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走后解令绾强撑着到诸天佛像跪下:“信女解令绾,求佛祖指明出路。” 可无论哀求,四周都只有无尽的梵音,冰冷的佛像和墙上全是劝人放下执念的偈语。 她耳边嗡嗡作响,忍不住起身去寻,不顾阻拦推开了一间又一间的禅室,只想求一个答案! 就在解令绾要推开最后一间禅室时,一声叹息在在耳畔炸开。 “施主这又是何苦?” 她骤然回头,禅房外,苦苦寻找的和尚拈着佛珠,静立树下。 她忍着疼,踉跄着走到和尚面前:“为什么会这样?” 既然她已经出现在这里,为什么不让她了却心愿? 又为何让她承受这些痛苦的折磨? 和尚念了句佛号,才道:“施主,尘缘了,归去吧。” 解令绾抓住他的袈裟,眼睛红的仿佛滴血:“尘缘未了!他明明活着!” 和尚眼中透出一丝哀怜:“过往如云烟,施主,他早不是你曾经的那个人了。” 第8章 不是? 解令绾身形猛的晃了晃,声音沙哑粗粝:“可是他们的长相和名字都别无二致!” 她已经失去过一次岑聿礼,根本无法承受第二次。 解令绾垂下眸,低声哀求:“求求您,我只是想陪在他身边……” 和尚不断转动佛珠:“可你占据旁人身体,已经是错,苦守执念不肯放手,更是错上加错。” 解令绾一愣,接着堆积心底的情绪骤然爆发。 “我有什么错?和尚,我有什么错!” “是谁让我出现在这里?是你,还是佛?我明明可以与相爱之人同生死,是你们给我编造了一场虚伪的梦境!如今你们却说是我的错?” 她眼里波光流转,仿佛下一秒就要滴出泪来。 “佛说善恶有报,我一生从未做过坏事,为何会落的如此下场?” 和尚什么都没说,只是双手合十,轻轻闭上了眼。 解令绾看着他,满腔的愤恨都化作深深的疲倦。 她一点点跪下去,语气哽咽到极致。 “不管您是谁,都求求您,我只想要我的远辞……” 山风吹落秋叶,叹息起:“痴儿,可知痴念当惩?” 解令绾浑身一震,待起身抬头时,眼前,已空无一人。 身后突的传来一道带着怒意的嗓音:“解令绾!” 她茫茫然扭头,却见岑聿礼大步而来。 “扬……”1 啪! 解令绾的脸重重偏向一边,有那么一瞬间,她听不见任何声音。 岑聿礼收回手,寒凉的嗓音重重砸在解令绾心上:“谁准你在寺庙闹事?” 解令绾慢慢扭头,看着眼前人。 不知为何,明明该是万般熟悉的爱人,解令绾却忽然觉得他陌生。 她眼里的情绪一点点消失,沸腾的情绪也渐渐冷却。 “你为什么答应娶我?” 当年摄政王的回答是:“阿鸢,此生,只愿同你共度。” 而眼前的岑聿礼,却是这样回答:“因为三年前你病愈后,变得听话,省事。” 他抬手,轻抬起她的下巴:“不是你,也会有别人。” 动作间,他腕骨上的佛珠贴在解令绾的肌肤上,冻的陆虞血液几欲凝结。 半晌,她嘶哑出声:“那你有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变?” 岑聿礼对上她的眼,心脏处陡然腾起一丝刺痛,转瞬即逝。 解令绾却没想等他的回答,兀自抽回下巴。 “不重要了。” 尘了缘了,或许真的如和尚所说,眼前的人……真的不是她的岑聿礼。 解令绾收回视线:“岑总,以前是我逾矩,以后我会恪守做为特助的职责。” 语调清淡的让人无端发慌。 岑聿礼拧起眉,喉结滚了滚还想再说些什么。 解令绾却再没看他,一步一步挪向寺外。 远处,青山如旧,家国山河和故人却不知去了何处。 悲凉和孤寂一股脑涌上来,她莫名哼起了大朔边境的歌谣。 “卫国赴边疆,良人家中盼,三月桃红时,军士把家还……” 岑聿礼蹙眉,正欲转身,却听风吹来了苍凉的音调。 “曾道良人在侧,怎料金陵城外寸寸休……” 岑聿礼猛然看向解令绾的背影,垂在腕骨上的佛珠突的震颤起来。 这首调,他曾在梦中听过,可他从未对任何人提过! 岑聿礼想去追问,解令绾怎么会唱这首曲调? 身后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林绍喘着气向他汇报:“岑总,舒梦华小姐出事了!” 岑聿礼动作一顿,深深看了眼解令绾,收回目光离开。 毫不知情的陆虞强忍浑身的酸痛哼唱着,那些在大朔的回忆,如刀片般在心口搅弄情绪。 曲落时,她终于承受不住,猛然吐出一口鲜血! 山林里冷风阵阵,蚀骨的寒意由外向内,解令绾只能浑身发颤的倚靠在树边。 看着掌心刺目的鲜血,她终于明白。 这个世界是真的容不下自己了。 “可我还没找到我的远辞……我只是想再见见他,哪怕只有一面……” 可惜,诸天神佛听不见她的心愿。 第9章 解令绾最终回了陆家。 如果真如和尚所说,那她只剩下不到五天的时间。 这最后五天,她想再陪陪这个世界的家人。 是他们给了解令绾来到异世界的第一缕温暖,她起码也该和他们好好告个别。 不想刚到陆家门口,就遇见匆匆赶来的林绍。 四目相对,林绍身上沾染了不少岑聿礼檀香。 解令绾闻着这抹气味,心口微疼:“林助理是有什么事吗?” 林绍尴尬的看着她,将手里的文件递过去:“陆特助……这是岑总让我交给陆家的。” “给陆家?” 解令绾疑惑的接过打开,入目是岑聿礼翩若游龙的字迹——退婚书! ‘退婚书’三个字如重锤,透过解令绾的眼眸砸在心上。 纵使她已经暗示过自己一万遍,这不是她的岑聿礼。 此刻却仍旧心痛的五脏六腑依旧都移了位。 林绍将她的神色尽收眼底,叹息一声:“陆特助,你值得更好的人。” 更好? 在大朔时,岑聿礼不顾陛下和大臣猜忌,也要和她在一起。 那时,他说只要真诚仰慕,总有一天能打动解令绾。 在她眼里,岑聿礼就是最好的人。 可这个人,现在不要她了…… 解令绾忘了自己怎么回的房间,反应过来时,手中已经擦拭着岑聿礼送的长剑。1 记忆中,她和岑聿礼在大朔定下婚约时。 堂堂摄政王,竟然亲自到郊野猎了大雁,送到将军府:“大雁忠贞,我必如大雁一般,与解令绾永结两姓之好,绝不变心。” 她早该明白,如果岑聿礼是曾经的那个摄政王,他们之间根本就不会走到如今这一步。 剑身上的寒意刺骨,似乎在提醒解令绾,这一切都是她的执念作祟。 解令绾缓了会儿身体里的痛意后,独自去了岑氏。 岑氏顶楼。 解令绾被林绍领到了静室门口。 “岑总在里面等你。” 跟着岑聿礼三年,解令绾还是第一次踏足这里,莫名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 推开门静室的那瞬,她一眼就看见里面的佛像。 说来可笑,这佛像和将军府佛堂的金像,相似到像是同一樽! 她思绪还未收回,岑聿礼冷冰冰的声音从佛像前传来。 “有事?” 解令绾深深凝视着他,目光缠绕缱绻,像是要将岑聿礼的面容刻在心上。 第一次,岑聿礼无法直视解令绾的双眸中热烈的感情。 “说。” 解令绾走上前,将写好的辞职信双手递上:“这些年,谢谢岑总的栽培。” 岑聿礼漠然扫过那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