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短地接受完记者的采访。 我就接到了周嘉述打来的电话。 他在电话里显然动了大怒,声音都有些嘶哑。 「许颜,我从来没有碰过你!」 「你肚子里的孩子从哪儿来的?」 「是你故意制造的骗局是不是?」 我能理解周嘉述的愤怒。 毕竟满打满算,到今天我怀孕五周,我和他分手也不过才刚满三个月。 「你当然没有碰过我,而我,也没有说孩子爸爸是你啊。」 我走进电梯,望着电梯镜中的自己。 「周嘉述,我们早已分手了,彼此的事情都和对方再无瓜葛,请你以后,不要再给我打电话了。」 「许颜,你当真怀孕了?」 「孩子父亲是谁?你他妈说清楚……」 我并没有回答。 挂断电话后,直接将他的号码删除了。 从今以后,这会是我最大的秘密。 那个叫梁聿行的男人,已经带着我给的钱,回了港城。 我们这辈子,不会再见面。 17 第二年五月,我在京生下长子许承勋。 与我料想不同的是。 他生的并不是十分肖似我,州叔说,承勋的眉眼和下颌,十足十地像极了梁聿行。 我看着他,时常都会觉得恍惚。 当初让梁聿行蒙上眼,是为了不让他知道我的长相。 不让他知道我的身份。 但州叔却是见过他的。 既然他这样说,那自然不会有假。 原来,梁聿行的眉眼是这样的。 其实就算是蒙着眼,也能依稀看出来他生得十分英俊。 而他那样的男人,一旦走出困境,绝对前途无量。 对于这样一段见不得光的过往。 他定然比我更想要遗忘。 所以,我不用担心他会忽然冒出来和我抢孩子。 也不用担心,再和他有相见的一日。 但每每看到承勋,我总还是会想到那两个晚上。 这一生,也许我只会有他这一个男人。 也许我也只会有那两夜的欢愉了。 18 承勋的满月礼上,京城最低调神秘的陈家派人送来了贵重的贺礼。 我有些意外。 不要说如今早不如往昔的许家,就算是风头仍很盛的周家,都难以望其项背。 许家与陈家从无交集,也根本攀附不上。 陈家怎会送上贵重贺礼? 更让我意外的是。 承勋满百日的时候。 陈太太竟亲自登门拜访。 且邀我三日后小聚。 我心底十分惴惴,却又疑惑不已。 只是陈太太是个很温柔慈爱的长辈,她看起来也对我并没有半点的恶意。 尤其是对承勋,更是喜爱不已。 这次登门拜访,除却送了我礼物。 还特意给承勋准备了丰厚的百日礼。 临走的时候,陈太太抱着承勋爱不释手,几次恋恋不舍回头张望。 更是让我心底起了疑窦。 因此三天后赴约时,我特意让州叔留在家中看好承勋。 这才带了助手和司机,去了陈太太名下的私人会所。 我的车子刚刚停下,就有几人殷殷迎上前来。 「许小姐,快请进,我们太太早就等着您了。」 「是啊,太太早就吩咐我们在外面等着您的车子了。」 「有劳。」 我含笑致谢,随同他们往花厅走去。 却不期然看到不远处,一辆深灰色的宾利正好缓缓停下。 司机小跑着开了车门。 一个身量极高的男人从车上下来。 隔着一排花树,我只能隐约看到一个侧影。 心脏却莫名地漏跳了一拍。 就连脚步都顿住了。 我从未在白日或者明亮的光线下看到过梁聿行。 但这一道身影,在我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觉得莫名熟悉。 但转念,却又忍不住在心里否定自己。 梁聿行是港城人。 他的母亲也是港城的。 当初就是因为他不是京城人,远在香港,州叔才会选中了他。 他不会突然出现在京城的。 但京城又不是姓许,我也没那个本事,让梁聿行一辈子不能踏足。 他就算来京,也不算稀奇。 可……会是他吗? 「许小姐?」 身侧的人轻声唤我。 我回过神,忙又跟上他们脚步:「今日陈太太还有别的客人吗?」 面前的人笑得热络:「是我们家少爷刚刚回京。」 说着,又顺手指了那辆宾利:「那就是少爷的车子。」 原来刚才那人是陈太太的独子。 陈太太也是香港远嫁京城陈家的。 他的独子自然姓陈。 那就不是梁聿行。 我松了口气。 却又莫名地有些说不出的失落。 只是这份失落,让我自己都觉得好笑。 我为什么要失落? 难不成在我心底还在盼着和梁聿行见面吗? 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场交易而已。 