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茜溥一愣便也习惯了,登基三年来,这种奏折半年一次。 “那便用以往的说辞,朕心系国家,无心后宫之事……” 话音未落,便听傅佩璟说:“臣已允了此事。” 孟茜溥猛地一僵,满眼不可置信:“为何?你又不是不知我……”是女子。 后面的话消音在傅佩璟没有起伏的面色里。 他的话冰冷又无情:“这几张画卷的女子家中皆有实权,收她们入后宫,能更好的掌握局势。” “臣是在为陛下,为宋家的皇位,为永嘉国的稳定着想。” 他句句大义,是皇帝喜欢的忠臣模样。 可孟茜溥却无法接受! 她声音有些发颤:“你考虑了这么多,那有没有想过我?以后我又该如何脱身?” 傅佩璟眼眸中流露出几许不解:“为何要脱身?” 因为她想恢复女儿身,她想作为一个女子,嫁给傅佩璟! 但这样的话,孟茜溥不能说,也不敢说。 她怕说了,傅佩璟恼了,自己便连现在这样随时见他的机会都没了。 孟茜溥黯然垂下眸子,看着那一张张画卷,清楚她们都是成为权谋的牺牲品。 想着,她喉咙开始发涩。 其实自己也不过是傅佩璟掌权的一颗棋子罢了。 认命般,孟茜溥随手从画卷中抽出一张,疲惫开口:“就她吧。” 看到那画像上的人时,傅佩璟愣了下,随即否决。 “换一个,她不行。” 第2章 孟茜溥一怔,目光落到画上。 上面的女子一袭红衣,笑颜明媚,赫然是大将军之女陈如娇。 傅佩璟与她…… 孟茜溥不敢往下深想,试探性开口:“为何不行?” 然而傅佩璟只是将画纸从她手中抽走:“陛下无需知晓。” 看着他将画纸卷起收入袖中,孟茜溥只觉得心好似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过了良久,她才哑声道:“那我重新选一张。” 这一次,傅佩璟没有再阻止。 将封妃诏书拟好之后,他便转身离去。 望着他的背影,孟茜溥脑海中却怎么都忘不掉那个女子——陈如娇。 三日后,鞠场。 今日朝中将士们要在此处比试马球。 孟茜溥坐在高台上,望着下面骑马飞奔的人,忽地被一道身影吸引了视线。 一众将士中,有一名女子。 她身穿白色骑装,头发被高高挽起,容貌明媚,英姿飒爽。 正是陈如娇! 孟茜溥下意识瞥向身侧的傅佩璟,便瞧见他也一直在望着陈如娇。 更让孟茜溥愣神的,是男人此刻眉眼间的一缕笑意。 “陛下小心!” 台下忽地传来一阵惊呼。 孟茜溥只见一个黑影朝自己飞来,还未来得及躲避。 傅佩璟便已率先一步,替她拦下了飞来的马球! 有惊无险。 可鞠场还是安静了下来。 傅佩璟冰冷的扫视着众人,在场的朝臣无不噤若寒蝉。 孟茜溥从惊吓中回神,刚要开口缓解下气氛。 便见陈如娇急急走上前来,单膝跪地:“是臣女失手,才让那马球差点伤了陛下,与其他人无关。” “陛下若要降罪,责罚臣女一人足矣!” 她生怕孟茜溥因此迁怒旁人,将罪名都揽了下来。 却衬得孟茜溥像个暴君。 孟茜溥眸色微沉,做皇帝三年,她面无表情时气势压人! “你……” “陛下不会怪罪,你起来吧。” 话被傅佩璟打断,孟茜溥心头一颤。 登基三年,这是他第一次当众抢在她前面说话。 他就这样怕自己降罪陈如娇吗? 陈如娇听见这声音一顿,抬头看到傅佩璟后眼睛一亮:“寒渊?” 孟茜溥手指不自主地蜷起,装作不经意地问道:“陈小姐和摄政王很熟?” 陈如娇脸颊浮现起女儿家的娇羞之色:“回陛下,臣女幼年随父亲去过军营,寒渊也在,当时他便一直带着我,直到他回京。” 说着,她邀请道:“寒渊,你要不要来跟我一起打马球?” 这话一出,在场众人都嗤之以鼻。 且不说孟茜溥刚刚受惊,比试该到此为止。 傅佩璟身为摄政王,怎么可能会屈尊降贵参与这种活动。 他断然会拒绝。 孟茜溥也是这么想的。 下一秒,傅佩璟却点了头:“好。” 如同被一盆冷水从头淋到脚般,孟茜溥僵在了原地。 眼看他就要离开,孟茜溥下意识开口:“摄政王,朕刚刚受惊,你留下来。” “有其他大臣在,陛下无需担忧。” 傅佩璟连眼神都没分给孟茜溥,带着陈如娇头也不回的离去。 孟茜溥面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她看着两人并肩的身影,只觉得刺眼又闷堵,便以身体不适为由回了营帐。 