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转身就走。 “许寞。” 她脚步顿住,只一秒,他就径直上前堵住了她的去路。从兜里拿出来一包消毒棉片和小瓶药水,从里面扯出一张,手才伸向她,人就往后躲。 “别动。” 施程见状迈开腿抵在了她的左侧,限制住了她的动作。压制住人不再动后,他才伸手给她脸上涂药,拨开发丝,就看见原本嫩白的皮肤上赫然多了一番血红,灰土嵌入薄肉里,周边的皮都被掀了起来,耷拉在眉毛上侧。 刺眼得疼。 他尽力小心翼翼将棉片覆盖上去,感觉到她的身子竟然不自觉抖了下。 “疼就说。” 她不说话,咬着牙,甚至疼得激出了泪花,也生生憋着,都憋红了,脸色也没有一丝变动。 眼底沉入灰一般的死寂,看到这样子,他的心不自觉一颤。 “为什么不说话。” “不疼。” 她太能忍,那点生机,好不容易被他激出来的生机此刻已经荡然无存了。像蜗牛触角一样露出来一点尖端,现在全部又缩了回去。 再也不出来了。 只剩一个躯壳,安静的,没有情绪的,供人欣赏的外壳。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翻滚又沉落。 他涂完收回手,她一句话也不讲。施程嘴巴微张,话还没说出口,身边就已经空了,剩下了悬空的手,迎着风的衣袖。 疼算什么,她都忍得。 施程站在原地看她的背影,想起来那晚和林随月的对话。 “阿月,我想问问,她…是不是…” 林随月只一眼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她精神状况的确不正常,胃里的药是抗抑郁的,她可能长期在吃。我专业不对口,有时间让她去精神科那仔细查查。” 第12章 你愿意放弃吗? 许寞靠在墙上,点燃根烟在嘴里,柳新垂着头,也不说话。 “不打算解释吗?”许寞说。 “钱的事我不是给你解决了,说好了毕业还给我。我就是不懂,你现在还有什么理由。” “他说我只要让他开心,我就能做他女朋友。”听柳新这样说,许寞一时间被气笑了,冷着回过头看她。“柳新,你拿我当傻子吗?你这么聪明的人,喜欢他?” “……”柳新手紧紧拽着包带子,还是不说话。许寞耐不住了,皱着眉头逼她说,“说实话。” “许老师…”柳新转过头,眼里颤着泪光,她犹豫了。 “他手里有我的照片,是他们扒光我衣服拍的。” “那晚,他给我杯子下药,和几个男生将我拉进包间…” 许寞听完了整个过程,舔舔唇,手里的烟已经燃短了一大半,两人之间氤氲着灰白烟雾,女孩的脸廓并不明朗。 她望着柳新,厚重的粉底,浓艳的口红,悲伤的眼睛。这些都显示出,这不是一个有期盼的孩子,有希望自由的女孩。 沉默许久,许寞像做了什么决定似的,扔掉手里的烟头,湮灭在脚底的土地中,从包里拿出一件格子衬衫塞到柳新手里,“把外套系上。” 入深秋了,光腿穿短裙,是在用自己的关节与安城的冷风做抗争。 柳新系上短裙,大腿上的皮肤已然被冻得发紫,她咬着嘴唇,被许寞推到避风的一面,许寞严肃道,“我现在问你,你只管回答。” “这件事,你是不想报警?还是不敢报警?” “我不敢,也不想…” 许寞叹口气,“柳新,你必须做一个选择。” 柳新犹豫,还是抬起头看她说道,“许老师,其实第一次的时候,我就偷偷报过警了…” “可你知道,焦震他们家的背景,这条路,根本走不通的…” 焦震是谁?有人猜测,他就是风旗电子董事长焦旭东唯一的孙子,焦家垄断了安城整个电子业,旗下还有三家著名慈善机构。 听说许家在安城发展,也要借几分焦家的田地才能耕耘,平分秋色。 “柳新,你先要做好失败的准备,再去试试,只有摆脱了,你才有未来。” 柳新柾愣半分,望着许寞真挚的神色,下决心似的,“好。” 