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长脖颈至娉婷锁骨,玉白滑腻的肌肤,流连斑驳,触目惊心,都是他刻意留下的缠绵痕迹。 他眸色渐深,她毫无察觉,只盯着他先前说的话,着急阻止,“我自己可以,不必叫人来。” 她撑着身子的手都在发软,更遑论被下掩盖的身体,酸胀难言,仍在强撑。 盛棠宁不能让人进来看到她这副模样,贺景铖可以不管不顾,胡作非为,是因为他是男子。此事捅了出去,他最多不过受一顿斥责。 裴老夫人会护着他,这天下的理法也会护着他。 可她不行,没有人护着她,世人的污言浊语可以将她活生生戳烂了去。 贺景铖懂她担忧,将她身上的锦被往上略提了提,眉眼温柔,欢好后的声音也极度温存,“妹妹放心,是妹妹的人,不会叫旁人知道的。” 第66章这是在外面,你不要你假惺惺君子名声我还要 来伺候的是采薇。 她带着落月一出府就被贺景铖派来的人抓了,不知被关在了哪里。战战兢兢到了夜深,突然被提回了衔雪院伺候。 越过遮挡的屏风,她看见了里头坐着的姑娘。 鬓发斜乱,腮红眼湿,身上披着的衣裳也是揉得皱乱的,好一副春深后娇怯柔弱的美人图。 采薇如何不知这是发生了何事,捂着嘴,将惊呼掩在唇齿间。 好半晌,才走到盛棠宁面前,小心翼翼看她,“姑娘……是……是大公子?” 她不可置信。 盛棠宁垂眸,没有回答,与默认无异。 许久才出声,嗓音低低的,很是疲倦,“采薇,我想洗一洗,你去帮我备水来。动静小些,别声张出去。” 采薇点点头。 净房里水备好后,她来扶盛棠宁过去。 外衣褪去,肌白如玉的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淤痕,让人眼红心跳,不敢直视。 采薇又愤怒又心疼,哽咽着声音,“大公子也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折腾……” 盛棠宁闭着眼不说话。 贺景铖是刻意的,他惩罚她出逃,惩罚她不听话,用这种法子警告她。 今日是采薇知晓,下一次就不知是谁了。 他掌控着她的清白名节,拿捏着她的生死命脉。 她只能屈服。 从净房出来,采薇在收拾床榻,凌乱不堪的被褥换了下来,搁在一边。屋子里还燃着熏香,是厚重的沉水香,正好将方才的旖旎气息遮掩住。 床头还搁着一瓶药。 是方才砚书送来的,采薇小心看她神色,“大公子说姑娘方才跪了地,想必膝盖淤肿了,特让砚书送过来。说是宫里的秘药,治青淤消肿有奇效。” 什么膝盖淤肿,不过是找个缘由来给她满身淤痕送药来。 采薇拿着那瓶药,胆战心惊来劝她,“姑娘还是涂一涂吧,不然明日如何出去见人呢?” 初夏衣裳轻薄,她脖颈那一大片吻痕,是无论如何也遮掩不住的。 “涂吧。” 盛棠宁并不拒绝。 事已至此,还介意这一瓶药做甚么呢? 好在这药膏当真有奇效,翌日盛棠宁身上的淤痕就消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也足可以用胭脂水粉遮盖住,叫人半点瞧不出来。 她收拾妥当了去听禅院请安,贺景铖也在这里。 恍若无事,她笑盈盈上前去,敛衽行礼,“琮之哥哥安好。” “清棠妹妹安好。”他也笑吟吟,抬手回礼,潇洒风流的姿态,又来问她,“清棠妹妹昨夜可睡得好?” “自然是好。” 盛棠宁眉眼弯弯地笑,“还未多谢哥哥昨夜派砚书送来的玉肌膏,今早一起来,膝盖上的淤肿果然消了。” “妹妹觉着好用便好。昨夜是我莽撞了,差点伤着妹妹。妹妹可千万别怨我。” “怎么会呢?”她抿着唇,分外乖巧懂事,“我知道哥哥是为我好,昨日是我不懂事,冲撞了哥哥。还连累哥哥出去寻我一场,是清棠任性,哥哥莫要记在心上才是。” 两人你来我往的,格外亲近,半点瞧不出昨夜剑拔弩张的模样。 “这就好了。”裴老夫人笑呵呵过来,“一家人哪有隔夜仇的,兄妹俩吵吵嘴都是常事,过去了就过去了,往后谁都不许记在心里。” 盛棠宁自然乖顺点头,“祖母说的是,清棠记下了。” 贺景铖亦是颔首,“昨夜惊扰到祖母,是孙儿的不是。” 两人坐下,一同陪裴老夫人用早膳。 丫鬟端粥上来,是鸡髓笋和火腿熬的鸡丝粥,最是生津开胃。只是有些烫,需得晾凉些才能食用。 