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几日,夜凛尘和舞阳都未曾来过。 书房里。 夜凛尘手撑着额头,不知为何,他一闭上眼,就会想起谢云茹倒在自己面前的模样。 她如果是刺客,为何要替自己挡箭?她接近自己,究竟有什么目的? 夜凛尘想不出答案,也没意识到自己如今的心神都被谢云茹牵动着。 半晌,他敛起心绪:“落痕。” 随着他一声,落痕进来单膝跪地:“见过主子。” “谢云茹这几日在干什么?” 听到这个名字,落痕冷酷的眼底闪过一抹落寞:“什么也没干,就待在房间里。” 夜凛尘目光幽深,又问:“那舞阳呢?” “公主一直待在宫里,并未出来。” 听着落痕的话,夜凛尘觉察到反常。 从前舞阳恨不得日日来他府上,可自从那日来见过谢云茹后,便再没踏足此处。 谢云茹最好不会破坏他的计划,否则…… 夜凛尘眼底闪过一抹杀意。 …… 转眼半月过去,谢云茹的伤好得差不多了。 这日,宫中传来舞阳公主的口谕,宣谢云茹进宫。 谢云茹刚出院子,却没料到在府门处碰上了夜凛尘。 两人四目相对。 夜凛尘打量着她单薄的身躯,冷声问:“去哪?” 谢云茹微微攥手,平声回:“公主召我进宫。” 夜凛尘闻言,直接看向谢云茹身后的内侍:“你去回了公主,谢姑娘身体还未好,不宜走动,下次再进宫。” 他语气不容置疑。 内侍也知舞阳公主有多喜欢夜凛尘,不敢不听他的话,行了个礼便快速离去。 顷刻,便只剩下夜凛尘和谢云茹二人。 没等谢云茹开口,她只感觉一股森寒之气袭来,抬头时,夜凛尘已经走到面前。 “你那日和公主说了些什么?” 他眼底的狠意毫不掩饰,谢云茹心猛地一颤:“没……说什么。” “没说什么,她会几日都不曾再来府上?”夜凛尘目光里尽是冷色。 谢云茹沉着应对:“我只是告诉公主,成婚前新婚男女不该见面,否则……会不吉利。” “是吗?” 夜凛尘盯着谢云茹的双眸,似乎想从她眼神中看出什么,可什么也没有。 最后,是谢云茹率先低头:“我身子不适,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快步转身回了东院。 等到进了院子,谢云茹才发现自己后背已全被冷汗湿透了。 错过了进宫见舞阳的机会,她有些不甘。 却不想到了末时,舞阳竟自己来了! “茹姐姐。” 舞阳清亮的声音传来,谢云茹抬头望去却愣住了。 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一身红衣,鲜衣怒马的少年郎。 那人眉目恣意,倜傥风流,谢云茹看着,眼眶却一圈圈泛红。 齐修瑾! 同她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却在七年后的齐国城墙上,为了救自己掉进夜凛尘的圈套—— 万箭穿心而亡! 第6章 八月的艳阳笼罩大地,微风轻拂。 齐修瑾对上谢云茹炙热的视线,有些奇怪。 “这位姑娘,我们认识吗?” 谢云茹眼睫一颤,别过脸去擦了擦眼泪:“不认识,小将军见笑了。” “你知道我是将军?”齐修瑾眯了眯眼。 不待谢云茹回答,一旁的舞阳似乎想到了什么,脸色一变:“是我告诉她的,齐修瑾,我和她有话说,你先离开一会。” 说着,舞阳连忙推着齐修瑾出去。 谢云茹目送齐修瑾的背影远走,视线久久不能离开。 直到舞阳回来,看着这样的谢云茹,忽然问了一句:“你这样看着他,他日后如何了?” 谢云茹慢慢收回视线,看着舞阳一字一顿:“为了救你,万箭穿心!” 短短八个字,却在舞阳心头压上了一块沉重的石头,重到让她喘不过气。 她望着谢云茹,也清楚的瞧见她眼底的沉重的阴霾。 所以她之前说的那些……都是真的吗? 舞阳不知道,却不想相信。 这时,夜凛尘来了:“舞阳。” 听到夜凛尘的声音,舞阳再也不复从前的喜悦。 她僵硬转身:“凛尘哥哥?” 夜凛尘注意到她的异状,蹙了蹙眉:“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来人,公主身体不舒服怎么能让她出宫,快送公主回宫。” 谢云茹看着夜凛尘关心舞阳的虚伪样子,心中愈发悲凉。 夜凛尘这一套练得炉火纯青,也将以前的她骗的团团转。 可如今作为旁观者,却只觉得他虚情假意。 倒是舞阳望着夜凛尘关切的摸样,神色痴痴的。 凛尘哥哥这么关心她,怎么会那样对自己呢? 应该只是谢云茹胡说的吧! 她想着,迷迷糊糊的被下人带着往外走去。 见状,谢云茹也没拦,转身打算进屋。 忽然寒光乍现,一把剑就架在了她脖子上。 谢云茹呼吸一颤,佯装不解的看向夜凛尘:“夜公子这是何意?” 