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他当成了一个工具人,她的眼里,没有对他丝毫的爱意。 心下惨然,又舍不得让她求自己,只好堵住她的唇,将她从椅子上抱起。 皎洁的月光,洒了一地的清辉。 他喝了酒,有些控制不住力道。 她沐浴完,身上香气扑鼻,他深深嗅了满口。 身体越冲动,灵魂越空虚。 为什么,为什么她如此狠心? 她到底要惩罚他到什么时候? 结束后,顾珩拽住她的掌心,十指相扣,彷佛这样能让她打开心房。 半晌,院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是门房的仆役。 含珠儿的声音传来:“有什么事么?世子已经歇下了。” 这段时间以来,顾世子每日都会来找姑娘。 二人一到夜晚便腻在一起,也不避讳,时常能听见旖旎之声。 她每次进屋收拾时,那凌乱的床榻,那满室特殊的气味,无不昭示着自家姑娘和世子发生了什么。 心下也是戚戚然。 那仆役是北辰刚买过来的,嗓门大:“含珠儿姑娘,刚南星大人有急事出了山庄,叫我拿解酒药给夫人,说是公子喝醉了,让夫人伺候着把药喝了。” 那门房一心以为顾珩和姜臻是高门大户里的夫妻,这是出来泡温泉呢。 “夫人”两个字,就连含珠儿都愣了下。 呐呐地接过药包。 仆役抓了抓脑袋,转身也就走了。 “夫人”二字,躺在房中的两人自然也听到了。 姜臻正趴在床上,看不清表情。 顾珩眼里却有了笑意,他看着她。 盈盈灯光下,她的头发铺散,散发着曜黑的光泽。 每次***后,她身上的香气愈发浓厚扑鼻,缠绕在他的鼻尖,丝丝缕缕地将他缠住,让他逃无可逃。 他的视线又下移到她小巧的耳垂上,她的耳垂生得可爱又幼嫩,灯光下,可以看到一层细细的绒毛,叫人情不自禁地想到早春田野里初生的卷耳。 他忍不住,将头探上去,用牙齿轻啃着她的耳垂。 姜臻忍不住一颤。 “你听到了是不是?”他问道。 姜臻这才将头转向他,轻声道:“你放心,我会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顾珩犹如被人打了一记闷棍:“阿臻……若我说那也是我的真心话呢。” 姜臻闭了闭眼睛:“阿臻一向识得自己的身份,不会去肖想不该想的人。” 他忽地忆起最初时,他是如何对她说的? “你简直是白费心机。” “我二弟三弟纯善,如今只不过被你的皮囊给骗了,我劝你认清自己的身份。” “你若再使手段,莫怪我不客气。” “柳兄身世虽然不显,但娶妻也是要精挑细选的,一些轻浮的女子戴上面具,柳兄涉世未深,难免识人不清,我作为他的兄弟,自然是要为他斟酌一二的。” “投怀送抱?莫非这又是你的新伎俩?” 一字一句,鼓吹着他的耳膜,顾珩感觉呼吸不畅,心里酸涩极了。 他头一次体会到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受。 “阿臻,我错了,你真的不肯原谅我么?”顾珩嘴角发苦,看着那闭着眼睛一动不动的人。 “表哥何错之有,本就是阿臻恬不知耻,意图勾引府上的公子。表哥没错,事到如今,阿臻已无心情爱,此次中毒,多亏了表哥给我解毒,表哥也不吃亏,是不是?”她慢慢睁开眼,朝他展颜一笑。 “你不是一直就想要我吗?怎么说,阿臻也算是个美人呢。”她笑容盈盈。 顾珩却猛地坐起,胸膛上下起伏,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他一把掀开丝被,光着脚往净室而去,不一会,便穿戴整齐,掀门而出。 力道之大,将门撞得“哐当”作响,反弹了几下,才安静下来。 姜臻却松了一口气,闭眼睡了过去。 第132章 话本子 自那日后,姜臻愈发懒散起来。 含珠儿见自家姑娘成日里精神恹恹,意兴阑珊,便搜肠刮肚地想要给她逗闷。 一天,含珠儿神神秘秘地对姜臻说道:“姑娘,我——悄悄下了趟山,广仁寺山脚下好多好玩的呢,我偷偷买了些话本子回来给你解解闷。” 说完,左右看了看,献宝似的:“这可是我花高价钱买的,那小贩说偷偷买这书的女子可多了,奴婢想着也买回来给您看看,瞧您天天闷闷不乐的。” 