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牺牲点就罢了,毕竟我之前做下那般荒唐事,就当是报应。」 见我沉默,白贵妃立刻帮腔: 「若是月公主嫁过去后被欺负了,尽管来找本宫帮你出气。」 我没忍住,一口热茶喷了白霜一脸。 还得是她秀啊。 别人不说话,白霜是不是把别人当傻子啊。 这事表面上看上去,像是白霜做出了莫大的让步。 可实际上这事若是真成了,她就是最大的受益者。 平妻说白了也不是妻。 我堂堂一个公主,若是真的如她所愿成为平妻,那就永远被白霜压一头,永远得给她端茶倒水请安。 我生的孩子,也只能是庶出。 而且兄妹成了夫妻,传出去,我就会代替白霜成为京城最大的笑柄。 而白霜则会成全贤惠之名,洗清名誉,还能让赵钰入仕,她也能当官夫人。 这么阴毒的办法,一看就是白贵妃想出来的。 白霜胡乱地擦着脸上的茶水,我冷着脸站了起来,淡淡说了句:「抱歉。」 然后我拿起旁边的茶壶,把一壶都照着她的头浇了下去。 白霜尖叫着捂住脸。 白贵妃皱眉望着我:「月公主这是做什么?不接受我们的好意便罢了,像个泼妇一样在这里胡闹作甚?」 「好意?」 我冷笑了一声。 「贵妃娘娘可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啊。」 白贵妃拿过帕子擦了擦手,余光鄙夷地扫了我一眼: 「你不会真的以为你还能说到好亲事吧?」 「你及笄礼上,那王麻子提亲的事传得满城尽知,官宦人家最重脸面清誉,谁还会屈尊娶你回去做正妻?」 「我们一片好心,愿意让你回尚书府做平妻,就已经是你莫大的幸运了。」 白父小心地摸了一下白贵妃的肚子:「犯不上跟这么个黄毛丫头动气,孩子重要。」 我冷冷地望着白贵妃: 「谁说女子一定要嫁人?」 「我是当朝公主,吃穿用度皆是最好的,何必纡尊降贵去侍候别人?」 「我劝你早日歇了这分心思,咱们井水不犯河水,各过各的日子,甚好。」 说完,我一把拨开胡乱挥手的白霜,带着小婵走了出去。 白父和白贵妃之间奇怪的气氛在我脑海中挥之不去。 我立刻找人查了他们。 我一直都很奇怪,白霜为什么会觉得养女会爱上兄长。 她这么奇怪的逻辑是从哪里来的。 直到母后给我的探子来报,说白贵妃实际是白家的养女时,我眼前的迷雾突然就散了。 12. 白贵妃怀孕后,一改往日嚣张高调的样子,把自己关到宫里闭门不出。 看上去是极其重视腹中胎儿了。 等到傍晚的时候,我正靠在软榻上闭目养神,宫女就慌张地跑进来,说是父皇请我过去。 我睁开眼:「怎么回事?」 「回公主,白贵妃肚子里的孩子没了。」 「除了公主和白家父女之外,这段日子白贵妃并未接触过别人。」 我和小婵对视一眼。 白贵妃不至于为了害我,搭上自己的孩子。 可我又想不出白家父女害她的理由。 就连我自己都觉得凶手好像是我了。 一走进白贵妃的寝宫,床上虚弱的白贵妃就向我投来淬毒的眼神: 「皇上为臣妾做主啊,就是她害了我们的孩儿!」 父皇还未说话,白父已经红着眼朝我冲了过来,被侍卫拦下。 小婵「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公主绝不可能做出此事,奴婢以性命担保!」 她纤瘦的小身体瑟瑟发抖,却仍倔强地站了出来,挡在我前面。 宫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我身上。 仇恨、审视、打量、怀疑、幸灾乐祸…… 我轻笑一声,看向白贵妃:「贵妃娘娘,若是找出下毒之人,要如何处置?」 白贵妃恶狠狠地看着我: 「本宫要将她挑断手筋,扔到充满蛭虫鼠蚁的水牢里,让她永生受万虫啃咬之苦,以慰我孩儿的在天之灵。」 屋里众人听得心惊胆战,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就觉得折磨。 我站得笔直,对上父皇的目光: 「父皇,儿臣知道下毒之人是谁。」 我的目光在屋里扫视一圈,最后落到了白霜的身上。 13. 白霜脸色一白,厉声道:「你休得血口喷人,贵妃娘娘可是我的姑母,我又怎会害她?」 白贵妃急切地想要为白霜说话,但最终只能倚在床边不停咳嗽。 白父也把白霜护到身后,拧眉看向我: 「霜儿不可能做出此事,你空口无凭就想拉霜儿下水,为自己脱罪,实在是笑话!」 「谁说我没有证据?」 我从怀里掏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纸,呈给父皇:ýȥ 「父皇,这就是白霜下毒的证据,请您过目。」 父皇接过纸,在看清上面写的内容之后,脸色一变: 「竟是如此?」 