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女参见陛下。” 孟茜溥一愣:“陈如娇?你怎么在宫里?” “前日入宫的德妃是臣女的闺中好友,我今日进宫探望。” 说着,她想到了什么,晃了晃腰间玉牌:“说来还多亏了寒渊赠予的这块玉牌,我才得以顺利进宫。” 孟茜溥目光落到玉牌上,瞳孔一颤。 眼前这分明是孟茜溥独独赐给傅佩璟,可以不用通禀,随时出入皇宫的令牌。 关乎了她性命安危的东西,傅佩璟竟随手送了人? 孟茜溥心如同被针扎般,刺痛难耐。 这时,却听陈如娇说:“对了陛下,寒渊和我说过南疆预言之事了。” 她面上挂起一抹明媚的笑:“臣女也认为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寒渊已经答应我会增兵南疆,陛下不必再为此忧心。” 她说完这些便告退了。 孟茜溥站在原地,心堵的厉害。 自己的劝说傅佩璟嗤之以鼻,陈如娇一说他便应允派兵。 傅佩璟便这般喜爱她吗? 酸涩苦楚的情绪翻涌,孟茜溥缓了许久都无法平复。 她没有再去太医署,而是回了承乾宫。 夜,慢慢漆黑。 承乾殿内没有燃烛。 孟茜溥就在一片黑暗中坐了很久很久。 她有一种感觉,如果再不做些什么,自己和傅佩璟之间就真的只是君臣了! 孟茜溥不甘心就这样。 她手慢慢攥紧那半张差点被傅佩璟烧毁的丝帕,做下一个决定。 深夜。 傅佩璟受诏入宫。 烛火明灭。 他看着站在窗前远眺的孟茜溥,沉声问:“陛下深夜召我所为何事?” 孟茜溥身子顿了顿。 好半晌,她才慢慢转过身看向傅佩璟,第一次用‘朕’这个字压他! “朕要昭告天下,朕是女子。” 第5章 孟茜溥话音落下,傅佩璟黑眸倏然冷了下来:“陛下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孟茜溥的手默默收紧:“知道。” 这话一出,承乾宫的气氛瞬间冰冻。 傅佩璟眉宇间覆上一片阴鸷:“看来臣上次说的还不够明白。” 孟茜溥眼底划过一抹自嘲,她怎么会不明白? 只是自己的心,让她始终无法就这样放弃傅佩璟。 孟茜溥望着傅佩璟冷硬的俊容:“其实当年你完全可以自己当政,扶我上位是因为你知道若直接继位,天下人会有所不满,指你篡位。” “所以你需要一个有着皇家血脉的傀儡来堵他们的嘴,等时机成熟,你只需要拟一份诏书传位于你,一切就都顺理成章了。” “我说的,对吗?” 空气似乎安静了一瞬。 傅佩璟眯了眯眼,神色依旧毫无波澜:“陛下有证据吗?” 傅佩璟这种谋算极深的人,怎么可能会留下证据? 孟茜溥也从没想过要治他的罪,皇位而已,更何况这个位置本就是傅佩璟给她的! 她凝视着男人冰冷的眸子,声音沙哑:“这三年来,你对我就从未有过别的情感吗?” 孟茜溥甚至想,哪怕他只有片刻的犹豫,她也有继续爱下去的动力! 可几乎是话落的那一刻,傅佩璟就给出了回答:“从未。” “今日的话,臣不想再听见第二次,陛下好自为之。” 说完,他便转身出了寝殿。 看着他的背影,孟茜溥的心忽地开始抽痛,像是有刀在剜一般。 她紧捂着胸口,额上疼出了细密的冷汗。 孟茜溥没有力气喊人,只能硬生生熬着,想着等这疼过去了,再去太医署拿药。 却不想这一熬,竟直接痛昏了过去。 再醒来,已经是子时。 孟茜溥撑着像从水里捞出来的身体走出了承乾宫。 一路来jsg到太医署。 孟茜溥本想找当值的太医拿药,可还没进去,却听见里面传来了对话声。 “摄政王吩咐送给陛下的药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只不过这次配制的毒性更强烈了……真的没关系吗?” 