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声望去岳伽南坐在他的公路自行车上,一手拨动车铃,一手还举着手机拍摄。 “继续啊,我都录下来了。”岳伽南长腿踩在地上,懒洋洋地说,“让大家看看,我们的校花连打人的时候都那么漂亮。” 向姝灵揪扯许意绵头发的手瞬间松开了。 她冷冷地瞪着岳伽南:“我劝你少管闲事。” 话落,她带着其他几人嚣张离开。 岳伽南上前,嫌弃地看着许意绵:“你怎么这么蠢?就任她们打?白长这么多肉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搀她。 许意绵一把挥开他的手,撑着身子要起来,却一下重心不稳。 重重地倒进垃圾堆里。 通红的双眼瞬间淌下眼泪,她发泄似的大喊:“我就是蠢!我就是胖!我就是丑!别管我了!” 岳伽南被她说得一愣,片刻后,还是默默伸手将她拉起来。 许意绵顶着满脸伤痕狼狈地回到家,岳伽南替她说了她被欺负的事。 她拿出假条,说:“学校让我回家一阵……” 许母一把夺过假条,看了眼,恨铁不成钢:“所以现在连书都读不成了?没用的东西!” 许父连忙扶着许母坐下:“好了好了,别为了点小事动了胎气!” 他们自始至终,没问过一句她身上的伤。 岳伽南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的。 许意绵在玄关口站了许久,才迈动发僵的双腿进了浴室。 她的呜咽都被哗哗水流带走了。 许久后,她拖着疼痛疲惫的身子回到床上。 蒙在被子里,她这才看到手机里,网友S发来的新消息。 他说:“我喜欢你,是因为灵魂上的契合,与外表无关。” “灵魂上的契合……”许意绵抬手轻抚着屏幕上那几个字,喃喃重复。 她没想到,这个世界上还会有人告诉她,他喜欢她的灵魂,与外表无关。 没想到,在这么黑暗的一天里,她收获了人生中唯一的一份喜爱。 许意绵捧着手机痛哭失声,眼泪将枕头洇湿了大片。 她不是没用的东西,她还是有人爱的。 她像捧着雪夜里唯一的一簇火,执着地反复确认: “你真的会喜欢我吗?” “就算我长得不好看?” “你真的不介意吗?” 许意绵一连发了好几条消息。 几分钟后,一条新消息弹出:“我们见面吧。” 第8章 许意绵顿时愣住,心脏怦怦狂跳起来。 她的第一反应是不行,不能见面。 可是一想到能跟他见面,期待、喜悦就从潮湿的缝隙钻出来。 要是见了面,他表现出嫌弃,或者被她吓到,怎么办? 可拒绝的话写在了编辑框里,她却迟迟按不下发送键。 这样的生活太让她绝望窒息,她不舍得放走这唯一的温暖。 要不,就勇敢一次吧。 万一呢? 于是许意绵答应了下来。 这一聊才知道,他们都在云城。 于是许意绵选择约在离自己学校很远的咖啡店见面。 她怕遇见认识的人。 翌日,许意绵起了个大早,对着镜子化了许久的妆,好好打扮了一番。 一推开房门,许母皱着眉头看她:“本来就长得跟大饼似的,还化得像鬼一样!” 许意绵抿了抿唇,只当没听见,径直离开了家。 她提前二十分钟到了咖啡店。 工作日店里没什么人,她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又为S点了一杯热美式。 他提过的,自己的偏好。 一切准备好之后,她带着忐忑给S发消息:“我到了。” S几乎是秒回:“我过个马路就到。” 看到这条消息,许意绵的心跳得更加剧烈。 他……会是什么样子呢? 是高是矮?是胖是瘦? 正出着神,咖啡店门口的风铃轻轻响起。 一道颀长清隽的身影出现。 许意绵瞪大了眼睛,怎么会是沈渡舟! 他穿着一身休闲装,看过来的那一眼里,还有没来得及收起的温柔与期待。 只是在与她对视上的那瞬间,他眼里的温柔迅速凝结成冰。 店里的空气都凝固了。6 三秒钟后,沈渡舟转M.L.Z.L.身就走! 风铃声响得激烈,他的身影转瞬就消失不见。 面前的咖啡还冒着热气。 许意绵的心沉了下去。 她仍不死心地给S发消息:“是你吗?沈渡舟?” 那头迟迟没有回复。 许意绵心里只剩一片死寂。 预想了无数遍的一幕终于不出意外地上演。 只是她没想到,这个人会是沈渡舟。 没想到沈渡舟会在向姝灵面前说“讨厌许意绵”,也会隔着屏幕说喜欢她的灵魂。 许意绵僵坐在座位上,思绪纷涌缠绕。 最后她只剩下两个念头:原来如此,果然如此。 怎么会有人略过外表,只喜欢她的灵魂呢? 没有人。 手机“叮”地响起,有个同学发来消息:“许意绵!快看!” 那人发来一个链接,点开是一条校园论坛上的帖子。 看到内容,许意绵骤然呼吸一紧。 有人上传了一段许意绵高中时被霸凌的视频。 视频里的她上衣被扒光了,抱着胸缩在角落,耻辱地承受着棍子的抽打,在皮肤上留下一道道红痕。 怎么会…… 发帖的人配的文字更让许意绵遍体生寒:“这不是许意绵吗?在外网看见的!还要付费呢!” 而评论已经破千。 “这么多肥肉,提不起性致啊。” “求完整无码资源!” “真有人好这口啊?喜猪癖?” 手机从掌心滑落,周围的世界仿佛断了信号的老电视。 只剩一片片黑白雪花。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 她将自己反锁在房间,蜷坐在床头,从白天到黑夜,机械地翻着她和沈渡舟曾经的聊天记录。 这才发现,原来曾经沈渡舟对她这个网友,其实格外温柔有耐心。 他会在她生病时叮嘱她按时吃药; 他会在雨后拍下倒映着天空的小水洼给她看; 他会每天告诉她,“心灵美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这一切都荡然无存了。 是被她一手毁掉的。 她不该答应见面,她就应该躲在屏幕后、躲在房间里,谁也不见…… 手机顶部不断弹出消息弹窗。 是不同的人在发消息过来。 八卦她的、可怜她的、找她要资源的…… 房门把手被人用力扭动,许母在外面气急怒骂:“许意绵!你辅导员给我打电话来了,说学校要劝退你!” 许父失望至极的声音也传了进来:“我们家的脸都让你丢尽了!你一天到晚除了吃饭还能做点什么!” 父母的责骂交织在耳畔,手机还在不停“嗡嗡”作响…… 许意绵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