营帐内。 孟茜溥从怀中拿出那块残损的手帕,望着上面的‘渊’字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帐外忽地传来一道声音:“陛下,国师求见。” 帐帘被掀开,一道清隽身影走了进来,他气质矜贵出尘,恍若不是凡间人。 苻璟,永嘉朝的国师,最擅卜算预言。 “陛下,臣昨夜夜观星象,南疆十日后会起叛乱,需立刻派兵戍边。” 孟茜溥闻言一惊,也明白事情的重要性,连忙站起身:“你随朕一起去找摄政王。” 永嘉国的兵权尽数掌握在傅佩璟手中,若要出兵,必须他点头。 两人急匆匆来到鞠场,此时人早已散尽。 孟茜溥一眼就看到树下的傅佩璟,正要上前。 下一秒,却见他对面的陈如娇,忽然踮起脚尖吻上他的唇。 而从不让人近身的傅佩璟……没有躲。 第3章 孟茜溥望着这一幕,心脏如被割裂般,疼得她几乎窒息。 傅佩璟恰在此时抬起了眸子。 四目相对,他神色淡然:“陛下。” 陈如娇听见也转过身来,正欲行礼,却被傅佩璟阻止。 “无需行礼。” 孟茜溥下意识攥紧了拳。 傅佩璟免了陈如娇对她该有的礼节,无疑是当众践踏了孟茜溥作为天子的威严。 可傅佩璟毫不在意。 他看着陈如娇,声音缱绻温柔:“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府吧。” 陈如娇很听傅佩璟的话:“好。” 说完,便转身离开。 擦肩而过时,她身上的女子襦裙刮过孟茜溥的手。 孟茜溥不受控制的攥紧了身上的男衫,心底的酸涩止不住的往外涌。 “陛下找我有事?” 傅佩璟走到她面前,早已恢复了冰冷模样。 孟茜溥眼睫一颤,打起精神正色道:“朕来是想与你商议派兵戍守南疆边关一事。” “国师算出十日后南疆会发生叛乱,我们应当提早做出应对。” 傅佩璟看了眼她身后的苻璟jsg,嗓音淡漠:“陛下如此相信这莫须有的占卜之事,不如问问国师,有没有算出臣会拒绝出兵。” 说完,不等孟茜溥接话,便直接离去。 孟茜溥僵在原地,也终于想起来:傅佩璟从来不信这些神鬼玄学。 可事关国家安定,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想到这,孟茜溥转身看向苻璟:“国师先回去吧,这件事朕会与摄政王再商议的。” 苻璟静静凝着她,忽地开口:“去年陛下生辰,臣曾为陛下卜过一卦。” 孟茜溥微愣:“什么?” “无心矣兴国,有情矣亡身。”苻璟意有所指般,“还望陛下专心国事,不要寄情在不该执着的人身上。” “苻璟告退。” 随着他离开,旷野安静了下来。 孟茜溥孤立在树下,耳边回响着苻璟刚刚的话。 苻璟是国师,她从没想过自己女扮男装的事能瞒过他,却也没想到他竟然会为自己卜卦。 不要寄情于不该执着的人吗? 孟茜溥脑海中闪过傅佩璟冷如寒霜的面庞,眼眸一黯再黯…… 她独自一人站了许久,才摆驾回宫。 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孟茜溥望着露出鱼肚白的天空,压下心里那些不该有的儿女情长,动身去了摄政王府。 国事为重,她要向傅佩璟再争取一下派兵之事。 来到摄政王府。 孟茜溥看着这个她登基前曾生活过的地方,有一瞬的失神。 守门护卫见她来,连忙跪地行礼:“见过陛下,卑职这就去向王爷禀报……” “不必,朕自己进去。” 孟茜溥越过护卫,轻车熟路的朝傅佩璟的居处走去。 不想推开门的那刻,却见到了陈如娇。 孟茜溥脑海中的弦断掉了。 如今不过卯时,这么早陈如娇怎么会在这儿? “时辰不早了,你先回府吧。” 她骤然想起昨夜傅佩璟对陈如娇说的话,难道‘回府’回的不是陈将军府,而是……摄政王府? 这念头生出,孟茜溥自己都觉得荒谬。 她压下情绪,直接问:“陈小姐怎么在这儿?” “回陛下,寒渊送了我一块玉牌,我是来回礼的。” 陈如娇答着,将一个香囊递给傅佩璟。 孟茜溥手不由的缩紧。 在永嘉国,人人都知道赠女子赠男子香囊意味着定情。 他……会收下吗? 孟茜溥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