目光凝视着柳新走远,许寞立在原地,心里想的是,柳新真该谢谢她,能在这时候碰上她,这半生唯一一次想不顾一切的她。 回了公寓,许寞打开窗户透气,将花盆都搬到卫生间冲水,几天不顾,花叶角都已经蜷缩着有枯萎迹象了,她往花盆泥土里灌了水,冲洗了叶片上的土,晾在了卫生间。 自己站在镜前凝望自己的脸,额头处的伤口血红血红,还泛着丝刺痛感。 柳新的事很棘手,但也不是全无办法,她如果心里不提前知道一些底细,是断然不会盲目将自己置身于危险的。 二日。 施程昨晚又有任务,回来时已经凌晨了,简单洗漱后便倒头睡了。第二天七点又要参与日常训练,本来昨晚睡宿舍也行,只不过,腿还是朝着公寓方向走回来了。 临走前,他站在楼梯口望了几分钟,楼下门紧闭,没有声音。 训练室里,队员们做完体能训练,接着又做射击训练,金泰亨今日的射击只中了平时的二分之一。 “队长,你今天怎么了?怎么不在状态。”万子千问。 施程脱下耳机,挠了一把头往出走,“没什么,你先带着训练。” 他莫名有些烦躁,走到院子台阶上坐了下来,从口袋里拿出手机划开,不自觉点开了社交平台,他平时不怎么看这个东西,也从来不发什么。 滑到一个漫画头像,他不自觉点开,才发现里面被全部清空。 之前的内容只有三张照片。 一张画的花,一张灰色树叶,一张拍的那晚的外卖。 如今,全数清空。 另一边,临近期末,公共课大部分要结课考试了,许寞监考完一门后回办公室喝水,迎面遇上了陈圆圆,她今天看起来有些不同,不仅摘掉了那圆眼镜化了淡妆,还换了条白风衣,整个人不像是开学时那样呆愣的模样了。 许寞本来平时对这些事没太关注,只是迎面遇上,加上后面一门考试她们俩要一起监考,不免多看了几眼。 在这个教室公共课考试的人大约50人,许寞与陈圆圆将试卷发下去,两人各自站在阶梯教室两边。 公共课一向不是学生最重视的科目,这无可厚非,所以考试一开始就有人东张西望,以焦震一行人最为显然,许寞早就瞥见了他。 考试进行到一半,因为本身题量不多,所有有很多人都答完了卷子,焦震坐在倒数第一排的角落,抓抓耳朵,挠挠头发,一边又悠闲地对着许寞笑。 考试对他来说算什么,只要他想,这种考试随随便便能通过。 焦震前头的寸头男孩写完题,微微侧了身,双眼四处瞥了几眼,将手里的纸条从胳膊肘下递到后面,焦震见状将纸条接了过来。 教室前头的陈圆圆望了几眼,便又将头扭到了窗外,焦震冷哼了声,自得地很,将纸条在试卷上展平开来,突然一只细白的手将纸条抢了过去,焦震笑容凝固在脸上,一抬头,就对上许寞那张脸。 “你在干什么!”许寞突然一大声呵斥,引得班里大部分人转过头,许寞手中那张写满字的纸条暴露在视线之下。 陈圆圆见状从前面过来,在她耳边低语,“许老师,声音小点,不能影响别的学生考试。” 许寞听了这话,嘴角突然一抹淡笑绽开,“好啊。” 焦震脸黑了,但眼里还是掠过一丝慌乱,很快便消失。 “我想想…嗯…”许寞伸手收他的卷子,被焦震拿手按住,他半威胁盯着她,不松手。陈圆圆眼疾手快,伸手抚平了起褶皱的卷子,急忙劝和,“他也没成功,算了许老师,给个机会吧。” “作弊未遂,是不能惩处太重。” 这算是个台阶,给许寞的台阶,两人都觉得许寞已经顺着这台阶走下来的时候。却没想到,许寞拿出红笔自顾自在卷子上写上了“作弊”两个字。 明晃晃的红字,激怒了焦震。他狠狠盯着面前的许寞,而对方则是没空理会他的眼神,而是继续在监考单上抄下了他的学号班级,还一边淡定催促陈圆圆,“陈老师,我记下了。这边我来处理你快去管前面的同学。” 写完监考单,许寞收走了他的卷子,将焦震请到了外面。 焦震站在教室门外,威胁她道,“许寞,你想好这么做的后果了吗?” 许寞说,“别人的话,作弊未遂,我倒是能心软心软。 向前一步,“但如果是你,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