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他一个不高兴就把这全灭了。 我腿都跪麻了,这位王终于拱手作揖道:「谢住持。」 孟玄也说过,摄政王最后反了。 南僵北陵来犯,朝廷无一人带兵出征。 轩辕璟倒是请命过,可皇帝忌惮他,不肯放他兵权。 只肯给他两万兵。 但邻国加起来可是有十几万人啊。 轩辕璟守不住,皇帝又不肯派兵支援。 战争接连溃败,皇帝只能一次次地割城池,送和亲,最后引得整个朝廷动荡不满。 众人拥新王。 改朝换代,轩辕璟继位。 孟玄也前几日下朝格外烦躁,听说,是南僵来犯,朝廷无人应战。 只有轩辕璟站了出来。 自古帝王多猜忌,能理解。 但给人这么点兵马不就是让人白白去送死吗,搁谁谁不反? 等等,上战场? 在轩辕璟翻身上马准备调头的瞬间,我起身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腿。 「摄政王!」 事急从权,在意识到逾矩后,我赶紧后退站直身子。 他垂眸,打量我好几眼,眉头轻轻蹙了起来:「你是……姜家人?」 「您认识我?」 「你和你哥哥长得很像。」 对,我大哥是他手下的人。 我点头如捣蒜:「是,我是姜家三小姐,我叫姜且,我想上战场!」 「你一女子,上战场作甚?」 我表情严肃: 「保家卫国!」 轩辕璟挑起眉,饶有兴致:「可我听闻你已是丞相夫人,你要参军这事,丞相可允了?」 有道理,得跟孟玄也说一声。 我提起裙摆就跑:「摄政王,你等我,我去跟我夫君说一声。」 他那样明事理的人,定是会让我去的。 6 回府时,孟玄也还未归,长姐在后院刺绣。 我把手中的栗子花糕递给她:「逢春阁新鲜出炉的。」 她轻笑着接过:「你出去,是为了给我买这糕?」 顺道买的,但人情得做。 「是。」 长姐站起身,她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我的头: 「长大了,会疼长姐了。」 心口突然暖暖的,有些温热。 我突然想起,并不是没人记得我爱吃栗子糕,比如长姐,她一直记得。 四块栗子糕,必定三块都是我吃的。 每回送新衣裳,长姐总是让我先挑。 惹毛了父亲后,长姐总会把我护在后头。 我第一个会挽的鬓,是长姐手把手教的。 原来有人记得我的喜好,也有人爱我。 我上前两步,轻轻拥住长姐的肩膀: 「长姐,往后我不在府里了,你想在这住多久便住多久。」 她诧异:「你不在府里你去哪儿?」 「我打算跟着摄政王去战场!」 话音刚落,长姐眉眼顿时凌厉起来:「胡闹!」 长姐不同意,与我说了许多,可我一个字也听不进。 她最终长叹口气:「小妹,你可有想过,刀剑无眼,倘若……你战死沙场呢?」 「那便是命,我认了。」 她看了我许久:「孟玄也不会允许的。」 是。 我的夫君,在听完我的话后。 让人把我关了起来。 「为何?」我不理解。 他是穿书者,知晓我的理想就是参军上战场。 当初娶我,不是就说了许我做无拘束的风吗? 怎么这会儿又要关我了。 他眉头皱成了川字: 「轩辕璟必反,我若不在便算了,我既来了,他便反不了。」 我更糊涂了:「他不是男主吗?为何反不了?这天下本就是他的」 孟玄也:「男主又如何?我食当今圣上的俸禄,我理应帮圣上。」 按照孟玄也说的。 如果轩辕璟是男主,那我的夫君,现在岂不成了反派? 而在话本里,反派通常没有好下场。 于是乎,在某个夜黑风高的夜晚。 我打包了一些衣物,准备翻墙。 一脚都已跨出丞相府,回身,和站在府内的孟玄也打了个照面。 「好巧……」我讪笑。 他站在槐树之下,目光寒凉。 「姜且。」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今日你若走出这个门,以后再见,可就是敌人。」 我突然又想起初见那日,他看着我,眉眼含笑,眸中仿佛盛满了星辰: 「嫁给我,我许你做无拘无束的风。」 可孟府,何尝不是另一座牢笼。 「夫君,你曾说过,许我做无拘束的风。」我吐字清晰,缓缓道,「你教我骑马射箭,你说女子也可有一番大作为,你说女子也可领兵打仗,在这世间闯一片属于自己的天。 「夫君,我现在,想闯一闯这天。」 我很感激孟玄也做的一切。 他娶我,把我从姜府那牢笼放了出来。 可也把我困在了孟府里。 我想要的是真正的自由。 想去看山,见海,闯闯这世间。 他沉默良久,最终背过身。 晚风徐徐,我听见他沙哑的嗓音。 「算了。」 我抱拳,自墙头翻身而下: 「山高水长,望夫君珍重!」 7 在轩辕璟出征的最后一刻,我终是赶到了。 他格外诧异: 「丞相允了?」 