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生气了?」陆勐手臂发力,将我往怀里拽了拽。 他胳膊搭在我腰后,语气放缓了些: 「范民山不敢碰你。」 「我试他而已。」 你觉得我信吗? 而至于他最后会出现在范家。 也只不过是突然见到了自家的死对头出现英雄救美,感觉光环被突然夺走。 雄竞心理作祟而已。 而就在这时。 我手机响了。 是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陆勐拿着我的手机打开: 「好好养伤。」 「明天我来看你。」 陆勐眯了眯眼,危险情绪泄出:「有意思。」 「易盛,他看上你了?」 22 陆家的私人医生给我缝伤口时。 我疼得全身发抖,咬着牙没发出声音来。 陆勐眼里没有半点儿疼惜。 他就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知道疼还踩玻璃碎片?」 我嗯了声: 「不想他碰我。」 陆勐笑得全身抖动,起身走到我面前俯身蹲下: 「纪宁。」 「你该不会是,真的对我动心了?」 我不说话了。 但眼泪却一颗一颗地往下掉。 陆勐不笑了。 医生离开后。 他坐下将我抱进怀里。 他语气变得有些耐人寻味:「纪宁,在现在这个社会里玩纯爱。」 「是没有好下场的。」 是啊。 所以我这一年不就是让你先相信这个世界上纯爱是存在的吗。 我跟陆勐和好了。 他抱着我进卧室这一晚。 他说我很特别。 笑死。 霸总通用语录? 我从来没有觉得我很特别。 也不会觉得以后我对他来说会变得特别。 他说我「特别」。 只是因为易盛在凌晨一点又发来了一条短信: 「纪宁。」 「我这人不擅长拐弯抹角。」 「我很中意你,认真的。」 23 这一晚。 大概是因为今晚嗅到了同为雄性动物的威胁性。 陆勐好像格外精力充沛跟兴奋。 在我脖颈上留在一处又一处的痕迹。 瞧瞧。 这就是陆勐。 真贱。 停工第五天。 我的脚伤好得差不多了。 再次收到易盛的短信之后,我正要拉黑。 陆勐穿着睡袍靠在门口,懒洋洋地开口道:「去吧。」 「去跟他约会。」 这个神经病。 又要开始玩游戏了是吗? 没关系。 我最擅长的,就是玩游戏。 晚上换上鱼尾礼裙,站在镜子前整理头发。 陆勐眼底的欣赏毫不掩饰: 「阿宁。」 「你总能给我惊喜。」 傻叼。 日子还长,我还能让你更惊喜。 24 陆勐亲自送我去的餐厅。 我下车的时候。 身后响起打火机的声音。 他低头点烟,声音微微有些含糊:「阿宁。」 「记得拿到我想要的东西。」 陆勐他希望我能物尽其用。 除了送我去其他人的床上这一招。 虽然没能成功。 他又希望我能用美色诱惑易盛。 如他所愿。 我又很听话地去找易盛。 两个月后。 我跟易盛谈恋爱的消息上了热搜。 我们约会,看电影,旅游,爬山,宛如一对热烈之中的情侣。 而所有的细节,事无巨细,我都会告诉给陆勐。 25 「就这些?」 陆勐觉得好笑。 他甚至不惜出言讽刺:「易盛是不是不行?」 「都是男人,装特么什么纯情。」 陆勐手压在我腰后,勒得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阿宁,你是不是不够用心?」 我垂着眼,看着他衣襟上的纽扣,数着有几颗。 双排六粒扣。 很考究身材跟腰线的一种样式。 其实是比较传统古板的款式了。 陆勐却很喜欢。 就如同他这个人一样。 矛盾又怪异。 看似优雅稳重商界精英。 骨子里却是个喜欢玩弄人性跟弱者的恶毒疯批。 我:「你希望我怎样做?」 陆勐的手指从我的鼻尖处向下游走。 最后停留在我心口处。 他笑:「阿宁,你懂的。」 「等易盛陷进去的时候,你再把他踩进深渊里。 「我想看。」 26 我是最好的艺人。 也是最好的演员。 他要我用心。 那我就按照他的意愿去好好做。 在这中间,还发生了一件事。 这件事,成了催化陆勐跟我关系更进一步的一件契机。 七月的北城,台风登陆。 陆勐母亲忌日那天。 陆勐因为恶劣天气飞机晚点耽搁了祭拜。 去年也是我陪他去的。 但今年我在乖乖完成他给我安排的任务。 