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莫寒顿了顿:“薄先生?” 孟柯川看向凌少闻:“除了这句,她还有留下什么话吗?” “有啊。”凌少闻眼底露出几分讥讽,“沐希说,祝薄先生你新婚快乐,白头偕老,早生贵子。她很遗憾不能参加你的婚礼,但她为你准备了一个礼物。” 孟柯川双手一紧:“什么?” 凌少闻嘴角勾起嘲讽弧度:“我扔了。” 话音落下,周遭的空气明显凝滞冰冷下来。 眼看孟柯川额上青筋凸起,凌莫寒忙上前,二话不说就给了凌少闻一个巴掌:“混账东西,你到底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他这一掌很重,打得凌少闻嘴角被牙齿磕破流出血。 可他还是毫不在乎,还是冲着孟柯川笑:“你永远都别想知道沐希给你留了什么,这是你欠她的。” “如果不是你,她不会连求生的欲望都没有。” “她临死前,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她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十五岁进入薄家认识了你,叫你一声小叔。” “她说如果可以重来一世,她宁愿跟着父母一同去世,宁愿在大街上流浪,也不愿意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孟柯川,她的死,都是因为你。” 第12章 凌少闻一字一句,让孟柯川的脸色一寸一寸冷沉下去。 但他的愤怒并不是因为凌少闻的态度,而是因为凌少闻的话是对的。 这是他欠凌青姚的。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那么痛苦的死去,也不会宁愿死在异国他乡。 孟柯川一句反驳都说不出来。 凌莫寒从没这么后悔过,他应该先来和自己的弟弟好好商量一下,再叫孟柯川来的。 是他太心急。 他深吸了口气,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孟柯川的怒气消下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阻止凌少闻的挑衅。 沉默片刻,凌莫寒对保镖做了个手势:“把谢小姐的骨灰拿过来还给薄先生。” “哥!”凌少闻更紧的抱住骨灰盒,整个人站起来往后退。 而他的眼角忽然就红了:“我答应过沐希的,我不能食言!今天就算是死,我也不会把她的骨灰交给孟柯川!” 凌莫寒其实从来没对自己弟弟太苛刻过。 别说是打,平时就连骂都没骂过几句。 对这个弟弟,他一向宠爱,今天是他第一次打凌少闻。 如果可以,如果凌少闻懂事一点,他也不想动手。 此时看着凌少闻通红的眼角,凌莫寒不可避免的有些心软。 可是不行。3 孟柯川是什么人?惹了他不高兴,只要他想,凌家在北京随时会破产。 凌莫寒狠了狠心,开口:“少闻,再怎么样谢小姐也是在薄家长大的,她人已经死了,你难道要一直保管她的骨灰,而不让她下葬安息吗?” 凌少闻咬紧牙关:“我会亲自把她的骨灰下葬的。” 凌莫寒的头又开始疼:“你给谢小姐的,难道会比薄先生给的更好吗?” “她不需要更好的。”凌少闻目眦尽裂地看了一眼孟柯川,“更好的又怎么样?那不是沐希想要的。” 凌莫寒气急:“凌少闻!” 他不明白自己这个弟弟是怎么了,从前的他分明没有这么不听话。 然而就在这时,孟柯川终于开口:“我可以什么都不做,但我要看着她的骨灰下葬。” 他寂冷的声音像能穿透皮肤刺进骨头里一样。 凌莫寒怔了怔,没想到孟柯川竟然会让步。 这再不答应,就是真的不识好歹了。 他看向凌少闻,使了个眼色:“少闻。” 凌少闻却紧抿双唇,仿佛下一秒还要说出口拒绝的话。 在他开口之前,凌莫寒上前按住他肩膀,压低了声音:“你就当可怜你哥,别在因为谢小姐和薄先生过不去了。” “你知道你任性的代价是什么吗?你要让全家打拼来的一切都毁在你手里吗?” 凌少闻从没这么恨过自己的无能。 如果他再强大一点,如果他能不看着别人的眼色过日子…… 在凌莫寒仿若恳求的眼神中,凌少闻缓缓看向孟柯川。 纵使他再不愿意,可正如凌莫寒所说,凌青姚已经死了。 死了的人已经死了,但活着的人还要继续活下去。 “我有条件。”凌少闻一字一顿,“你不能离她的墓碑太近,她说过不想再看见你。” 孟柯川心一刺,像被从中间切割开来。 他薄唇紧抿:“她只说不想见我,没说不想见我母亲,是吗?” 