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墨看着自己双手透出的天青色光芒,身体再感受不到方才的炙热,他冷哼一声,却也没有再说话。 南桑道:“多谢。” 言珩收回目光,转身淡淡说道:“该是他来谢才对,你为何要替他言谢?” 南桑眸光一顿,一时间竟想不出更好的解释。 或许是习惯,又或许是其他,但说到底她现在确实没有立场去替傅墨道谢。 她静默了片刻,身后傅墨已已经赶了上来,站在她身侧对言珩说道:“人间的情爱,你自是不懂,等你见多了,自然就习惯了。” 他言语轻蔑,眉头轻轻扬起,一副挑衅的模样。 言珩脚步顿了下来,微微侧脸,眼神中的寒意毫不遮掩。 南桑却为注意到这方的战火,竟是微微红了脸,转而又觉得萧条。 傅墨说人间的情爱,但她和傅墨之间又有什么情与爱呢? 从始至终都只是她一人在建立这份情缘,而傅墨向来是最不屑于她情爱之人。 她不由自主的想到,她曾跪在摄政王府之中,膝下的地面冰冷刺骨,却远远比不上傅墨的话伤人。 “你也搞清楚自己的身份,别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 她已然清楚这份不该有的心思会有什么后果,不敢再生出这份心思,为何傅墨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呢? 南桑微微抬眸,正对上傅墨如春水般的双眸,心中便是一怔。 什么时候开始傅墨一直在用这种眼神看她了,从天山至毒谷,似乎化开了他眼底积了千年的寒冰。 让她不敢靠近,却又觉得可以靠近。 “怎么了?”傅墨不解的看着她。 南桑顿时回神,窘迫的说道:“没什么。” 她微垂着眼睫,不敢再去看傅墨,匆匆往前走了两步跟在言珩身后。 晚风渐来,天色沉沉。 南桑坐在言珩结界之内,身边的傅墨早已歇下。 她看了眼一旁垂落的发丝,放在手心轻轻摩擦了几瞬,只觉莫名的安心。 言珩站在不远处山石后,眉心微微蹙起,紧紧看着那只握着发丝的手。 南桑被这视线看得心中发寒,她不自然的收回手,一抬眸正对上言珩的眼睛。 他的眼睛是淡淡的灰色,在月光下更显得晶莹与淡然,明明是平淡的眼神,南桑心中却骤然升起一股寒意。 还未等她体会这股寒意是何意义,便看见言珩轻轻向她招手。 她走过去,只听得言珩说道:“人间的情爱究竟是什么?” 第28章 人间的……情爱?! 南桑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人,依旧是银发白袍,出尘不染。 只是眼底带着不解的疑惑,并不像是在随意发问,反而格外认真。 她收敛住心中的震惊,一板一眼的答道:“人间情爱不是一字一句就能表达清楚的,男女之间有情,血缘之间也有亲情,若能懂对方内心所想,对方亦能懂你,便是知己之情……” 言珩摇摇头,打断她:“你与那傅墨是何感情?” “……” 南桑话顿在了喉中,她与傅墨是何感情呢? 是仰慕、青睐,却也是单相思。 最终她缓缓垂下头,低声道:“说不清楚。” 她不清楚傅墨对他究竟是什么情,依赖还是一时兴起,感情向来是相互的,她看不清自然也就说不明白。 言珩移开视线,看向那皎皎明月,眼中映射着明月如华,心中便也明亮如月。 “你对他是男女之情吗?” 南桑沉默半响,苦笑了一声:“是。” 不能承认,不想承认,不敢承认,却不得不承认。 言珩道:“他对你亦是。” 南桑摇头道:“不是的……” 言珩低头便能看见她轻颤的睫羽,却什么也没说。 他能看清傅墨看南桑的眼神分明就是南桑看傅墨的眼神,仙人常说一个人的眼神是最不能骗人的,他有些慌忙的移开视线。 当局者迷,旁观着清。 他不愿将这些将与南桑听,不管是何原因。 言珩静默了一瞬,移开话题道:“亲情又是何感情?” 南桑愣了愣,脑海中浮现出那处竹门底下撒落的血迹,父亲揣着一吊钱离开的背影,母亲数着钱冷漠而恐慌的眼神,以及那扇在她眼前永远关上的木门。 画面不断闪动,言珩轻声说道:“不愿说便不说了。” 南桑摇了摇头,眼中却浮现出那日傅墨披在她身上的裘衣。 “你是我的人了。” 