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远方敌军奔来扬起的黑尘,攥紧了手中长剑! 随着战鼓敲响,孟茜溥回头看着身后的城池,翻身上马。 永嘉国的国土,绝不容他国侵犯! 无论战局最终如何,她都会与这些将士一同守住这边疆,哪怕牺牲性命! 马儿发出长嘶,扬起一地尘土。 “永嘉国的儿郎们,迎战!” 随着一声令下,满身狼狈血痕的士兵相互搀扶着站起,跟着孟茜溥一起,再度朝敌军冲去—— 凛冽的风裹挟着血腥和腐臭味吹进鼻腔。 孟茜溥不断挥着剑,她不记得自己斩杀了多少敌人,只记得身边的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再也站不起来! 她也从马上跌落,身上的盔甲早已破碎不堪。 原本盘结在头盔中的长发如今也散落出来,随风飞舞! 见状,不管是敌军,还是永嘉国的士兵都愣住了! “永嘉国的皇帝竟然是个女子?” “永嘉皇室的人是都死光了吗?让一个女子当皇帝,难怪越来越弱。” “这等荒唐,永嘉国怎会不亡?!”4 …… 听着他们的嘲笑和讥讽,孟茜溥心里燃起一股不甘。 女子怎么了? 女子为何就不能做皇帝?为何不能保国家安定? 即位三年来,她自问无功,但亦无过! 孟茜溥扫过身后神色复杂的永嘉国将士。 战场之上,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若让他们这样犹豫下去,永嘉国不战自败! 她手撑着剑直起身,嘲讽的看着身前的敌军:“今日之前,你们不知我是女子时,不也蝇营狗苟,不敢正面迎战吗?” “男子,女子,又有何分别?只是懦夫与巾帼之分而已!” 孟茜溥说完,也不等敌军回答,再次持剑冲了上去! 身后,永嘉国的士兵见状,也像找回了主心骨。 “跟着陛下,冲啊!” 他们喝喊着,追随者孟茜溥的脚步,和敌军缠斗在一起! 一个,两个,三个…… 两军士兵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天空不知何时,也飘起了淋漓的大雨! 孟茜溥有些看不清,凭借着本能朝敌军守将挥砍而去! 有攻无守! 一阵剧痛中,孟茜溥腹部捅进了一把刀。 与此同时,她手中的剑也斩下了敌将的头颅! “砰!” 随着敌将人头落地的响声,战场之上敌军溃逃之声和永嘉国士兵大喊‘赢了’的声音交错响起。 孟茜溥却什么都听不清。 她无力的倒在雨水之中。 透亮的水泊里,映照出她沾满鲜血的脸,和灰暗的天。 孟茜溥望着,嘴角勾起抹心满意足的笑。 城,守住了。 国,她护住了。 口中溢出的鲜血落在水泊中,荡起圈圈的涟漪,也晃花了清晰的景象。 孟茜溥脑海中走马灯般的闪过一生的经历,从伺候的宫人,到陈如娇,傅佩璟,再到父皇—— 那个从出生起就不曾记得自己这个女儿的一国之君。 “我守住了永嘉国,守住了皇家荣耀,等去了九泉之下,你是不是就能记起我这个女儿了?” 孟茜溥无声问着,在淅沥的雨声中,慢慢闭上了渴望的眼…… …… 另一边,京城。 城街之上红妆十里,连两道的树梢上都挂了红绸。 人人都知道,永嘉国的摄政王傅佩璟,要在今日与陈如娇重新成婚。 傅佩璟骑在高大白驹上,一身婚服更衬得他高不可攀,让人不由的甘愿俯首称臣。 可他看着满街的红,脑海中都是那晚孟茜溥烧毁丝帕时的景象。 距她离京出征已有半月,竟一封战报都不曾发回来,就连去打探战况的探子也都一去不返…… 傅佩璟越想心里越发烦躁,甚至生出了些暂停婚事的念头。 就在这时,震耳的喜乐浑然停了。 原本前行的婚嫁队伍也都停了下来。 “怎么回事?”傅佩璟冷声问起。 很快就有侍卫回来报:“王爷,大军回来了!” 傅佩璟心神一震,孟茜溥回来了?! 他倏地翻身下马,快步来到喜队前,面上神情顿时凝住。 只见原本宽阔的街道上,被另一只披麻蒙白的队伍堵住。 去时威风凛凛的大军,此刻只余残兵败将,每个人的身上都裹满了灰泥血色,狼狈不堪。 他们个个神情悲寂,在这喧闹的氛围中显得格格不入。 而这群人中,却没有孟茜溥的身影! 傅佩璟心跳空了一拍:“孟茜溥呢?” 他连敬称都没用。 可在场没有人更正。 只是在傅佩璟话落的那一秒,大军纷纷单膝跪下,也露出了他们身后黑漆的棺椁! 强烈的不安在傅佩璟心底升起,没等他开口。 就听跪在最前头那人叩首哭喊:“南疆大捷,陛下……以身守城,战薨!” 第11章 那一刻,傅佩璟只觉得好似有东西狠狠敲在了心上,呼吸也在此刻断了。 他定定的看着棺椁,忽地开口:“将它打开。” 将领一愣,撑在地上的手收紧:“末将誓要将陛下的遗体护送回宫,此间容不得任何人随意开棺!” 然而下一秒,傅佩璟身后便走来几个黑衣暗卫按住了他,其余人上前推开了棺盖。 守在一旁的将士畏惧着傅佩璟的权势,最终也没有上前阻止。 将领见状双目发红,瞪视着傅佩璟,怒声道:“你害死了陛下还不够,如今还要当众开棺,亵渎陛下吗!”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脸色苍白,纷纷跪了下来。 然而傅佩璟却并未说话,恍若未听见般望着那棺椁。 此时棺盖已经被完全推开。 当那张苍白而熟悉的脸出现在傅佩璟面前时,他的呼吸都窒住了。 在这之前,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孟茜溥不可能死。 可在真真切切地看到她,看到她身上的累累伤痕以及刺目的血迹时,心中那阵刺骨的疼痛便再也压不住了。 原本繁闹的大街,此刻如同死水一般沉寂。7 空气不知静了多久,傅佩璟抬眸看向那将领,眼底浮现起他自己都未觉察的戾气:“陛下亲征,你们为何不护好她?” 将领闻言愣了一瞬,随即咬牙道:“南疆战况惨烈,陛下多次写信回京,可粮草和援军却迟迟未到!” “最后一战,所有将士都精疲力竭,陛下为了鼓舞士气,与我们一同作战,敌军层层压近都不曾退缩,战至最后……” 他说着,声音愈来愈低,直到再也说不出话来。 傅佩璟听着他的一字一句,指尖开始微微颤抖。 他从未接到过任何来自南疆的信,派出去的暗卫也告诉他战况良好,她也安好。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的脸色越来越沉。 傅佩璟紧紧攥着缰绳,青筋在手背上蜿蜒,一向冰冷倨傲的声音,在此刻也变得嘶哑:“来人,随着他们将陛下的棺椁护送回宫!jsg” 棺盖被再度合上,随着‘哐’的一声,孟茜溥与尘世的联系仿佛在这一声中被切断。 傅佩璟深深地望着,终于还是转过了头去。 白驹发出一声嘶鸣,他策马转身,朝皇宫方向奔去。 原本跟在他身后迎亲的队伍面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