跟易盛谈恋爱。 台风过境,陆氏祠堂被毁。 陆勐母亲的牌位被泥石流冲毁。 骨灰盒不知所踪。 他赶到的时候,骨灰盒已经放在车子副驾,擦的干干净净。 没有半点泥土。 秘书跟他说。 一小时前,我来过。 我跳进淤泥里,不顾其他人的劝阻。 疯了一样地把陆妈妈的骨灰盒徒手翻找了出来。 27 我从浴室出来后。ýz 易盛在阳台上趴着抽烟。 他见我出来,将烟灭掉: 「就空手挖个骨灰盒,陆勐那种没有人性的家伙就会被你打动?」уʐ 我擦着湿头发: 「陆勐这个人很奇怪,他的生活看似声色犬马,但骨子里却又是一个孤独的灵魂。」 「但好几次他喝醉酒,我看到他一个人开车去了他家的老宅,就坐在院子里的树下,看着门口的那个手工木马。」 易盛嗤笑:「原来只是个没断奶的可怜虫。」 我不置可否:「他曾给我讲过他妈妈的故事。」 「但他说,他讨厌她。」 「因为她从他一出生,就抛弃了他。」 易盛挑了挑眉,抱臂看着我:「那你还拼命把这东西捡回来?丢了不更好。」 我摇摇头。 「他越恨,表面其实也越爱他妈妈。」 陆勐就是这样一个别扭的人。 自小缺爱,家庭关系恶劣,深受父权思想的控制。 这一年的时间。 我连做梦都在研究他的生活习惯,性格跟爱好。 易盛:「我真的很好奇。」 「你朋友,那个叫许贝的女生。」 「究竟有多好,能让你做到这种地步?」 28 许贝她啊。 有多好呢。 她进圈子后拿到的第一笔拍摄广告费六千块,就直接给我卡上转了三千。 我那时候忙着考研。 她在片场一有时间就给我拍视频,给我分享剧组的生活。 她曾经说她可能是我失散多年的异姓姐妹。 要不然怎么这么跟我臭味相投呢。 学校熄灯后有一天她大半夜喊我下楼。 我做贼一样偷偷摸摸地跑到围栏边上,她全副武装,像个小孩儿一样从羽绒服里掏出一堆进口零食点心从围栏里塞进来。 兴致勃勃地跟我聊,说她今天参加活动遇到哪个大明星了。 还替我要了签名。 …… 就连她自杀前。 她刚在医院做手术摘除了一个眼角膜。 那个眼角膜。 是留给我的。 29 小学时左眼被邻居小孩放鞭炮炸伤,从此我就成了我们那里的「独眼海盗女」。 初中被校霸女霸凌堵在教室后面。 她们非要我摘下眼罩。 挨揍的时候。 有人从门口恶狠狠扔过来一把椅子,伴随着骂声:「草你们大爷的!我许贝今天不特么把你们屎揍出来我就不姓许!」 最后所有人都挂了彩。 打架的时候她像个小牛犊子一样,更像个老母鸡,一直将我护在后头。 后来问她为什么要帮我。 她轻描淡写地回答:「女生帮女生,需要理由吗?」 「再说了,你看起来跟个小鼻屎一样弱。」 我:「……」 而后来,我记得她生前最后那通电话。 声音里带着一点点微不可闻的颤:「生日快乐,宁宁。」 「记得收礼物。」 从此。 她便成了我的眼。 30 短暂的平静之后。 易盛将两份厚厚的公司机密文件递给我,语气也难得认真。 「纪宁,我拿出两个公司给你玩儿。」 「请你一定,务必,要整死陆勐那个狗杂种。」 但他顿了顿又说道: 「算了,尽力就行。」 「搞不死他也没关系,我易家不会放过他的。」 「记住别再让自己受伤。」 陆勐的电话进来了。 我接起来。 他问我:「在哪。」ЎƵ 我打了个喷嚏,鼻子有些不通气: 「在易盛家里。」 他默了片刻: 「这么晚在他那里做什么?」 我笑:「不是你说的吗,让我再用心一点。」 陆勐今天却格外的奇怪: 「别让他碰你。」 「过来我这。」 31 「今天可能走不了。」我看了眼时间。 「太晚了。」 这是我第一次明着拒绝陆勐的要求。 陆勐似乎觉得意外。 「怎么,动心了?」 我叹气。 打出最后一记感情牌绝杀。 「你妈妈今天忌日。」 「我待会儿得去青宁山,跟寺里的师傅约好了,我今天得去守长明灯。」 「在我们家乡,亲人去世后,子孙每年忌日为其点上一盏长明灯,能保佑他们爱的人。」 呼吸深深浅浅,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 最后他轻轻说了两个字: 「迷信。」 但这次的声音。 温柔得不像他本人说出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