其实无所谓温不温暖,至少那一刻是她从未体会过的感情,王府再冰冷,里面也有了她所牵挂的人,他早就是她的家人了。 她微微侧身,遥遥望着远处靠着山石浅睡的傅墨:“亲情便是每次在外都能感受到有所牵挂,永远有一处安心能落脚的地方吧。” 言珩睡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沉吟道:“我不明白。” “我过去也不明白。”南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掌,轻声说道,“过去我被家人抛弃,是他给了我所牵挂的东西,其实男女之情、亲情,知己之情,早就都系于他一人之身了。” “想来也可笑,我平生所求不多,只想要一点的温暖与爱,却总是苦苦求不得,唯有从他身上能汲取一些,可到现在他也不能给予我了,所幸我现在是鬼魂,已经不贪念人间的温暖了。” “是吗?”言珩静静的伸出手,“将手给我。” 南桑不解的将手放于他手心,转瞬便看见一缕缕金色的光围绕在掌心周围。 竟有了一丝暖意! 她震惊的抬头,却看见言珩万年不变的脸上竟浮现出丝丝笑意。 他说:“他不能给你的温暖,我可以。” 南桑哑然,心中竟有些许的悸动。 可随即一道声音便将这悸动打破了。 “可惜这不是她想要的。”是傅墨的声音。 南桑骤然回头,便看见傅墨正站在她身后。 看着她的眼神阴沉如水。 第29章 南桑心中莫名发虚,想要抽回手,却被紧紧握住。 她转头去看言珩,只见他脸色依旧平淡,只是那双眼的眸色却深了下去。 他平静的说道:“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呵。”傅墨冷笑一声,缓缓往这边走来。 南桑只觉心中一阵寒意,傅墨便已走到了她身边,他轻轻摩擦着她的脖颈,轻声道:“我当然知道她想要什么,你以为你很了解她吗?” 他靠的极近,呼吸几乎打在了她的发间。 南桑浑身一酥,还未反应过来,便感觉唇上贴上了一个柔软的东西。 她瞳孔猛然睁大,紧紧看着傅墨近在咫尺的眼眸,心跳骤然停了下来,脑海中只剩下了一句话。 这是……吻吗?为什么? 她呆呆的睁着眼睛,傅墨眉头一皱,似乎嫌弃她的反应,在她唇上重重一咬。 南桑不知该作何反应,只看见傅墨缓缓直起身体,看向言珩,唇角勾起:“你这么了解她,那不如猜猜她现在可否开心?” 言珩看着南桑呆呆的神情,一种无名的怒火涌上心头,他紧紧抿唇压制住这股怒意,一转身便已消失在了原地。 南桑还未从方才的吻中回过神来,便见傅墨露出胜利者般的笑容,猛然跳动的心脏骤然冷了下去。 “王爷不要再拿我消遣了。” 她知道傅墨从小便不认输,可她不是傅墨和言珩争高下的物品。 傅墨的笑僵在了嘴角:“我拿你消遣?” 南桑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没再说话。 正欲走却被人拉住手腕,傅墨愤怒的眼眸如同粹了火:“你觉得我方才是消遣你吗?” 手腕被握得生疼,南桑心中竟也生出了几分怒意,她直视着傅墨愤怒的目光:“不然呢?” 随即她被傅墨猛然拉进了几步,近的能听清他咬牙的声音:“可我若说那不是消遣呢?我若是我真心想要吻你呢?” 南桑有些怔然,还未回话傅墨便又说道:“是否我在你心中当真如此不可信?那我若说我心悦于你,你可会相信?” 他轻声说着,语气中竟有些许梗塞。 南桑呼吸几乎停止,她看着傅墨眼中的猩红,思绪开始纷乱,却终究理不清,也剪不断。 最终,她看着傅墨握着她的手腕,轻声道:“我该如何相信?” 王府中、皇宫内,傅墨的每一句话都清晰在耳。 每一句都是狠心绝情的一把利刃,剖开她的全部,去饲养他对宁婉的爱。 她该如何相信,不过是半个月,傅墨便能爱上她,这太可笑了。 傅墨怔怔的松开了手,两人之间不过半尺的距离,却仿佛隔着山川与大海。 修整了一夜,第二日便上到了火山口。 从山口往下看去,底下暗红色的岩浆被包裹在火山灰中,底下偶尔一阵一阵的涌动。 言珩飞身轻略过火山底下的边缘,衣袍落在岩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