盛棠宁亲自撩袖来盛,一碗递给了裴老夫人,由身边的丫鬟接了过去。 再盛一碗亲自递过来给贺景铖,却一时脱手没拿住,整碗热粥都泼到了他衣袖上。 "哎呀!" 盛棠宁惊呼,忙拿帕子来擦,“琮之哥哥对不住,我不是有意的。哥哥可有烫到?” 她分明就是有意的,那碗热粥正正好泼在昨日被她咬伤的手臂上。伤口还未结痂,就叫热粥烫到,本就灼伤般疼,她又拿帕子来擦,这般不偏不倚就用力按在他伤口处。 贺景铖看在眼里,却是微微一笑,分外纵容,“无妨。” 他甩甩被粥淋湿的袖子,收回手,对裴老夫人道:“我去换身衣裳回来,再陪祖母用膳。” “快去快去。” 裴老夫人满眼心疼,细心交代,“记着换衣裳的时候看一看,可有烫着。若是伤得严重得叫大夫来看看。” 贺景铖点点头,回了归崖院。 砚书拿来了干净衣裳为他更换。手臂一露出来,就瞧见一大片红,混着昨日姑娘死命咬下的青黑牙印,看着分外可怖。 砚书看着咋舌,却也不敢置喙,拿来药膏好生抹上。 到底是疼,贺景铖眉头微不可察地压了压,眸色漆黑如墨。 再回来听禅院,裴老夫人不免问上几句。 贺景铖只道无事,又说起今日要去东宫办事,转头来问盛棠宁,“妹妹和四妹妹许久未见了,可要同去看看?” “好啊,我和琮之哥哥一同去。” 用完早膳,两人辞了裴老夫人,一同出来。 府门口备了马车,贺景铖搀扶盛棠宁上车,昨夜的沉水香太浓重,沾上衣裳上散不去,又添了些清苦的药膏气息,倒不似往日的花香甜腻。 进了马车,贺景铖将她搂进怀,在她脖颈里深深一嗅,轻叹,“还是从前的胭脂膏子更适合妹妹。” “是吗?”盛棠宁面色冷冷,再不复方才听禅院里的热络,“可惜胭脂膏子用完了,哥哥想闻也闻不到了。” “用完了,我给妹妹买。” 他毫不在意她的冷淡生疏,搂着纤腰要来吻她的唇,却叫盛棠宁偏首避开。 盛棠宁咬着牙,森森怒意从眼里迸出来,“贺景铖,你够了!这是在外面,你不要你假惺惺的君子名声我还要!” 她当真是恼了,昨夜身上的涩痛还未散去,今日又费尽心力地同他周旋,她疲惫不堪,也怒火难消,恨不能同他同归于尽。 第67章妹妹若是不想身边人有事,从此还是听话些 “好了好了。哪儿这么大的气性。” 贺景铖看清她眼里的恼意,温声来哄她,“我不过是同妹妹开个玩笑罢了,妹妹莫生气。” 又撩起衣袖,将受伤的手臂摊出来给她看,“妹妹当真好狠的心,昨日咬了还不够,今日又拿热粥来烫。妹妹瞧瞧,这都成什么样了?明日我还要上朝当值,妹妹可真是一点也不心疼顾忌。” “我心疼什么?”盛棠宁看也不看,冷哼一声,“哥哥该庆幸,那不是热油。” 若是滚烫的热油,她也照样泼过去,半点不会犹豫。 “怎么这样坏的心。”他到底没忍住,来捏她绵软的颊,“妹妹这心肠到底是什么做的?又冷又硬。” “哪比得上哥哥的心肠硬。”盛棠宁斜着眼角看他,“昨夜里要打我板子的时候哥哥也没有丝毫犹豫。怎么?现在是不是后悔了,昨日怎么没有叫那板子真的打下来,好给哥哥报今日之仇?” 她斤斤计较的样子着实可爱,贺景铖忍不住失笑,“妹妹心眼怎得这般小,那板子不是没有打下来吗?” 盛棠宁瞬间炸毛,气势汹汹瞪着他,“这不是祖母来拦了吗?祖母若没来拦着我现在怕是已经叫哥哥打死了也未可知,哪里还能好端端的在这里同哥哥说话?” 一句话便有大半句是在怒怼他,满腹的怨气。 贺景铖抚着她的背宽慰她,“妹妹真当祖母来得那般巧?” 他看她顿时偃旗息鼓的脸和倔强抿着的唇。 这是多聪慧的姑娘,怎么会连这一点也看不透,不过是拿乔作势的故意恼他,要逞这一时口舌之快,以泄心中怒气。 “我心疼妹妹,自然舍不得那板子落在妹妹身上。” 贺景铖把玩她细长圆润的指,气定神闲,意味深长地道:“妹妹做了错事,我只当妹妹任性妄为,是底下人劝阻不周。所以,妹妹说错了。” “昨夜该被打死的不是妹妹,是狸奴……” 狸奴…… 是蒹葭从前的名。 盛棠宁蓦然抬眸看着他,正与贺景铖垂眸看过来的眼对上。 一个满眼恐惧,一个运筹帷幄,不动声色。 ——他是真的想杀了蒹葭。 杀一个不听话,背叛他的奴婢,换她从此以后的心生畏惧,听话乖顺。 盛棠宁眼睑不易觉察的颤了颤。 她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