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将手里的袋子举给池砚洲看:「这里的经理听说我在这,还特意送了两瓶红酒过来,说是孝敬池太太和池总的。」 她在「池太太」这三个字上加重了语气,像是宣誓某种主权,原来面色冷淡的池砚洲听到这却不悦的皱起了眉。 我听见我身后有朋友没忍住噗嗤一声的低笑。 以池家的身份,别说会所的经理,就是老板要见池砚洲也要提前约上半月,她是池砚洲的妻子,把一个经理送的两瓶酒当宝贝一样拎着,还献宝一样捧到池砚洲面前。 这确实有些上不了台面,有失身份了。ყʐ 很明显,这样丢脸的事情在林焉知嫁给池砚洲的一年多里应该发生过很多次。 因为池砚洲的声音很不耐烦,也毫不客气:「不是让你在家里待着吗?为什么要出来丢人现眼?」 身后有朋友笑出来。 林焉知本来就苍白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无措的看着池砚洲。 她不知道池砚洲为什么突然发怒,也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没人和她解释原因,也没人教她该怎么做。 大家都在笑她的没见识和上不上台面。 我却对池砚洲的态度有些意外,下意识的偏头去看他,他脸色冷淡,在大家低低压抑的笑声中无动于衷,就好像被人嘲笑的不是他辛苦娶回来的人一样。Ƴʐ 我愣了一下,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那时候林焉知在班级里因为格格不入,也曾遭遇过一些集体孤立,后来池砚洲因为她要和我解除婚约,我也欺负过林焉知。 但每一次,池砚洲都会站在林焉知的身前,为她出头,保护她。 可如今他站在这里,垂眸看着站在他面前的林焉知,神色冰冷,目光深处带着微不可查的厌倦和不耐烦。 和当年那个样子,真是判若两人。 他怎么能嫌弃林焉知呢? 他忘了他当年为了维护林焉知,是怎么对我的了吗? 3 池砚洲第一次为林焉知出头是一场英语课。 对我们来说,所有科目中,最游刃有余的大概就是英语了。 从两岁开始,我们家里就会有数位常驻的英语外教,日常沟通交流全部用英语。 从语法到发音,都像英国贵族一样标准,这是我们必备的基础技能之一。 那天英语老师抽到了林焉知,让她读一篇课文,她站起来发出第一个音的时候,底下就开始嘈杂,直到读到一半,终于有人忍不住「扑哧」笑出来。 不可否认,她的成绩非常好,但大概没有受过系统教育,她的发音蹩脚,带着难堪的尴尬。 这笑声仿佛会传染一样,渐渐喧闹成一片,直到林焉知站在那里,不再发出任何声音。 英语老师也有些无奈,让她坐下,然后竭力转移话题。 下课后,宋宋故意走到林焉知的身边,大声的模仿她的发音和同伴用英语交流。 她模仿的唯妙唯肖,旁边的人都忍俊不禁。 林焉知坐在座位上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我从侧面望过去,看不清她的表情,但她的侧影单薄,只有双肩带着隐忍的情绪。 我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有些意兴阑珊。 我想开口叫住宋宋,让她不要欺负新同学,但在我开口前,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的池砚洲却先有了动作。 他本来趴在座位上睡觉,听见宋宋的嘲笑面无表情的直起身,然后随手拿起面前的《哈利波特》,用厚重的书扉敲了敲桌面,咚咚的声音很明显。 他在这声音里冷冷的看向正在嘲笑林焉知的宋宋,冷冷的说:「闭嘴,吵死了。」 宋宋的笑僵在脸上,班里一片死寂。 我的视线落到池砚洲身上,顿了顿,然后我看向宋宋,温和的微笑,打破死寂的尴尬,我说:「宋宋,快上课了。」 宋宋回头朝我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顺着台阶一边点头拉着同伴回到座位,一边乖乖说:「知道啦。」 我余光看向林焉知,她偏头眼睛亮亮的看向池砚洲,在跟他小声的说话。 我想她大概在道谢。 只是池砚洲神色寥寥,没有什么情绪反应。 后来中午吃完饭我又在图书馆遇见了林焉知。 午时的图书馆是人最少的时候,因为大多数人都在吃饭、睡觉或者聊着最新的八卦。 她坐在窗边隐蔽的角落,我听见她对着一个小小的播放器在吃力的练着口音。 我没当一回事,趴在另一边准备睡觉。 直到我看见了池砚洲。 他依旧英俊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拿着他的那本英文原版的《哈利波特》走进来,一直走到林焉知身边才停下来。 他站在林焉知的旁边,说:「你这样练没有用。」 他说着顺势坐在林焉知的身边,随手翻开手里的哈利波特,指着一句说:「读这句给我听听。」 林焉知在他的鼓励下,红着脸憋了很久才小声断断续续的一点点读出声。 「Mr.Dursley might have been drifting into an uneasy sleep,but the cat on the wall outside was showing no sign of sleepiness。」 池砚洲的指尖点在「drifting」上,我听他在耐心的教林焉知怎么发出漂亮的英国腔。 图书馆那样安静,阳光从巨大的窗户照进来,能看见细小的金色尘埃在空气中飞舞,而那两个沐浴在阳光中温柔的男女,仿佛一幅画卷。 当然直到这里都和林焉知没关系,她不过是被动的接受池砚洲的帮助而已。 直到最后,我看见她盯着池砚洲的脸一点点的红起来,然后小声艳羡的对池砚洲说:「我真的好羡慕京挽墨啊。」 羡慕什么不言而喻。 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就开始看林焉知不爽了起来。 4 当然,没人看的出来我不喜欢林焉知。 我性子向来随和淡然,班里的同学虽然对我惟首是瞻,但我从来不搞小团体和孤立人的那一套。 最初针对她,是在体育课上,男女分开练习网球,每个人自己挑选自己的搭档。 不出意料的,林焉知被剩下了。 她拿着拍子局促的站在操场中央,脸涨的通红的环顾四周,一副无助可怜又弱小的样子。 我笑了笑, |