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坚定:“有的,因果轮回,人一定会有来世。” “那我不要再遇见沈安淮了……” 说完,简倾颜的眼睛一点点变得空洞灰暗,双腿发软。 玄机刚忙扶住她,小心翼翼的将她带回房间。 这时,两人都看见床边的长命灯,已经摇摇晃晃要快熄灭。 简倾颜心里了然,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过往种种如走马灯般从眼前闪过。 她从小在观里长大,师傅师伯教她牙牙学语,掐指算诀。 哪怕自己闯了什么祸,被罚跪抄经,也有师兄一直陪她承担。 简倾颜含着泪,握着玄机的手,强撑着叮嘱:“师兄……我的事情,还请别告诉师傅师伯,我不想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为我……担忧操劳……” 玄机垂下清冷的眼:“晚了,师伯他们已经在回来的路上。” 他将被子往简倾颜身上又盖了盖:“再撑一会儿,一定会有办法的!” 可其实,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禁术无法挽回。 哪怕他用尽手段,也只能是给简倾颜减些痛苦。 玄机更是不止一次,彻夜彻夜的跪在祖师爷的神像前,但每一柱平安香都会断裂…… 床榻上,简倾颜也想再撑一会,多陪陪师兄。 可她的视线已经渐渐模糊,寒气从四面八方侵进身体,冷入骨髓。 “师兄……我好冷,你……你能抱抱我吗?”3 自从长大后,他们一直保持着距离,就连简单的拥抱也再没有过。 玄机终红了眼,俯下身轻轻拥住简倾颜:“对不起……” “如果我没有下山办事……是师兄没有照顾好你。” 简倾颜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摇了摇头,流着泪弯起唇角:“师兄,下辈子……我还想做你的师弟……” 说完,她就阖上了疲惫的双眸。 接着,窗外一阵寒风拂过,床头的长命灯缓缓熄灭。 玄机轻声应下,可简倾颜却没再理会他。 他眼睁睁看着简倾颜身上的生机尽数断,再也不会言笑晏晏的唤他:“师兄。” 玄机长睫上挂了泪,颤着手掐指算决。 果然,卦像显示,阮楠的孩子降生了。 于此同时,京海一医,顶楼VIP产室里。 一声婴儿响亮的啼哭声骤然响起。 护士高兴的通知:“恭喜沈总,母子平安!” 莫名的,沈安淮心口一疼,脑子里闪过玄机说的那句:“孩子健康落地之时,就是颜颜的死期。” 他嗤笑一声,按下心口的不适。 怎么会呢?颜颜是有大福气,大气运的人。 而且那明明就是玄机在说慌,想要他放弃孩子。 不过没关系,等他安排好孩子就会天清观里去接颜颜。 想到这,沈安淮心里紧绷的铉终于松开。 一天后,他抱着孩子脚印的倒膜,想告诉简倾颜,自己已经把孩子记在了她的名下。 接着,再次顶着漫天大雪,徒步回到天清观。 走进偏殿,沈安淮才发现之前他和阮楠一起住的院墙被拆了。 而隔壁竟然连着简倾颜的房间。 他走进,才发现屋内空无一人,大殿内传来若有若无的梵颜。 这是在早课? 沈安淮心念微动,赶忙调转脚步,到大殿寻找简倾颜。 不料刚到门口,就看见殿内四处挂上了白灯笼和丧布。 沈安淮上前,想要进门,却被观里的弟子拦住。 他喉结滚了滚,焦躁的解释:“你拦着我做什么?我是来接颜颜的……” 话颜未落,门内忽然传来一道浑厚的声颜。 “让他滚!” 沈安淮顿了顿,才反应过来这是简倾颜师傅张天师的声颜。 听说他早就出门云游,没有大事不会回观,怎么突然就回来了? 鬼使神差的,沈安淮烦躁起来。 周围弟子们看过来的眼神也都带着若有若无的敌意。 他顶着风雪,干脆在殿门外跪下:“张天师,我曾经在三清神像前发过誓,只要孩子生下来,我就会和阮楠断的干干净净。” “现在我来找颜颜兑现誓言,接她回家。” 观内无人回答。 沈安淮垂在身侧的手指紧握成拳:“我会证明我的诚心,跪到颜颜愿意见我!” 男儿膝下有黄金,他跪天跪地跪父母,从来没跪过别人,颜颜一定会原谅他。 守门的弟子对视一眼,干脆背对着他。 寒风凛冽,日夜交替。 沈安淮跪了一夜,殿里的经文声也唱了一夜。 