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接下来的几天,顾珩或卧床休息,或闲散地读一读兵书,看着姜臻在一旁忙碌,或给他端水喂药,或给他擦脸递饭,他心里竟有说不出的满足。 他身子底子本就很好,身强力壮,加上按时服药,伤口痊愈得非常快。 在军营的这几天,除了照顾顾珩,姜臻也会和谢云书聊上几句。 那谢云书也是个妙人,他见多识广,幽默风趣,常常逗得姜臻乐不可支。 白日的时候,有伤员被送了来,姜臻会在一旁给他打下手。 他那个药箱里什么宝贝都有,见过的,没见过的,着实令姜臻大开眼界。 一天,谢云书刚帮伤患处理好伤口,姜臻便帮他收拾药箱,忽地目光被一绿釉小瓷瓶吸引了。 不,应该说被那小瓷瓶上的三个字吸引了:醉相思。 姜臻心口一跳,若无其事地将那瓶子拿了出来:“醉相思?这是什么药呀?” 谢云书头也不回地道:“噢,这瓶子里装的是醉相思的解药,醉相思是一种媚毒。” 说完,抬起头嘿嘿一笑:“这是我在西域提炼的解药,千金难求呀,几个月前还给师兄寄了一瓶,我也就剩这一小瓶了。” 姜臻心口又是一跳,笑道:“是么?他要这个干嘛呀?” 谢云书一笑:“师兄在朝廷居高位,醉相思在西域受很多国君的追捧和喜爱,大渝朝不少贵人也私下搜罗这种药,用来作为争宠的手段之一,师兄备着一瓶解药也不奇怪。再说呢,他向我要去的好东西多着呢。” 姜臻垂下眼,不再问了。 夜晚,漫天星子暗淡,军营逐渐陷入安睡中,姜臻躺在榻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墙角燃着一盏微弱的烛火。 姜臻在小帐篷里睡着,这个帐篷是她刚来的时候北辰临时搭建出来的,供姜臻使用。 她和顾珩毕竟未成婚,大庭广众之下住一个帐篷会落人口舌。 这时,有道人影走了进来,姜臻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顾珩笑着在她旁边坐下,捏了捏她的鼻子:“怎么?有心事?” 姜臻一把拍掉他的手,“啪”的一声,在昏暗的帐篷里格外清脆。 顾珩:…… “怎么了?”顾珩诧异。 她这几天明明对他很是温柔,他也很是享受她给予的温柔。 姜臻深吸了一口气,问道:“你身上是不是有醉相思的解药。” 顾珩:…… 帐篷里陷入了沉默。 姜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猛地坐起,盯着顾珩:“你……你明明有解药,为何不——” “还有——你既然有解药,那是不是提前就知道万贵妃要给我下药?” 她就纳闷了,她一中毒他就知道了,真巧。 巧得令人不得不怀疑。 顾珩:…… 万贵妃想整姜臻,一直在找机会,在秋弥之前就动了心思。 他不说话,就等同于默认。 姜臻气不打一处来,眼眶也红了:“你这个混蛋,到底算计了我多少?” 若他提前告知她,她可以躲过万贵妃那一劫的,就算真中了毒,他手里也有解药—— 可他偏偏纵容事态发展。 顾珩苦笑一声:“阿臻,那个时候,你待我如同仇人一般,我若不使点技巧,你如何还会多看我一眼。” 姜臻一噎,他还有理了。 第152章 气愤 “既如此,那你又备着解药干嘛?” “我是担心那药对你有伤害,那个时候云书也刚到京城,我想着就先备上一瓶。后来云书说没什么危害,所以……” 姜臻真是气得牙痒痒,“这么说,我还得多谢你了。” “你颠倒黑白,你分明就是……分明就是……” “不怀好意”四个字,她说不出来,这人就是故意的。 顾珩摸了摸鼻子,知道她在气头上,制住她的两只胳膊,抱着她哄道:“阿臻帮我解过毒,我后来也帮你解毒,不是正好?” 姜臻发出一声冷笑:“若不是你自己不检点,万氏如何会拿我做筏子,我是冤枉的好不好。” 顾珩盯着她,又捧着她的脸道:“你哪里冤枉了!那么多人都看出我喜欢你,就只有你对我视而不见!” 他竟然还觉得委屈。 姜臻气得用手揪他,偏他身上都是硬邦邦的,揪了半天,没处下手,气得将他一推,然后躺下。 “哪天我要是被你卖了,只怕还给你数钱呢。”她恨恨道。 她一向觉得自己是有一些心思的,如今和他比起来,当真是小巫见大巫。 他低头在她耳边道:“阿臻原谅我吧,是我受你吸引,想早点得到你,所以才......” 这样一个人,真是无赖又霸道,她一点法子也没有。 事情已经过去了,她想要追究又能怎么样? 此时是在战场上,他还面临着战争烽火,面临着不可未知的风险。 想到这,心里叹了口气,她踢了踢他道:“我要睡了,你回吧。” 见她口吻好了不少,顾珩闻弦歌而知雅意,心里一喜,俯下身,在她额头亲了一下。 *** 夜晚,正当卯时,凉州的边城尤在酣睡中。 姜臻睡梦中听到一阵低沉的战鼓、刺耳的号角声,她心里一惊,忙穿好衣服。 顾珩走了进来,他已穿了一身银色的盔甲,整个人多了一份肃杀之气:“阿臻,西羌兵马有异动,我现在送你回城。” 姜臻心里有些慌乱,忙点头。 这里毕竟是军营,她一个女子是不好多留的。 她随他走出营帐。 此时天色渐熹,灰色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外面格外寒冷,二月的凉州,还是四下荒芜。 往远处眺,茫茫荒野里尽是黄沙瓦砾,无一丝生气。 外面大风卷起了地上的沙石渣土,一出帐篷就刮在人的脸上生疼。 姜臻是坐马车回去的,顾珩一直送她出了军营,直到快到城里了,姜臻也再三叫他返回。 顾珩这才将马停在路边,看着她的马车走远,才一拉缰绳,往军营疾驰而去。 *** 原来齐王已逃往了北境,在他的游说下,北境的匈奴与西羌联手攻打大渝。 西羌和北匈奴都不好糊弄,不会无缘无故相信一个丧家之犬的齐王的诡辩之词。 齐王总要献出一些有价值的东西,才能让西羌和匈奴人相信他的诚意。 齐王献出的是整个雍凉的舆图。 在这副舆图上,山川、湖泊、沙漠,乃至山村、沟壑都一一可见,制作之精良,叫人叹为观止。 齐王宣称,愿助西羌与北匈奴一同攻打河西,凭着这份舆图,可将整个雍凉纳入怀中,西羌与匈奴可分而治之。 届时希望西羌与匈奴再助他一路南下,直至攻打上京。 这如何不叫西羌人和匈奴人欣喜若狂? 与他们贫瘠而寒冷的土地相比,河西一代农业发达,牧业繁盛,不仅如此,作为中原与西域的商贸中枢点,这里富庶而殷实。 再一个,河西水深城固,有天险可守,历来都是大渝的边关重镇,若他们一旦在齐王的协助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