我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惋惜地看了一眼瑟瑟发抖的白霜,向父皇请求道: 「父皇,白霜是儿臣幼时的玩伴,儿臣想再给她一个主动交代的机会,饶她一命,请父皇恩准。」 父皇沉吟许久,最后悠悠叹了口气,答应了。 我走到白霜面前,轻轻把白霜散落的发丝别到耳后,道: 「白姐姐,咱们以前那么好,我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想再给你一次机会。」 「这样吧,我把你和你的贴身侍女阿莲分开提审。」 「若是你二人都不认罪,那我便把你们无罪释放。」 「若是你二人都认罪,那我便从轻发落,在贵妃娘娘宫殿前磕上一百个响头,再扔到辛者库去自生自灭。」 「若是其中一人认罪,另一人继续抵赖,那认罪之人可无罪释放,抵赖之人则要像娘娘说的那样,受万虫穿心之苦。」 白霜冷哼了一声,硬气道:「你的算盘怕是落空了,阿莲待我忠心耿耿,根本不会污蔑我。」 「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我也不怕你。」 我一脸痛苦地挥了挥手,把白霜和阿莲拎下去单独审问。 不到一个时辰,侍卫就带回来两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 两个人交代的版本各不相同。 阿莲说都是白霜做的,她被迫帮白霜做事。 上面不仅有白霜是怎么害白贵妃的,还有恨白贵妃的原因。 白霜写的那份把她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只说自己管教不严,让阿莲被收买了,最后阿莲做下这番错事。 两个人交代的版本合在一起,不难猜出完整的故事。 14. 两个人又重新被提回殿内。 白霜像泼妇一样恶狠狠地咒骂阿莲: 「当初我就不该把你买回来,你就是条不忠心的狗!」 阿莲积压许久的怨气也终于爆发: 「小姐,从未有人告诉过你,你就是个自私到极点的人。」 「若奴婢未认罪,那此刻奴婢就被抓去水牢了。」 两个人吵得越发激烈,最后,父皇不耐烦地吼了句:「给朕闭嘴!不然就拉下去砍了!」 两个人瞬间闭嘴。 白贵妃满脸不可置信,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颤抖着摸上白霜的脸: 「霜儿,你就这么恨本宫?」 白霜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下一秒,恶狠狠地往白贵妃脸上啐了一口: 「贱人,别假惺惺了。」 「我不能活,你也别想好过。」 「你和我爹爹以兄妹之名做尽夫妻之事,还害死了我娘,可真让我恶心!」 白霜又扭头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就是好奇,你是怎么拿到证据的?」 我和父皇相视一笑。 父皇展开手中的纸,让上面的字呈现在众人面前—— 「父皇,陪月儿演场戏。」 15. 白霜磕到第三十四个头就晕死过去了。 同她一起被送回家的,还有白贵妃。 她和白父之间不清不楚的事,已经闹得满京城尽知。 这是个父权社会,没人会笑话男人,只会肆意讽刺女人。 白贵妃一夕之间成了过街老鼠,成了说书人口中的笑谈。 她在白家地位不清不楚,尴尬地住在白家,连下人都看不起。 于是,只过了三天,白贵妃暴毙的事就传遍了京城。 白父在众人面前一滴泪都没落下,只挥了挥手,说了句:「这辈子我对不住你,等下辈子吧。」 16. 我去看了白霜一次。 不知是因为磕头磕得太狠了,还是精神受到了打击。 白霜疯了。 她披散着头发,赤脚穿着寝衣蹲在角落,吃吃地看着我笑: 「娘,你哭什么呀?」 我心一软,低头摸上白霜的脸: 「霜儿最乖了,娘不哭。」 白霜掰着指头,吸溜了一下鼻涕: 「娘,爹爹说花灯节他要陪姑母,让你带我去买好吃的。」 「霜儿要吃糖葫芦,糯米团子,还有大鸡腿!」 我叹了口气,展开带来的油纸包,一样一样地把东西拿了出来。 「你可真是从小到大,口味一点没变。」 17. 赵钰一次都没来看过白霜,就连休书都是下人送来的。 我在养母的寿宴上见到他时,他胡子拉碴,衣袍褶皱,全然不像小时候眼里有光,意气风发的样子。 他喝得醉醺醺地朝我走来,然后「噗通」一声跪到了我面前。 「月儿,兄长错了,不该被白霜那贱人蒙蔽双眼。」 「现在兄长已经把她休了,你我兄妹之间已经再无隔阂。」 「你去求皇上,让我去科考好不好……」 我看着赵钰半晌没说话,回忆起了很多事。 他曾经让我骑在他的脖子上,一脸骄傲地朝同窗炫耀,他有一个雪团子一样的妹妹; 也曾在我高烧时在我床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