凌少闻顿了顿:“没有。” 抛开凌青姚喜欢孟柯川的事实不讲,薄家人对凌青姚都很好,尤其是薄老夫人,她是真的把凌青姚当做家里的小辈来看待。 凌少闻厌恨孟柯川,也不会连带薄家,更不会不让薄老夫人来参加凌青姚的葬礼。 孟柯川点点头:“那就这样,在下葬之前……请你保护好她的骨灰。” 说完,他就转身离开。 回到车里时,他的脸色已然很难看。 助理秦晔一直跟在他身后,看见他这幅模样,秦晔不由得皱起眉:“薄先生,您还好吗?需要送您去医院吗?” 孟柯川靠在真皮车座上深深呼吸了几口气。 而后他慢慢抬起手,捂在自己的心口上:“秦晔,你说为什么……” “我会觉得心痛?” 第13章 秦晔没有办法回答。 孟柯川平时忙于工作,经常忙到很晚,所以一般都不回大院,而是住在外面的别墅。 而这一次,他还不知道要怎么告诉自己母亲凌青姚患病去世的事情。 所以也逃避似的没回大院。 回到别墅已经很晚。 秦晔开着车停在别墅门口,明亮的车灯一瞬照亮站在别墅门口的人身上。 他没想到会有人,紧急踩下刹车。 车身一个俯冲,车内的两个人都因为惯力往前狠狠撞了下。 秦晔心都要从喉咙跳出来:“薄先生……” 孟柯川皱着眉:“怎么回事?” 秦晔指向挡风玻璃前,在车灯笼罩下的那道身影:“是温小姐。” 是温杭月。 孟柯川的眉心皱的更紧。1 不等他再开口,只见温杭月绕过车身走了过来,伸手在车窗上敲了两下。 孟柯川面无表情的降下车窗:“你来干什么?” 温杭月看上去也面无表情,但不是完全没有表情,她那双看着平静没有波澜的眼睛隐藏着翻涌的情绪:“凌青姚找到了。” “当初你拖延婚礼就是因为找不到她,现在找到了,我来问问婚礼的事情。” 孟柯川眼眸闪过冷光:“你怎么知道我找到她了?” 温杭月扯了扯嘴角,不知道是讥讽还是怎么着:“市中心那么大的屏幕,那么清晰的纪录片,全北京城圈子里谁不认识凌青姚?他们现在都知道她死了。” 像原本风平浪静的海面突然被投掷了一颗石子,而这颗石子引发了一场暴风雨。 孟柯川忽然推开车门下了车,然后一把攥住了温杭月的手腕,将她拉至身前,冷声质问:“既然你知道,还在这个时候来讨论婚礼?” 温杭月咬牙挣了两下,没能挣开,丝毫不畏惧,迎着他的目光看回去:“我为什么不能问?按照说好的,一年前这婚礼就该办了,可你一拖再拖,就因为凌青姚。” “我和你的婚礼到底和她有什么关系,没有她你就不能办了?jsg!” 孟柯川另一只垂在身侧的手一点点捏紧:“她是薄家的一份子。” 温杭月讥讽的笑起来:“薄家的一份子?连薄老夫人都在催你结婚,是她没有把凌青姚当做薄家的一份子?还是你对凌青姚有不一样的感情?!” 她最后一句铿锵有力的质问在安静的四周里回响。 孟柯川身形微滞,连带着手指都微松。 温杭月趁机抽回自己的手腕,她一边揉着发红的手腕,一边看着孟柯川的神色。 心一点点沉下去,可她面上还是那副模样:“被我说中了?” 孟柯川终于回神,敛了眉目光冷肃:“你乱说什么?” 温杭月冷笑了一声:“孟柯川,你真应该好好照照镜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喜欢一个人不丢人,不敢承认,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才丢人。” “在这一点上,凌青姚比你更有勇气。” 闻言,孟柯川瞳孔微缩:“你都知道什么?” 温杭月扬起下颌,像是要做回往日那个骄傲的自己。 可灯光照耀下,她眼里分明有泪水闪烁:“我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孟柯川,你不喜欢我,我也不想再等你喜欢我了。” “我今天来就是要一个答案,你如果不想娶我,我们的婚约,就此作罢。” 第14章 温杭月说完就走了。 她坐进自己的车,发动车子,踩下油门,方向盘一转,打了个漂亮的转弯驶出了别墅区。 夜色很黑,路边的路灯一盏盏往后滑。 接连不断的灯光在温杭月的眼前闪过,但她的思绪却飘回很久以前。 她第一次遇见孟柯川是在一场商业聚会上。 那年她二十三岁,因为她是温家的独女,所以理所应当成为温家企业日后的继承人。 而那时,同为二十三岁的孟柯川已经是薄氏集团的掌权人。 温杭月在父亲的引荐下与他认识,男人修长的手指像是带电一般,只是轻轻握了下她的手背,她的心脏就开始不听话的乱跳。 她很想再和孟柯川多说几句,但孟柯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