交易结束之后,就该彻底了断得干干净净。 19 我这般想着,心里却还是有些恍恍惚惚。 待到进了花厅,听到里面传来的几声说笑。 与陈太太交谈的,大约正是她的独子。 我下意识抬起头看过去。 却也正对上那个男人的双眸。 那是我从未曾见过的一双眉眼。 但却又好似早已见过无数次。 我的心脏有一瞬停止了跳动。 连思维好像都凝固了。 「许小姐来了。」 陈太太笑呵呵地起身走过来,握住了我的手拉我坐下。 又吩咐佣人去上茶。 「聿行,这位就是许小姐。」 陈太太看向自己的独子,又看向我,笑容更甚:「许小姐,他就是我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许小姐,久闻大名。」 陈聿行走到我面前,对我伸出手。 我的心脏开始跳动,渐渐又变得剧烈。 脑子仍是一片空白,但耳边却渐渐响起嗡鸣。 我没有礼貌地回应,也没有伸出手和他握手。 甚至是有些失礼地看向陈太太:「陈太太,您刚才喊他什么?」 陈太太有些讶异,却还是笑着道:「是他的名字,聿行,陈聿行。」 我怔怔然地呢喃重复了一遍:「陈聿行?」 20 我看向面前的男人。 他的身量和梁聿行几乎无二。 如果蒙住他的眉眼,只露出鼻梁和嘴唇…… 我的身子忽然轻轻地晃了晃。 「许小姐……」 陈聿行眼疾手快地扶住了我。 我却一把推开了他。 抬起手,轻轻盖住了他的双眼。 一模一样。 一模一样。 我记得我和他第一次的那个晚上。 我当时还想过,梁聿行的嘴唇有点薄,都说这样的男人薄情。 可对我来说,薄情才好。 薄情才更适合这场交易。 可如果陈聿行就是梁聿行…… 他为什么要这样欺骗我? 明明是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贵不可攀的公子哥。 却要装成贫寒的穷学生。 甚至和我进行了这样荒唐的交易。 好,就算是寻乐子,觉得好玩,刺激。 那交易结束之后,就彻底一拍两散。 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我的面前。 突然涉入我和孩子的生活之中? 到此时,我好似明白了为什么陈家会让人送满月礼。 陈太太为什么又会在承勋百日时亲自登门探望。 又为什么会那样的疼爱承勋。 因为他们都知道,承勋是陈聿行的孩子。ӯž 他们,想要抢走我的孩子。 我的手从陈聿行的眉眼间落下时。 眼泪也忽然绝了堤。 陈聿行显然慌了:「许颜……」 他下意识地想要抬手帮我擦泪。 可我一把推开了他的手。 「对不起,我有些不舒服,想要回去了。」 「许小姐,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让聿行送你吧……」 我抬手将眼泪擦掉。 看着面前的陈聿行,却又忍不住笑了一声。 「陈聿行……我是该叫你陈聿行,还是梁聿行?」 「许颜……」 我不再停留,拿了包转身就向外走。 陈太太和陈聿行都追了过来。 但我一步都不想停留。 这一切的一切,太突然,让我无法接受。 我觉得自己就像是被蒙在鼓里的小丑。 「许颜,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陈聿行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想也不想地甩开。 「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当时的合约上写得很清楚。」 「交易结束后,你我之间不该再有任何牵连。」 「你收了钱,就要遵守约定。」 「陈先生,我不管你是梁聿行还是陈聿行,我们之间的关系,早在去年就已经完全结束了。」 「我也不管您现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想要做什么。」 我深吸了一口气,渐渐平复下来:「总之我只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