说完,拿出一个小黑袋,塞姜臻怀里。 其实含珠儿也不大认得字,约莫翻了翻,见那话本子封皮精美,纸张上乘,便随手买了几本回来。 姜臻其实不爱看书的。 虽然年幼时,母亲陈氏也给她请了当地最好的女西席,她会背很多古诗籍,也会去读一些对女子有益的书籍,目的是为了让自己今后能走得更远些,免得因为无知而遭人耻笑。 毕竟一旦嫁入豪门,当家主母时常要操持各种雅宴、诗社等,若不会出口成章,也是要遭人笑话的。 但平心而论,她不爱看书。 此刻见含珠儿将话本子递给她,她心下也是一阵感动。 这丫头着实是为她着想的。 左右也是无事,为了打发时间,姜臻还真是好好看起了这话本子。 别说,这话本子真有意思。 其中有一本,讲的是前朝的一位公主,蓄养了多名男宠和男伎,成日里寻欢作乐,作风大胆,在当时算得上是惊世骇俗的存在。 这公主却一点也不在乎闲言碎语,也不在乎朝廷权贵对她的口诛笔伐。 甚至口出诳语:“古往今来,凭什么皇帝可以三宫六院,男子可三妻四妾,而身为女子,只能被教导得要有容人雅量,要三从四德,从一而终,不许吃醋,甚至要主动给夫婿纳妾。历代朝廷甚至鼓吹女子为丈夫守寡或殉节,女子一旦失贞只能以死明智……本宫偏不……” 话本子里写,这位公主后来被朝臣集体上书被迫和亲,但她到了匈奴那地,却过得如鱼得水,除了伺候老单于,还偷偷找了几个年轻的儿郎。 还有一本话本子,讲的是某个朝代有位女商人,一生未嫁,她平生所好就是做生意。虽未嫁人,但裙下之臣却不少,她也会找那等知情识趣、体格健壮的男子春风几度,醒来各自安好,不做纠缠…… 每个故事,都被描述得极其入骨,香艳又刺激。 这等大胆荒诞的故事看得姜臻目瞪口呆,虽然她也是离经叛道之人,但对于自己的失身,说不在乎却是假的。 如今看了这些话本子,不知怎的,对她的心境却有了奇异的安抚作用。 虽说她已经接受了失身的事实,但毕竟内心深处一直耿耿于怀,但此刻,束缚在自己身上的一道枷锁似乎断裂了,顿生豁然开朗之感。 接连几日,姜臻一直沉迷在这些话本子中不可自拔,当年跟着女西席识文认字的劲头都没这个足。 日子过得飞快,掐指一算,再解五六天的毒就可以结束了。 夕阳西下,绯色的霞光透进雕花窗牖,照在趴卧在美人榻上的人儿身上,她身披着霞光与暮色,整个人在光影里明明灭灭。 顾珩今日下值得早,走进房间,便看见这样一副情状。 自他那日摔门而出后,二人极少说话。 他每晚依旧会过来,二人不言不语,但身体却是诚实的,他们臣服于彼此的身体,在欲海红浪里翻滚。 姜臻有时候会想,撇开其他,自中毒后,顾珩对她称得上体贴,真的没有让她有任何难堪。 顾珩的眸色变得柔和起来,放轻脚步踱至她的身边,沿着榻沿坐下。 视线沿着她的额头一直往下流连,经过她的鼻、她的唇、再划至她小巧的下巴,忽地,他看到她的身下压着一本——书? 他挑了挑眉,从来没见过她看书,于是好奇地从她身下将压着的书抽了出来。 竟是本手掌大的话本子。 他翻开看一看,越来脸色越沉,越看脸色越黑。 什么乱七八糟的书!哪里来的?! 顾珩禁不住一阵气血翻涌,冷着俊颜踱步至房外。 见到含珠儿,扬了扬手中的话本子,冷声道:“这是谁给她的话本子。” 顾珩的脸色黑如锅底,含珠儿吓得像一只鹌鹑,结结巴巴道:“奴婢见姑娘无聊,所以——所以去山下买了这些话本子,给姑娘解闷用的。” 顾珩一阵沉默,将这些话本子扔至含珠儿脚下,口气不善道:“下不为例,把这些都烧了。” 姜臻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这些天顾珩晚上看起来都比较沉默,情绪有些怪。 室内春深几许,床帏动荡不休,室内灯烛跳跃,帐内晚.晚.吖暗香袭人。 姜臻星眼朦胧,眼角皆是春情…… 顾珩的眼眸变得漆黑又深邃。 他停了下来,含吮她的唇,问她:“阿臻,我是谁。” 他一直耿耿于怀,她中毒的头一个晚上,她下意识喊出来的名字是施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