他听着耳熟,缓了缓才想起简倾颜曾经也念过,说是对亡者超度时念得地藏经。 沈安淮被冻的手脚发僵,心里忽然有些不安。 这时简倾颜第一次这么久无视他,对他的道歉无动于衷。 但转念,那抹不安又被按了下去。 他和阮楠之间没有任何感情,照顾阮楠也是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是为了传宗接代,让母亲安心而已。 而且他这次还带来了孩子的脚印模具,为的就是告诉简倾颜,那是自己和她的孩子,和阮楠无关! 等他和颜颜解释清楚,她一定会明白他的苦衷,原谅他。 翌日,天刚泛白。 一道沉闷的撞钟声骤然响起,紧随而来的,是吱呀的开门声和纷踏的脚步声。 沈安淮精神一震,抬眸望去。 简倾颜的师傅和师伯一身白袍立在两侧,玄机一身麻衣孝服抱着牌位站在中间,身后跟着数不清的戴孝小弟子。 沈安淮着急的从众人脸上一一扫过,却根本找不到简倾颜的身影。 心里的不安惶恐骤然到达顶峰,他开始急切又慌乱。 等玄机走近,沈安淮看清牌位上的字时,顿时瞳孔紧缩。 那牌位上竟然写着天清观第二百二十三代嫡传弟子——简倾颜。 亡于:2023年1月14日。 沈安淮身形狠狠摇晃了一下,手里脚印倒模‘嘭’的一声砸在雪地里。 脚模上面的鎏金字迹,也赫然印着——沈安淮简倾颜之子。 生于:2023年1月14日。 第11章 雪如飞絮,背牛顶上一片雪白。 沈安淮捏着那张孩子的出生日期表,脸上满是难以置信。 他又仔细核对了一遍,2023年1月14日。 就是阴历阴历二零二二壬寅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沈安淮高大的身体狠狠晃了晃,差点栽倒在雪地里。 一直小心翼翼珍藏的孩子出生日期,也被落在地上,被白雪覆盖。 他猩红着眼,强撑着想要起身。 可跪了一晚上,膝盖以下已经毫无知觉。 沈安淮用手支撑着膝盖,咬着牙站起身,跌得撞撞的往殿里走。 可到了门口,还是被守门的黑袍弟子拦住。 “师父师伯有令,禁止你入门。” 沈安淮勉强扶着门才能站直,冷峻的脸上满是惊慌:“里面下葬的人究竟是谁?不是颜颜对不对,她一定还活着,她说了会等我来找她!” 黑袍弟子满脸漠然,根本不理会他。 沈安淮捏着门的指骨发白,直直望着殿内。0 玄机小心翼翼的将简倾颜的牌位放在往生殿中,虔诚上香叩拜。 身后的弟子也紧跟着叩拜,神情哀痛肃穆,不似作伪。 沈安淮死死的盯着那牌位,扶着门框的指骨发白:“张天师说过她会长命百岁,你们一定是骗我的!” 似乎是这套说辞说服了自己,他嗤笑一声:“玄机,你为了骗我真的煞费苦心,我不会信的。” 说着,沈安淮抬手撤下殿门口的挽联。 “你们怎么敢给颜颜办葬礼?!” 他一向沉稳、冷峻,站在那里周身气势不怒自威,从没像今天一样失态过。 两位守门的黑袍弟子见状,刚忙上前拉住他:“别撕了,别在倾颜师叔的葬礼上闹……” 可两名弟子还年幼,全然拉不动1米87的沈安淮。 他强忍着膝盖骨上钻骨一般的疼,铆足劲往殿里冲。 嘴里还在不断喊着:“颜颜!颜颜我来接你了。” “我已经把阮楠送走了,你信我好不好。” “只要你出来,我们马上就能相守了!” 动静大的完全打断了里面的唱经声。 张天师白眉紧蹙,沉声下令:“玄机,去叫他滚。” 玄机强硬起身,走到观口。 沈安淮见他过来,双拳静静蜷握成拳:“玄机,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对颜颜是什么心思,你故意办葬礼给我看,不就是想要我放弃颜颜,我告诉你,她现在是我的妻子……” 话颜未落。 ‘嘭’的一声巨响。 玄机已经猛然出拳,狠狠砸在沈安淮的英俊的脸上。 沈安淮苍白如雪的脸上顿时起了一圈红色印记,后退两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抬手摸了摸脸,不怒反笑:“恼羞成怒,被我说中了?” 看着沈安淮这幅摸样,玄机只觉得他已经走火入魔,无可救药。 “天清观不欢迎你,你走吧,以后都别再来。”他冷声警告。 沈安淮却不以为然:“只要让我带颜颜走,这个地方以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