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完换好衣服下楼,先走一步去取车的薄言庭已经将车子停在公寓楼下了。 我正要上车,手机就响了起来。 从包包里拿出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是黎晓惠打过来的。 我按下接听键,“喂,晓惠姐。” “安安快来医院。”黎晓惠急急的声音传出,“李安晴过来要打胎!” 我整个人愣住。 好端端的安晴她为什么要打胎,她这胎是好不容易才怀上的啊。 和黎晓惠说了声让她稳住安晴,我匆忙挂断电话,扭头对薄言庭说:“今天先不去了,你送我去趟医院。” 薄言庭什么都没问,拉开副驾驶座的门。 等我坐进去后,他合上车门,绕到驾驶座坐了进来。 去到医院,我立即跑上了住院部六楼,一眼便见安晴正坐在护士站旁的休息椅上。 看见我过去,安晴害怕的瑟缩了一下,声音小小的喊了声,“姐。” 我大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给我个解释。” 安晴目光闪躲,“没什么可解释的,就是不想要了。” 身后有脚步声传来,我没理他,也没再和安晴废话,直接走进办公室。 黎晓惠看见我进来,连忙迎了上来,“安安。” 我轻轻颔首,“麻烦黎医生帮我把李安晴的产检记录调出来。” “好。”黎晓惠熟练的将安晴的产检记录调了出来。 我翻看了下,发现一切正常并无异样,甚至她怀的居然还是双胞胎。 和黎晓惠相视一眼,我默不作声的走出了办公室。 转头看了眼安安静静的站在墙边的薄言庭,没说什么,继续提步走到安晴面前,“跟我过来。” 安晴起身,慢吞吞的跟在我身后。 下到楼下的花园,找了个偏僻无人的角落,我停下脚步。 回过身,看着小媳妇似的跟在我身后的安晴,轻声问:“为什么要打掉孩子?” 安晴不停的摇着头,就是不吭声。 我又继续说,“不说吗?” “姐,对不起。”安晴红了眼眶。 我撇过头不去看她,“好不容易才求来的孩子,你忍心继续折腾?” 多少人想要怀双胞胎都求不来,她究竟是怎么狠得下心的。 安晴哽咽起来,“我也不想打掉它们,我婆婆去乡下找了个神婆给我算了下,神婆说我这胎是两个女儿。我公公还在政府工作,如果生下这对双胞胎,以后就不能要孩子了。婆婆让我打掉,她说他们家只要儿子。” 神婆算命?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混账!你才怀孕两个月不到,孩子生殖器官还没成型,是男是女还不一定,神婆她能算出来还要医院要医生来做什么。” “可我赌不起!要是一个还好说,偏偏是两个,到时候想再生都不行了。而且等到满三个月,就不能终止妊娠了。”安晴边哭着,不停的摇着头,“如果我生不出儿子,婆婆一定会让唐嘉和我离婚的。” 实在忍无可忍,我恨铁不成钢的冲她低吼,“你要是再打,很有可能以后就没得生了!” 她到底还拿不拿自己的身体当一回事了! 反复的做人工流产,月份还大,很伤身体的啊。 最严重的后果就是导致终生不孕,再退一步就是会惯性流产。 孩子是上天赐给每个女人的礼物,她怎么能因为性别而残忍的终止妊娠呢! 安晴急急的反驳,“不会的,我这么幸运,才用了半个月的药物调理就怀上了,不会那么倒霉的。” 我不知道要怎么劝了。 真不知道该说她无知还是该说她天真。 每个人的运气都有限,她怎么就没想过她的运气很有可能就用完了呢。 安晴顿了顿,低声说,“别人打四五次胎都能生,我这么幸运,就不信我才两次就怀不上了……而且现在技术很发达,做试管可以选择生男生女,等调理好身子我就去做试管。” 冥顽不灵! 劝不动她,我懒得再劝,让她自己回去再好好想想。 安晴大概是见今天也做不了手术,低声哽咽着往医院大门的方向离开了。 回到住院部六楼,我就看见坐在办公室外休息椅上的薄言庭。 见我过去,他站了起来,“人走了?” 我点了点头,去办公室门口和黎晓惠打了声招呼。 没理会其他医护人员的目光,和着薄言庭一起往电梯的方向走。 现在我不算是医院里的工作人员,搭乘电梯不算违规。 从住院部出来,心底阴霾犹在,我重重呼出一口气。 我偏头看向薄言庭,“你不好奇吗?” 薄言庭笑,“好奇什么?” 我撇了撇嘴,没应声。 想到时间还早,还能赶去温泉山庄,我们正打算离开,我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听着电话那头黎晓惠说的话,我的心情像是吞过苍蝇似的。 