夜凛尘眸如冷星:“若是你再挑拨我与舞阳的关系,便是有舞阳保你,我也会杀了你。” 谢云茹知道,这次夜凛尘真的动了杀意了。 她垂在身侧的手攥紧,却压不住讥讽:“夜公子若问心无愧,何必怕我说什么?” 谢云茹带着面具,夜凛尘看不见她的表情。 可露出来的那双眼睛,却总是让他格外在意。 半晌,夜凛尘敛下情绪,冷声告知:“在我和舞阳顺利完婚前,你都不会再见到她。” 话落,他收回剑转身离去。 谢云茹目送着他离去,濒死的惧意让她浑身发软,险些有些站不住。 就在这时,一双有力的手将她扶住。 “你没事吧?”齐修瑾清亮有力的声音传来。 谢云茹身子一颤,怔怔望向齐修瑾:“你怎在这里?” 齐修瑾松开手:“我来找舞阳,没想到看见你和夜凛尘……” 言至此,他便没说了。 谢云茹知道他看到了方才这一幕。 齐修瑾善良赤忱,本能的察觉到夜凛尘的真面目。 当年,他总是劝自己离夜凛尘远些,她却不信,还与他离了心。 后来却害得他为了救自己,万箭穿心惨死! 想到那个画面,谢云茹的心就像被凌迟般,痛的无法呼吸。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还鲜活的齐修瑾,也私心的不希望这一世的他再掺和进这些事里。 “舞阳公主已经回宫了,你去宫中找她吧。” 齐修瑾却没动,反而凝视着她:“我们以前确实不识吧?” 谢云茹心颤了下:“为何这么问?” 就听齐修瑾回:“不知为何,我总觉得你和舞阳很像,刚刚我都差点认错。” 第7章 齐修瑾的话如重锤击打在心上。 谢云茹惊讶的望着齐修瑾,心里百味掺杂。 齐修瑾只需一面,就觉察出端倪来。 可夜凛尘,与她朝夕相对十年的男人,却丝毫没有觉察。 由此可见,他自始至终都未曾将自己放在心上。 谢云茹眼眶发涩,越发觉得从前的自己好蠢! 可迎着齐修瑾困惑的眼,她不能承认。 “小将军看错了,我这样的人怎会与公主相像,您快些离去吧。” 话说到这儿,齐修瑾也没再深究。 谢云茹望着他逐渐远去的身影,垂在身侧的双手攥的越来越紧,想要改变未来的想法也越来越迫切! 可不知为何,她忽觉眼前发昏,撑着石桌缓了好一会儿才又恢复清明。 自从那日受伤后,自己便时常赶到疲惫,每日睡的时间越来越多,好像随时都会沉睡下去…… 谢云茹心里不安,便去寻了大夫。 把过脉后,大夫眉头紧锁,摇着头道:“姑娘忧思过度,若再劳心伤神,怕是时日无多!” 时日无多! 这四个字如当头棒喝! 谢云茹送走大夫,眼底的忧愁加深。 她身体如今是越来越不行了,一定得做点什么。 幸好她虽被禁止与舞阳见面,却还能在府里自由活动。 因此,谢云茹每日都会寻各种理由接近夜凛尘。只要能接近他,找到他暗中行事的证据交给父皇,便还有机会改变未来将要发生之事。 只是夜凛尘对她一直很防备,她一无所获。 直至这晚,谢云茹见到夜凛尘一人站在池塘边,背影孤寂。 他怎会在这? 谢云茹绞尽脑汁才想起,今日是夜凛尘母亲的忌日。 她曾听夜凛尘说过,他的母亲是齐皇最爱的贵妃,却被齐皇怀疑与别人有染,杖毙而亡。 夜凛尘也因此被齐皇怀疑不是他的孩子,因此对他厌弃至极。 谢云茹掩去眼底算计,一副忧愁的模样上前:“夜公子,今夜怎么这么晚,还未休息?” 夜凛尘眼里是压抑的阴霾:“你为何在此?” 谢云茹用力掐了自己一下,红着眼垂泪:“我想起我离世的娘亲,今日是她的忌日,可我却无法去她墓前祭拜,真是不孝。” 夜凛尘眼底掀起冷漠:“jsg人死灯灭,她不会知晓。” 谢云茹摇了摇头:“都说泉下有知,我娘生前过得不好被人欺负,若知道我这个当女儿的,在她死后却什么也没做,她会伤心的。” 说完,她抬头望着夜凛尘:“夜公子呢?深夜难眠,可是也有后悔的事?” 夜凛尘没有回答。 谢云茹也不急,她要的只是夜凛尘能渐渐放下对自己的警惕。 就在这时,却听夜凛尘忽然开口:“后悔是这世上最无用的感情,我也永远不会后悔。” 谢云茹心猛地一跳。 两人都没再说话,这样静静的处了一夜,待到天色将亮,夜凛尘转身离开。 许是见她真的没有威胁,又或其他。 这晚之后,谢云茹能明显感觉到夜凛尘允许她靠近了一些。 至少,她能进书房了。 这天,谢云茹做了桃花糕送去,就听见他正同影卫落痕谈及“三皇子”。 谢云茹心尖微颤,她想起,三皇兄便是在自己大婚后的第二日,战死在了边关。 那时她以为是刀剑无眼,后来却才知,三皇兄的命是夜凛尘递给齐皇的投名状! 出神间,夜凛尘的声音响起:“放下就出去吧。” 谢云茹也怕他更疑心自己,匆匆离去,心头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