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宁的病,朕便托付给你了。”皇上虽也有些怀疑沈叙白的医术,但眼下太医都束手无策,也只能让他姑且一试了。 “父皇,母妃。”眼见几人的脸色越来越沉重,楚云深忙岔开话题,“儿臣有一事相求。” “你说,只要是你想要的,父皇都依你。”皇上一脸慈爱。 “禀父皇,儿臣自进宫来一直住在母妃的寝宫,多有打扰母妃的休息。”楚云深顿了顿,“儿臣自幼体弱,怕给母妃过了病,想自请离宫别住。” 第二十六章 贵妃忙扶起她:“好情儿,你若是离宫,母妃就不能照顾你了。” “母妃,您若是想我,可以随时来看我。”楚云深缓缓道,“儿臣自小都只能看见高墙,不想在余下的日子里,都只在宫墙里度过。” “别胡说,小白定能将你治好的。”听她这样说,贵妃眼角又有些湿润了。 楚云深说得很是诚恳,皇上也不好拒绝她:“那便去城外的温泉宫吧,那里清净,最适合养伤。” “小白也一同去吧。”贵妃擦了擦眼角,对沈叙白说道:“好好照顾你表妹。” “是。”沈叙白拱手,“自当尽力。” 三日后,楚云深带着小昭和几个贴身宫女,与沈叙白一同来到了温泉宫。 温泉宫以温泉取名,现下正值冬季,最合适宜。 刚收拾好行装,沈叙白便前来叩门了,还端了碗药:“妗宜,对这里可还满意?” “自然,这里比别处都要暖一些。”楚云深回他。 “怎么不叫我沈大哥了,可是怪我隐瞒了身份?”沈叙白打趣。 “不是……”楚云深连忙摆手,“只是有些惊讶,那我应当叫表哥才是。” “横竖我都是哥哥,妗宜,我可没占你便宜。”沈叙白笑笑,将药碗递给了他。 “表哥说笑了。”见他递过一碗药来,楚云深忍不住皱了皱眉,又想起之前那些时苦时甜的药来。 见她这模样,沈叙白笑笑:“放心,不苦,这次我可没有错放黄莲……” 自知说漏嘴,沈叙白连忙打住。 楚云深抬起头幽幽地看着他:“那时,你该不会……是拿我试药吧?” “……你想多了。”沈叙白忙打哈哈。 “那日,你应当不是路过乱葬岗的吧?”楚云深眯起眼睛。 “你想什么呢。”沈叙白有些心虚,“我像是那种不靠谱的人吗?” “从表哥与母妃说的话来看,她应是觉得你有些不靠谱。”楚云深看着他,点头。 沈叙白无从反驳。 “表哥当时应是想随便找个快断气的人练练手,正好捡到了我吧?”楚云深直接戳穿了他。 “妗宜当真是聪慧。”沈叙白无奈地摊开手,“确实如此。我不过出去游历时,偶然遇见一个神医,跟他学了几个月而已,尚不成熟。” 沈叙白从小心不在朝堂,找到机会便外出游历,对医术颇感兴趣。 “实不相瞒,你其实是我的第二个病人。” “第一个是谁?”楚云深恍然,难怪说他手下从未有过死人。 “瑾王,就是你亲哥哥。” 说起旧事,沈叙白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他少时生病,我曾喂了他一碗药,烧是退了,却因我认错药材,害他拉了好几天的肚子。” “这样啊。”楚云深不由得笑出了声,难怪母妃听闻神医是他时,是那般怀疑的眼神。 想着,楚云深将汤药一饮而尽,确如他所说,并不是很苦。 见她喝完,沈叙白有些诧异:“你都知道了,怎么还愿意喝我的药。” “无论如何,都是表哥救了我,让我得以偷生,”楚云深冲他笑笑,“不过一副残躯而已,只要能帮到你,拿我试药又如何。” 她看向沈叙白眼神真挚,满是笑容:“妗宜相信,有朝一日,你一定会成为闻名天下的神医。” 沈叙白被她的笑容感染,心中一阵悸动,将她此刻的模样,记在了心里。 “承你吉言。”沈叙白也笑了笑,“但在此之前,我一定会先将你的病治好,不枉我神医之称。” “我信你。”楚云深点头。 门外,沈慕川已经站了好些时候了。 小昭从门外路过,看见他,连忙行礼:“大人,您怎么来了?” 她的声音很大,楚云深听见后一楞。 没一会儿,便看见沈慕川黑着脸,走了进来,冷着声音说:“看来,臣来得不是时候。” 第二十七章 沈慕川面色阴沉。 隔着老远,他便听见里面说说笑笑的声音。 楚云深竟与别的男人相谈甚欢,他不自觉用力握紧了拳头。 “哟,我当是谁呢。”沈叙白冲他笑笑,“原来是锦衣卫指挥使裴大人啊。” “参见世子殿下。”沈慕川向他行礼,又看向楚云深,“参见公主殿下。” “裴大人不必多礼。”