原以为安晴真的离开了,没想到我才转个身她居然又回来了。 等我再次上到住院部六楼,没见到安晴,反而看到了一脸无奈的黎晓惠。 黎晓惠摊了摊手,“闹了一会儿,人晕过去了,现在正躺在病房里。” 和黎晓惠道了谢问了床号,我快步走过去。 薄言庭还跟在我身后,我忍不住说:“你不用跟着我。” 薄言庭却笑,“要是你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我正想说我怎么可能会被人欺负,忽然想到上次安晴和唐嘉设计我的事情,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去到安晴所在的病房时,安晴已经醒来了,正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睛不知道想着什么。 薄言庭在外面接电话,没有跟着我进来。 安晴看见我,双目一亮。 我隐隐生出总不好的预感,正考虑着要不要就这样离开,安晴开口了。 她笑嘻嘻的说:“姐,唐嘉的钱都用在公司上面了,你借我点钱吧,听说做试管要花很多钱。” 又是钱。 我的心顷刻间坠入谷底,对她的那点儿担忧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苦涩。 沉默片刻,我低声说:“你先休息,我去帮你买点东西吃。” 没等安晴再说什么,我逃跑似的离开了病房。 这个妹妹变成这样其实也是我的错,是我过去给她钱给得太大方太不犹豫,所以才养成她现在这个张嘴就跟我要钱的习惯。 钱我肯定是没法借的,连工作我都快没了,哪儿来的钱给她做试管。 在医院外面买了碗粥回到住院部,我站在病房门口正要推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谈话声。 “宁医生,你和我姐……” “嗯,叫姐夫。” “我姐亲口和我说了我才叫。” 心底有些羞有些恼还有些小欣喜,我红着脸站在病房门口没立即动。 深呼吸一口气,手握住门把正要推门,又听薄言庭清浅低沉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说:“你想要什么尽管来找我,别去找你姐,她现在除了我,什么都没有了。” 第94章 姐妹 语气很淡很平静,却莫名的有种严肃认真。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力撞了下,又麻又疼的。 但更多的是,一种胸口空荡位置被填上的充实感觉。 鼻子一酸,我忍不住红了眼眶。 他说我除了他什么都没有了,换而言之就是即便我什么都没有了我还有他。 即便很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我被感动到了。 一句“你有我”对于我来说远远比“我喜欢你”更加的动听。 透过门缝,我看着那个男人的温润熟悉的侧脸,只觉得心里暖融融的。 只是没等我多感动两分钟,里头再次传来安晴欣喜的声音,“那姐夫你有钱吗,能借我十万吗?” 我像是被人浇了盆凉水,从头冷到了脚底。 才说要我亲口和她说她才叫,现在为了十万块却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你要十万块钱做什么?” 薄言庭的询问声传来,我浑身一个激灵,猛地回过神,推开病房的门。 里头的人听到动静,不约而同的朝我望了过来。 更让我失望的是,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安晴露出了失望的神情。 心底冷笑一声,我假装没看见,没去看他们,拎着粥放在病床旁的桌柜上。 薄言庭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怎么不和我说?” 稍稍一想,我便明白了他的话。 他的意思是我出去买粥怎么没和他说。 我没吭声,抬眼看向安晴。 安晴低着头不敢看我,咬着下唇不停的朝四周张望着。 该说的都说了,她既然能跑了又回来就说明她是不肯听我劝说的了。 我架起病床上的餐板,从塑料袋里拿出那盒还温热的粥放在餐板上,把一次性筷子和勺子递给安晴,“喝吧,凉了就不能喝了。” 安晴应了声,接过筷子和勺子低头吃了起来。 静静的看了安晴好一会儿,我转头看向坐在一旁高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