门外,孟茜溥脸上霎时血色褪尽,犹如置身数九寒天。 她原以为傅佩璟只是把她当棋子,却从没想过他会想要自己的命。 孟茜溥本想敲门的手终是无力垂了下来。 她如空壳般,浑噩的回到了寝宫。 桌案上,烛光跳跃。 孟茜溥凝望着,脑海中闪过这些年和傅佩璟之间的种种。 最后,定格在太医署偷听到的对话。 她眼里渐渐充满了苦涩和自嘲。 末了,她拿出那已经被烧了半截的手帕放到烛火上,想要全部烧掉! 就像抹掉心里那些不该有的情愫! 可良久之后,孟茜溥不舍的把帕子收了回来。 看着上面绣着的‘渊’字,她闭上酸涩的眼,任由泪水无声流下…… 往后的日子还是如从前那般。 但不同的是,孟茜溥与傅佩璟再未说过一句话。 直到七日后,承乾殿寝宫。 随着殿门被打开,一个宫人呈着托盘走进来:“陛下,摄政王邀您去参加明日他与陈如娇的大婚。” 孟茜溥心一颤,目光落到了托盘上。 里面放着的,赫然是一套精致的男装。 孟茜溥明白傅佩璟是在告诉自己,不要妄想恢复女子身份。 心中的情绪再也压抑不住,她一把将托盘掀翻,衣物掉了出来,沾染一地灰尘。 …… 然而翌日,孟茜溥还是穿着傅佩璟送来的那套男装,去了。 摄政王府早已挂满红绸,一片喜气,与之前的冷清完全不一样。 孟茜溥坐在上座,看着傅佩璟一身大红喜袍,携着陈如娇走入正厅。 “一拜天地谢姻缘——” 随着礼官的喊声,孟茜溥的手渐渐收紧,指尖都没入掌心掐出血来。 这一直是她梦中的画面,可如今站在傅佩璟身旁的却是别人。 就在这时,外面忽地响起一阵喧闹,紧接着便有数十个黑衣人持刀冲了进来。 目睹这变故,孟茜溥有些不解,摄政王府向来固若金汤,怎会有刺客? 还没想明白,只听到一声急呼—— “来人,快!快护驾!” 在这道声音响起的同时,一支箭矢直直朝孟茜溥飞了过来。 一切发生的太快,她根本来不及躲开。 出于本能般,孟茜溥求救的看向傅佩璟。 却见他护在陈如娇身前,冷漠的看着箭矢射向孟茜溥,一动未动。 第6章 “嗖!” 箭矢穿透肩膀,剧烈的疼痛让孟茜溥大脑都空白了一瞬。 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护着离开了王府,回到承乾宫。 直到肩膀上的伤口传来阵阵刺痛。 孟茜溥抬眸看着为自己上药的傅佩璟,心里一直压抑的情绪顷刻爆发—— 她不顾箭伤,一把打开了傅佩璟的手:“我是死是活,摄政王在意吗?” 傅佩璟垂眸看了眼泛红的手背,也不恼:“龙体为重,臣为陛下上药。” 说着,他俯身过来,抬手继续在孟茜溥的伤口上涂药。 感受到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自己的伤口,孟茜溥忽然想起曾经她不慎摔伤,傅佩璟也是这般小心地为自己上药。 可刚刚怎么就能那么冷眼旁观,见死不救呢? 还有他吩咐太医署送来的毒药…… 孟茜溥看着傅佩璟,眼神复杂。 这时,门外有人道:“禀告摄政王,陈小姐传了话来,说在等您回府。” 孟茜溥一僵,下意识抓住傅佩璟的手。 傅佩璟眸子扫过她白嫩的手,最后落在她微颤的眼睛上:“陛下?” 孟茜溥试图想将人再多留一时半刻,故作平静的给出理由:“药还没上完。” 然而下一秒,傅佩璟就抽回了手。 他直起身,随后将药罐放到玉枕旁:“陛下自己涂吧,臣还有事。” 说完便直接转身出了殿门。 孟茜溥看着他的背影,只觉得心比伤口还要痛上几分。 因为伤的是肩,孟茜溥自己一人上药并不方便,等包扎好,她看着白色绷带透出的殷红血色,最终选择无视。 恰有侍卫在这时求见。 孟茜溥拉上衣衫后,便让他进来:“何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