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庙外忽然听见谢长吟高喝一声:“师兄,小心!” 李佑年还未及反应,忽然心口一凉,只见一柄长剑穿透他心口,有血珠缓缓下落。 他不用回头也已经感知到身后熟悉的气息,是苏令芝! 林婉见状,大笑不止:“李佑年,与你一起入地狱,我亦不亏!” 说完,她浑身妖力四散,最终化作一片虚无。 李佑年手中长剑落地,天边划过一道惊雷,随着轰鸣雷声,一场滂沱大雨,应声而下。 心口兀自一痛,李佑年心口长剑被人猛地拔出,顿时血流如注。 他这才缓缓转身,便看见苏令芝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他眼中哀戚,问她:“为何?” 苏令芝手中死死握了剑,抿唇看向他:“这一剑,便是还你当年杀我的!” 李佑年惨淡一笑,却是无奈道:“原来,你知道了。” 他这一刻才明白,当年的苏令芝死的时候有多痛苦。 被心爱之人一剑穿心,疼的又岂是皮肉。 所有的委屈,痛苦,不甘齐齐涌上心头,他堂堂七尺男儿也不由红了眼眶。 “师兄!”谢长吟冲进来,拔剑就要杀了苏令芝,“我早说这些妖物没有心肝,今日我便杀了她们!” 可李佑年死死拉住谢长吟的手:“不许你伤她分毫!你记住,她可杀我万次,我却不能容人伤她一分!” 谢长吟愤然不平:“师兄!” 一旁的苏令芝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却还是道:“李佑年,你不必装腔作势,林婉没有骗我,我失内丹,身死黄泉,如今六魄不全,皆是为你所害!” 李佑年也默认如此,当年之事,他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伤她骗她,皆是事实。 他捂住心口的位置,只浅笑着问她:“如此,你可解气了吗?” 苏令芝浑然一怔,看向他的眼睛,那眸子里若溺秋水,又似盛满大海星辰。 这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不过了,一如当年的路南星。 “哐啷”一声,苏令芝手中的剑掉落在地,她不可置信地看向李佑年。 她喃喃摇头:“不可能,你怎会是南星?不会的!” 可脑海中又开始不住地回想李佑年曾对她说过的话:“我是李佑年,也是路南星。” 苏令芝只觉心痛如绞,那个似月光般温柔的男子,又怎么会同那骗她杀她之人是同一人? 可是,她又不得不信,她始终坚定,在这世上,能有这般眼神看着她的人,只有路南星。 “你到底是李佑年,还是路南星,你说!”她忽然疯了一般大吼。 李佑年依旧看着她,笑得温和,便如当年长安初见,他亦笑着问她:“小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 而他如今,亦是那般温和冲她轻道:“苏令芝,无论路南星还是李佑年,他们都爱上你了。” 第二十九章 殊途同归 深夜的雨噼里啪啦下个不停,涂山那半山梨树上的梨花被打落了不少。 苏令芝站在洞府外,都能闻到从里面传出来的血腥味。 可她只是愣愣站着,并没有进去。 脑中一片混乱,就像有两个人在脑海中互相拉扯着,让她的心也跟着被撕裂成两半。 一个声音在告诉她,里面那人是路南星,是她心爱之人。 可另外一个声音又在告诉她,里面是她的仇人,曾杀她涂山狐族,害她到如此田地。 心口传来一阵剧痛,她猝不及防吐出一口鲜血。 看着地上的鲜血,她才猛然意识到,她所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阿主,我们……还走吗?”赤珠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苏令芝忙擦了嘴角的鲜血,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她只看了一眼洞府之中,才问:“赤珠,他怎么样?” 赤珠神情阴郁:“谢长吟说,那李佑年曾服下灭道丹,有万年寿命,死不了。” 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好像终于落了地,苏令芝恍然意识到,她终究还是不想他有事的。 她愣了一下神,忽然又问:“灭道丹是什么?” 赤珠摇了摇头,并不知道那是什么。 “那是舍道殒仙之丹,服下灭道丹,可下黄泉,可活万年。”谢长吟的声音冷不丁从身后响起。 苏令芝看谢长吟神色,恨不得要将她除之而后快。 可也想必是因为李佑年的话,他这才没有对她动手。 “我师兄为了你,舍弃仙道,甘愿放弃转世,可换来的却是你这一剑!”谢长吟心中不平。 苏令芝身形微微一僵,却又反问:“他舍仙道,我便没有舍吗?他当日杀我,我如何便杀不得他!他万年长生,我破散魂飞,可是公平?” 谢长吟神色一窒,却被她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苏令芝不再理会,扫了他一眼,进了洞府。 谢长吟本想拦住她,可犹豫了一瞬又放弃了。 情之一字,纠葛过深,他不过局外之人,又能如何。 洞府中的血腥味弥漫得更加深重。 苏令芝进去,便看见李佑年躺在床上,背靠着床案,闭目像是在沉思。 他脸色苍白,瞧不见一丝血色。 听见动静,李佑年才缓缓开口:“长吟,她走了吗?” 见半晌没有人作答,他这才缓缓睁开眼,便看见苏令芝站在她跟前。 他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又恢复平静:“你……来了。” 苏令芝缓缓上前,在他身旁不远处坐下:“从前,我觉得,只要南星站在我跟前,我便一眼能将他认出来,可原来,是我太过自信。” 李佑年神色一怔,却露出一抹苦笑:“不是你自信,你确实认出来了,从一开始便认出了。” 从他们初次遇见开始,她便认出了他,是他先不记得她的。 后来也是他先伤透了她,才有今日如此因果。 “今生之事,你我就此两清吧,人妖殊途,你我终归不是一条路上的人。”苏令芝说这话的时候,面上没有丝毫表情。 一如当年李佑年对她说这话的时候。 李佑年自嘲一笑,牵动心头伤口,他剧烈咳嗽起来,伤口崩裂,又有鲜血缓缓渗出,染红了白袍。 果真是天意弄人,曾经他以此言如此劝苏令芝断了这个念头。 如今,苏令芝又将这话原原本本还给了他。 “若是,我便要与你殊途同归呢?”李佑年看着她,眼里却是坚定不移。 苏令芝脑子里嗡了一下,只觉这话无比耳熟。 脑海中浮现她自己的声音,不断重复着那句:“若我便要与你殊途同归呢?” 她心口一痛,缓缓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待你伤好,便回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