我站直身子: 「我是他夫人,又不是他的附属品,我做什么当然由我自己说了算。」 他挑高了眉头: 「刀剑无眼,你当真要上战场?」 「是!」我大吼一声,引得身边众战士发笑。 我拔出剑:「看不起谁呢你们?」 轩辕璟仰起头:「本王不收废物,免得上了战场也是送命。 「给你个机会,你若是打赢了他们中任何一人,本王便带上你。」 我在家不过练了数月,跟这群在刀尖上舔血的战士当然比不得,可是大哥说过,先发制人,擒贼先擒王! 我手执长剑,在空中挽了个漂亮的剑花,而后对准轩辕璟的马刺去。 马受了惊,趁轩辕璟猛力拉缰绳时,我快步冲到他身边,扯住缰绳,翻身上马,将剑横在他颈前。 轩辕璟失笑,他侧头对上我的目光。 「好!极好!」 我参了军,跟着大部队走了月余,终于抵达前线。 在前线,看到了离家数年的大哥。 他早已不是离家时那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 他老了一些,可依然英武,一身盔甲更显凌厉。 「小妹?」他看到我时,愣了半晌,而后眼眶通红: 「父亲如何?二妹如何,家中可安好?」 我抱住他:「安好。」 「那你怎来这?」 在得知我的一切后,大哥很生气:「荒唐! 「女子从军,简直前所未有。」 我安抚了好半天,好说歹说他才终于答应我继续留在军营。 「那你得跟着我,一步都不能离开。」 我点头。 可我啊,从小,就是最不听话的那个。 8 我虽参了军,可前线打仗,轩辕璟一次都没让我去。 大哥也是一再加以阻拦: 「你既来了,我便有义务保护你。」 而轩辕璟,他只当我是心血来潮,来军营玩玩罢了。 三番四次提出送我回去。 我不从,他甚至想用强的。 当晚,我在他吃食里下了泻药,此后他再未提出送我回家之事。 这一战,打了好久。 兵力不足,粮草不够,南僵来势汹汹。 轩辕璟不让我去前线,我就只能每日和营里留下的战士们过过手。 我是女子,且是他们副将的小妹,这群人整日敷衍我。 没过几招就喊着认输,实是气煞我也! 好在轩辕璟人还不错,教了我很多。 他教的都是实打实能杀人的,我感觉自己的武力得到了质的飞升。 战争持续半年余,粮草见了底,大多数人饱一顿饿一顿的。 饭都吃不饱,哪还有力气打仗。 我们节节败退,一连让了三座城池。 京城却下了最后通牒,一个字,战! 可他们送来的粮草却克扣了一大半。 夜色沉沉,轩辕璟坐在帐外,看着即将要熄灭的火苗出神。 我捡了一捆柴,慢慢往里添着火。 轩辕璟突然开口:「可是本王害了他们?」 他确有谋略,是天生的领袖者,若是换了别人,这么点兵和粮草,恐怕南僵早已攻入腹地。 可皇帝也确是因为忌惮他,不肯拨兵,怕他谋反。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已向长安写了数封信,外敌当前,当一众对外,可长安迟迟不派支援。」 「明日南僵将发起总攻,我若退,便是违抗圣命,若战……」他环视了一圈修养的士兵们,默了很久才道,「如何战?」 火焰逐渐变大,将轩辕璟的脸照得通红,我提议:「不如趁夜袭营,一把火烧了他们的后方补给如何?」 他沉默良久:「本王想过这个方法,可对方防御实在太过谨慎,防御太密,无法得逞。」 「我去。」 他眉头微挑:「你?」 我站起身,拍了拍衣摆上的灰:「是,就我。」 南僵的驻扎地处于一处悬崖边,如此一来,他们只需把粮草补给放置于最后边,在悬崖上以士兵看守。 悬崖呈斜坡之势,易守难攻,轩辕璟一直无可乘之机。 我换下盔甲穿上襦裙,提了一篮子的酒孤身上去。 众人一开始有疑于我,我用南僵话道:「吃酒啦,这是红夫人赏赐给诸位的。」 南僵话是现学的,我天赋不错,学得八分像。 红夫人是南僵统帅在路上收的一位夫人,她身边有陌生的丫头也不足为怪。 况且我说的南僵话,众人不疑,纷纷过来拿酒。 酒里下了药,一炷香后众人昏迷。 我捡起地上的箭,在箭头淬了火,一阵大风刮来,吹得我裙摆飞扬。 我大笑:「天助我也!」 而后屏气,拉弓,射箭,正中后方粮草。 只是一瞬,在风的助力下,火势迅猛。 这火不仅烧了南僵所有补给,还烧了许多营寨。 我不敢多做停留,快马加鞭赶回了都城。 南僵一夜退兵,往后撤了数百里。 轩辕璟封了我称号,牙将。 和我大哥平级。 9 南僵被背刺,恼羞成怒,再次来犯。 穷寇罢了,还能翻天? 大哥和轩辕璟都去了前线,留我坐镇后方。 鏖战数日归来,却只有轩辕璟一人。 他浑身皆是伤,盔甲被捅了数个窟窿,束冠早已破碎。 而他身后,是红了半边的天。 「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