沈叙白看向他,“不知裴大人前来有何贵干啊?” “回世子,臣奉皇上旨意,特此前来保护公主殿下。”沈慕川冷声回道。 没想到沈慕川会突然来这里,楚云深愣了下。 不知为何,她感觉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再正常不过,但仔细听来,又好像带着些火药味。 “咳,劳烦裴大人了。”她忽然咳嗽了下。 “怎……”见状,沈慕川刚想上前,却被沈叙白抢先了一步。 见沈叙白在为她把脉,他顿住了步子。 沈叙白微微暼眉:“你这脉象比之前可是虚弱了不少,等我再去好好研究一下,为你重新配一副药来。” 说罢,沈叙白便匆匆离开了。 屋内只剩下了沈慕川与楚云深。 两人一时相顾无言。 经过上次山洞后,两人这次见面,多少都有些尴尬。 “他便是你口中的沈大哥?”沈慕川开口。 “是。”楚云深点头。 “你同他才见过几次,便叫得这般亲密了?”沈慕川有些不悦,“你可别忘了,你我还未和离。” 他们还是夫妻,虽然只是名义上的。 他这言外之意,是在怪她不该与旁人亲近。 自己在他眼里,向来是如此不堪。 “我记得的。”楚云深心怀坦荡地看着他,“沈叙白本就是我的表哥,不是吗?” 沈慕川一下被哽住了。 瞥到一旁的药碗,又想起沈叙白的话。 他看向楚云深,方才未注意到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谢裴大人关心,我没事。”楚云深并不想与他多说。 “你若不说,我便去问沈叙白。”沈慕川说着便要向外走。 “等等,咳……”楚云深叫住了他,罢了,反正他迟早要知道的,告诉他也无甚干系,“我中了一种西域的奇毒,怕是活不了多久了。” 楚云深很平静,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一样从容。 “什么时候的事?”沈慕川有些不可置信。 “应当有八年了吧。”楚云深没什么情绪。 “可有医治之法?”沈慕川很快反应过来,但对沈叙白很是怀疑,“沈叙白是来帮你看诊的,他懂医术吗?” 看来,沈叙白的事迹整个皇宫都有所耳闻啊,沈慕川也不是第一个有此质疑的人了。 “整个太医都束手无策,唯有他,说可保我三年无忧。”楚云深说道,“我信他。” “是谁干的?”沈慕川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与楚云深成亲已有三年,他却从未发现她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是他失察了。 “是谁下的,还重要吗?”楚云深想起苏母,眸子暗了暗。 “你知道是谁。”沈慕川语气肯定。 他沉下声:“就算你不说,我也自有办法知道,这天下没有锦衣卫破不了的案。” 说着,沈慕川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在此处好生呆着,我去去就回。” 末了,还不忘说一句:“别乱跑。” 第二十八章 沈慕川走后,楚云深有些发怔。 从他的话语中,她竟听出了一丝关切之意。 这算什么?迟来的关心,是歉疚,还是同情? 楚云深想不通,但若是问他,估计他也只会说,是职责所在吧。 她不禁有些懊恼,只要遇上他,自己总会忘记如今的身份。 不过君臣之责而已。 还未来的及多想,门又开了。 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今日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来了。 “看见我,你好像不是很惊讶。”叶芷吟走了进来。 “不,我确实没想到你会来。”楚云深一脸平静。 看她这番风轻云淡的样子,叶芷吟更加来气,出言讥讽:“怎么,飞上枝头变凤凰的感觉如何?” 楚云深没有正面回她,反问她:“曾经我以为我们是朋友,也曾将心事说与你听,可你为何要如此待我?” “朋友?”叶芷吟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你还真是天真,若不是瞧见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