南,此刻驾马奔腾,骑术高超无比。 看得季冥惊奇不已。 姜书南久居偏院,从未出府,又是从何学得如此精湛骑术? …… 刺客被一网打尽,秋猎也因此终止。 季冥面圣后,便领姜书南回府。 见姜书南无事人一般,他不由出声问:“为何回来救我?我以为你该盼着我死才是。” 姜书南一顿。 望了季冥一眼,她垂眸淡淡开口。 “千岁所言不假,我确实盼您死。” 第8章 “但那是成婚前的想法了。” 眼见季冥面色难看,姜书南话音一转:“如今我便不能如此想了。” “世人皆知,您与凌阳王向来势不两立,父亲将我嫁给您,于外人看来,楚家便与您结了盟。” “若您此刻死了,朝堂政局必乱,楚贤盛只能向凌阳王倒戈,为表衷心,他便定会将联姻由头全部归结于妾身!” “到时我才是真的死定了。” 姜书南话语清晰,正中要害。 季冥听完一怔。 没想到她竟能清晰看清局势,如此见解更不像是久居深院女jsg子能想到的。 只觉姜书南身上谜团真是愈发多了。 回到府里没多久。 宫里就来了人,带了赏赐。 “九千岁与其夫人此次救驾有功,特赏赐和田玉佩一对、珍宝两箱、黄金万两!” 待宫里人走后。 季冥抬手将其中一只玉佩拾起,看似随意的递给姜书南:“这玉佩挺称你的,拿去吧。” “多谢千岁。” 姜书南愣愣收下。1 …… 第二日。 季冥去了楚家。 然而不巧,楚丞相被召入宫,尚未归来。 季冥正要离开,却见楚水瑶追随而来。 “姐夫留步!”楚水瑶笑意盈盈,“上次还未来得及多谢姐夫,多亏有您赏脸,铃月的字画才能得以保住第一。” 这是楚水瑶难得主动同他说话,季冥心底却莫名没了从前那般的热切与占有欲。 他此刻满心惦念着的,竟还是姜书南的事。 季冥下意识后退一步,彬彬有礼:“你是清欢的妹妹,本官应当照晏。” 楚水瑶看出他的疏远之意,心里顿觉不平。 合着她是承了姜书南的情? 她勉强笑笑:“姐夫待姐姐当真是情深,可惜不知姐姐能否接受千岁这一片真心。” 季冥听出她意犹未尽的话音,眸色一沉:“这话何意?” “千岁,铃月本不想说的,只是不想您到时被姐姐伤了心。” 季冥心下一沉:“你说。” 楚水瑶叹了一声:“您还记得那天买走姐姐画作的萧云廷吗?他其实和姐姐已经私定终身!” 她一边说着,一边面露不平之色—— “原本我还以为姐姐嫁予您之后便与他断了来往,谁料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