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是她那个鲜活安定的时空,被人从时光洪流中抹去了一般。 岑远辞又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些讯息和图片?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搜集的? 岑远辞一页页翻过去,最终停在两页空白上。 纸张顶端,各自标注着这里本该有的东西:摄政王府,将军府。 陆鸢看着他沉思的眉眼,涩声开口:“岑远辞,你记得,你一直都记得是吗?” 可是她这话,自然得不到回应。 陆鸢思绪有些纷乱,索性去了卧室外。 刚走到门口,却看到管家林伯端着药上楼。 他碎碎念的声音传入陆鸢耳中。 “这个点了,少爷应该又醒了,这个心理医生到底有没有用?怎么吃了药却老不见好……” 陆鸢身体一震,岑远辞怎么了?竟然眼中到要心理医生开药的程度? 管家越过她,恭敬的敲门:“少爷,药好了。” 门从里面拉开,岑远辞面无表情站在那里,端起药一饮而尽。 看着他要关门,林伯忍不住开口:“少爷,你常去寺庙礼佛,不如找住持解惑?或许困扰你的前世之梦,能得到释然。” 岑远辞将碗放在托盘上,眸光冷漠。 “什么前世今生,我从不信。” “就算真有前世,也跟我毫无关系。” “前世发生的一切,都不该留待今生。” 第20章 明明别墅的供暖是顶尖设备,可陆鸢此刻还是觉得有寒风穿体而过。 好似要带走她如今仅存的一点温度。 她悲哀又自嘲的扯开嘴角,只是那笑比哭更加难看。 原来她心心念念追寻的,是岑远辞不屑一顾的。 陆鸢颤声开口:“可明明是你说,生生世世,无论身在何方,你都会找到我的……” 心疼的发木,陆鸢连哭都哭不出来。 这一刻,她真正感觉到了一种悔意。 当初,在漫天箭雨下,她看着岑远辞满脸血污,在心里默念: 远辞,你慢慢走,我会找到你,希望那时,海清河晏,人人都能平安终老。 陆鸢眨了下眼,有种想落泪的冲动。 她的愿望成真了,又好像没有。 陆鸢木然的跟在岑远辞身边,她恍然想,为什么她还在留在岑远辞身边? 是为了让自己看清他的绝情吗? 两天后,岑远辞坐在办公室里,朝林绍问道:“一直在查的事情,有结果了吗?” 林绍有些紧张:“还没有,关于您说的大朔朝,留下来的东西太少了。” 岑远辞脸色一冷,淡声道:“知道了,继续查。” 陆鸢看着他,声音比窗外的风还轻:“既然你决定忘记前世,又何必执着于此。” 只是这番劝诫,自然是无人能听见。 晚上,岑远辞再次去了舒家。 陆鸢看着热情迎出来的舒家人,眼里刺痛。 岑远辞今天来,应当是要跟舒梦华订婚吧? 他爱舒梦华至深,恨不得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她,自然是不愿意让她受一点委屈。 陆鸢垂眸。 舒家人知道岑远辞冷淡的性子,稍微寒暄两句,就让舒梦华带他去舒家的花园走一走。 姹紫嫣红的花园里,舒梦华一脸幸福的挽着岑远辞的手臂,娇声道:“远辞哥,能这么快嫁给你,是我没有想到的事情。” 岑远辞嘴角勾起一丝笑意,垂眸看她时,不知为何,脑中却闪过昨夜梦中的那张脸。 他身子僵了僵,舒梦华抬头看他:“远辞哥,怎么了?” 岑远辞对上她的眼,突然开口:“梦华,你说你跟我一样梦到了那片战场,你还记得,梦中的我,穿的是什么吗?” 舒梦华心里一颤,随即道:“远辞哥,我当时太痛了,记得不是很清楚。” 他曾说过梦中人被万箭穿心,她这样说,应该也没错。 果然,岑远辞没有深究。 就在舒梦华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时,却发现在晚宴上,岑远辞并没有提起订婚一事。 用过饭后,岑远辞便告辞了。 这下舒家人坐不住了。 “梦华,岑总不是过来订婚的吗?” “他明明说了会跟你订婚,现在这是怎么回事?” “你一直跟他不清不楚,外面的风言风语可难听了。” 舒梦华攥紧手,冷冷道:“管外面的人做什么,这些年,远辞哥对我怎么样,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你们少操心。” 舒家人闻言,只能讷讷的闭上了嘴。 另一边,岑远辞开车回了岑家。 他坐在巨大的落地窗边,看着漆黑一片的城市边缘,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这时,他搁在手边的手机响起,是林绍的电话。 岑远辞皱了皱眉,还是接起。 “岑总,刚刚警局打电话来,说在……发现一具尸体,疑似陆鸢小姐!” 第21章 岑远辞瞳孔一缩。 沉默两秒后,他缓缓开口:“陆鸢会死?只怕又是什么把戏,不用管。” 陆鸢心脏闷疼,但又知晓,这才冰冷绝情的岑远辞。 她惨然一笑,在这世上,她举目无亲,哪怕尸首都无人收敛,竟比前世还要凄然。 岑远辞挂了电话,安静坐在那里,如同一尊雕塑。 万籁俱寂下,他却无法忽视自己心里的刺痛。 为陆鸢心痛?何其好笑! 岑远辞突然想起订婚那日,陆鸢脸上灿然的笑意,如同一柄尖刺,狠狠扎在他心上。 不过一场利益互换的婚姻,也值得她那般开心? 岑远辞还记得,当初他们订婚的时候,陆父是不同意的。 倒是陆鸢,眼里闪烁着他看不懂的喜悦。 他心里却一片平静,他需要一个未婚妻,爱不爱,不重要,刚好陆鸢能力强,但性子弱。 仅此而已。 他缓缓闭上眼,可为何如今回想,竟发现当时的自己,竟然心里也是带着愉悦的? 岑远辞抬手转着腕骨上的佛珠,随意披了件外套便出了门。 夜风冰寒,陆鸢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不懂这样的深夜,他怎么想起去寺庙。 岑远辞刚走进殿门,得了消息的小沙弥就迎了出来。 “岑施主,大雄宝殿关闭了,请您随我去禅室。” 岑远辞对待寺庙僧人,向来是宽容的,他也没说什么,跟着小沙弥去了佛寺后。 不知为何,一踏进禅室,陆鸢突然有种浑浑噩噩的感觉。 她看着眼前的岑远辞,却觉得他的背影越缩越小,远远超过三米的距离。 陆鸢下意识朝他伸手:“远辞!” 可下一刻,天旋地转,等到停下,她就看见了站在面前的住持。 陆鸢此刻万分确定,眼前人或许是这个世界唯一能看到自己的存在。 她不禁疑心万分,行了个礼之后,直直开口:“如今我这般,是你做的?” 面对她的质问,慈眉善目的主持不恼不怒,念了句佛号:“阿弥陀佛。” 陆鸢信神也拜佛,但她不认命。 “住持大师,我想回到大朔,不愿再以这样的形式存留于此。” 住持双手合十:“施主,一念缘起,一念缘灭,你可想好了。” 她看向岑远辞所在的那间禅室,轻声开口。 “这里,已经没有我留恋的事情了。” 住持却说:“尘归尘,土归土,该走的,不能留。” 陆鸢皱眉,可她分明留在此处。 她还要再问,眼前却突然恍惚,唯有住持落在耳边的一句。 “施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